—你依旧杀死了我—
教廷依旧如往常一般,像台流畅且不需要润滑的冷酷机器不停歇地运转。
审讯厅内。
坐着已经痊愈的约翰。
——这几乎可以成为医学奇迹。
要知道他脑袋还破了一个大洞,奄奄一息,看起来要熬不过去死掉了一样。
只不过现在虽然痊愈了,但脸色却并不太好,不是病容的苍白,而是愤怒与阴郁,还有几分不安与恐惧。
神父推门进来。
坐在约翰对面整理笔录的男人站起来,欠了欠身。
却连神父仍然面容恍惚,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就跟——
老婆跟人跑了一样。
想法一出来,男人就觉得好笑。
在比芝卡帝都,谁不知道神父心中藏着一个白月光,并为此守身如玉,生生熬成了个老男人……老男孩。
他压下心中不敬地想法,轻轻唤:“大人?”
神父回神,凌厉的视线扫了眼正怨恨阴郁,甚至有些恐惧的约翰,问:“怎么样?”
为了争取到单独与爱丽丝相处,试探术语的时间,特意让少年来审的约翰。
男人恭敬回答:“史密斯先生已经全部交代了,是他先对三王妃生了恶念,三王妃只是正常的自我防卫。”
他说完又不禁感叹:“这少年可真厉害,随便一审就能套出话,不愧是杀了恶灵的勇士!”
神父在心中冷笑,哪里是随便一审,分明是用上了神明的威压。
不管是真神还是假神。
都不是人类能够抵抗的。
但他面上依旧是淡漠又无情的神色:“那就按这个判决吧。”
……
另一间审讯室
阿芙拉与莉莉娅面对面坐着。
昨天。
怪物撕碎了一个阿芙拉,很快便有另一个木偶补上。
净化了莉莉娅窥探到怪物而变得混乱嘈杂的思绪。
这段记忆将彻底从莉莉娅的脑海中抹去。
所以,回过神,莉莉娅只是疑惑怎么突然不需要她的血液,并没有发现身边的阿芙拉已经换了一个。
至于之后将约翰带回教廷审讯,都是教廷的人员与阿芙拉所做的。
她现在只能等着宣判结果。
冷静下来,在昨晚的那件事上,她根本就是一个完美受害者,不需要担心。
至于之前从约翰那里收到的东西,已经被她销毁了,没有任何证据。
更别提那个时候,他们男未婚女未嫁,送点礼物怎么了?
唯一有一点就是。
她那晚去见史密斯的时候,是被阿芙拉带回来的。
而阿芙拉,显然是神父的人。
可这个就更没必要担心了。
阿芙拉现在还需要她的血液,绝对不会说出这件事的。
莉莉娅的心安了一半,如今就等着判决下来。
同时还有些心慌,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忘记考虑到了。
忽然。
门开了。
“三王妃可以回去了……”
莉莉娅喜极而泣,等出了教廷大门才知道她在心慌什么。
——她出事这两天,赫尔斯竟然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这简直不合常理。
难道是她在教廷的这两天,赫尔斯出了什么事情吗?
又或者是……赫尔斯因为这件事,误会了她?
三王子府邸
赫尔斯已经被噩梦与美梦来回侵袭两天了,一闭上眼,血腥画面与辉煌景象便交错形成,还伴随着心痛与恐慌。
他完全不明白那股心痛与恐慌从何而来,就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一般。
可爱丽丝的死亡,与他有什么关系?
又为什么要让他梦到爱丽丝的死?
他躺在床上,完全无暇顾及莉莉娅尚未回来的事情。
脑海之中又浮现了个声音。
与之前他保证再也不惩罚爱丽丝,并且不对爱丽丝起任何非分之想时,出现的声音不同。
这个声音更加温和一个。
循循善诱。
像是用谎言编织出一个优美梦境,蛊惑着他跳进看似花团锦簇但实则布满荆棘的陷阱。
它问:
“你想要站起来吗?想要重新奔跑吗?想要骑马狩猎吗?”
“你想像你大哥这般如此风光地处理国事吗?”
这些问题几乎不用思考,赫尔斯都能给出肯定答案。
他被困在椅子上太久了,久到连灵魂也被钉在这狭窄天地,但野心却始终勃勃生长,长成了参天大树。
赫尔斯还没自大到认为还自己能够掌控这神秘力量。
咬着牙,拼命克制自己的渴望,没有回应。
——他有预感,只要回应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它一句话,便把他所有的理智打的溃不成军!
“你忘记你在宴会厅所看到的,所经历的吗?”
赫尔斯不可遏制的回想起晚宴时,那一瞬间的恍惚,不知为何所看到的画面,仿佛切身经历过一般——
他能够站起来了!
能够肆意奔跑,策马奔腾,甚至能率兵打仗,一统周边小国,壮大了比芝卡的领土。
而他身边,一直陪着他的竟然是爱丽丝!
只不过爱丽丝坐在了轮椅。
可那崇拜与爱慕的目光却始终藏不住。
赫尔斯保证过自己不会再对爱丽丝有任何歹意,但想法这件事不是人为就能够控制了。
——谁还不会忽然之间生出几个荒谬又荒唐的想法?
但目前他更在意的是幻象之中。
他能够站起来,能够奔跑,能够骑马,能够带兵打仗,甚至成了国王!
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而这两天他所做的梦除了梦到了爱丽丝死亡以外,梦到最多的就是他一统周边小国,凯旋而归,大臣与百姓跪下叫他陛下的恢宏场面。
真实的让他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它见他陷入沉思,便又说到。
“你完全可以像梦里的那样雄姿英发,也完全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它淡淡的丢下一声惊雷。
“因为,梦境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是曾经发生过的。”
赫尔斯猛地睁大双眼,再也无法保持最初的淡定。
“你说什么?”
它不再说话了。
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赫尔斯在心中不停地呼唤的对方,但却没有得到一丁点的回应。
正在此时。
仆人跑过来说,王妃回来了,无罪释放。
赫尔斯最近噩梦与美梦交替经历,早就身心俱疲,睡觉就像是在开盲盒,哪里会注意到莉莉娅。
而且,在经历梦境以后。
他对莉莉娅的情意,不知为何,完全淡了下来。
如今见到风尘仆仆却仍然靓丽的莉莉娅,完全没有最初的心动与欲-望。
莉莉娅一回来便跑到赫尔斯身边哭诉,诉说自己在教廷过得多么痛苦,又讲述自己对他一片痴心根本不可能与史密斯有任何可能……
说来奇怪。
曾经莉莉娅一哭,赫尔斯心疼的只想要把对方抱在怀里哄,但如今见她哭的梨花带雨,竟然没有一丁点的感情……
甚至还有些厌烦。
他脑海之中闪过温暖又夺目的铂金色,但立马就被他躯赶了出去。
赫尔斯说:“别哭了,这不是没事吗?下去整理整理吧,你这样哪里像个王妃?”
莉莉娅面色僵硬,哭声都顿了下,啜泣着应了声:“好。”
又羞涩般的说:“我只是好久没有见你,太想念你了,所以才没有忍住。”
如果是在往常莉莉娅这样说,赫尔斯一定要拉着她温存一番,但现在却一点想法也没有。
他皱着眉,见莉莉娅咬唇不舍地望着他慢慢离开以后,便与身边的侍从吩咐。
任何人不许打扰他。
他要睡觉!
能够站起来的,受万人敬仰的感觉太美妙了!
赫尔斯根本无法舍弃!
只不过这次的梦境更加连贯,更加真实。
赫尔斯仿佛亲身体验了一般。
在梦境。
赫尔斯依旧坐在轮椅,有些巫医在给他看腿。
这双腿,他早已经看过无数有名气的治病先生,见过各种备受吹捧的巫医,用过了无数的偏方。
但都没有用!
可这位巫医像是有些头绪,有解决的方法。
赫尔斯在梦中还保持着清醒,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梦,也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测——
这位巫医能够治好他的腿!
能够让他重新站起来!
这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赫尔斯耐心等待。
巫医终于开口了:“回殿下,您能够站起来,但过程有些麻烦,需要的东西很贵重。”
赫尔斯遏制住内心的激动:“无妨,只要你开口,本殿下一定会寻来的!”
巫医有些为难,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
赫尔斯心急如焚,正要开口催促时,巫医终于又开口了。
“您的腿疾,需要……”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
赫尔斯骤然惊醒。
他喘息急促,忽略了仆人询问的话语,又重新闭上眼睛。
一定。
一定要找到自己能够站起来的方法!
但无论如何,他始终无法入睡。
即便入睡了,也没法再梦到那个片段。
他崩溃地在心中呼唤那个声音,甚至表明只要能站起来,他愿意做任何事。
可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该死的!
三王子府邸近来一直被阴云笼罩,没有一丝喜庆的气息。
不过府邸的下人们一切如常,没有受半点影响,毕竟三王子向来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他的难伺候下人们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早就习惯了。
但莉莉娅没有习惯!
她可是唯一一个能够让赫尔斯对她温柔微笑的女人,怎么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
这种落差,即便她不喜欢赫尔斯,也升起了一股不甘。
她才十九岁,怎么可能就此守活寡?
可除了新婚的那天,便再也没有同床,虽然仅仅只有短暂的几分钟,还是她主动的……
莉莉娅咬着唇,敲响了赫尔斯的房门,见没有人回应,便又用力了些。
她必须得为自己争取一下。
抓住赫尔斯的心。
虽然国王给了她钱财,但她现在已经彻底与史密斯家结仇,只要没有三王子的庇护,史密斯家能生吞活剥了她!
而三王子的庇护也并不牢靠,他随时可能变心。
……除非,她能够怀孕,有皇室血脉。
莉莉娅想到这里,便又敲了两下门。
敲门。
她在心中冷笑,曾经情到浓时,连通报都不需要便能让她出入自如。
如今结了婚,却连见一面还要她自己争取。
仆人在旁边低声下气地劝着,虽然最近王子与王妃关系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但毕竟这么多年的情意,哪里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敢得罪的。
只能好言好语的劝着,“王妃,殿下他最近睡眠不好,总是惊醒,所以早早就睡了,您明天再来看殿下?”
莉莉娅根本不相信这种胡话。
开什么玩笑?
正是吃下午茶的时间,赫尔斯什么时候睡的这么早?
她没有理会苦哈哈的仆人,又敲了两下。
——如果赫尔斯还不出来,她就离开。
但门开了。
赫尔斯眼神阴郁,看向她的目光竟然还有几分杀气。
莉莉娅吓得后退一步,勉强扬起了笑容:“赫尔斯……”
赫尔斯不耐地打断她:“什么事?”
莉莉娅吓得一抖,眼圈一红:“我只是,只是想来见见你……”
“好了!”赫尔斯又是不耐地打断她,“没什么事就赶快离开,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再来这里。”
莉莉娅一惊,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赫尔斯皱眉:“这很难做到吗?”
莉莉娅:“我……”
赫尔斯再次打断她:“如果你不知道要怎么做,就学学爱丽丝。”
他对莉莉娅还有点怨气的:“王府里什么没有?你安生一点不好吗?”
莉莉娅脸色一白。
爱丽丝,又是爱丽丝!
为什么要拿她与爱丽丝比?!
爱丽丝简直就像一个无法超越的存在!
“嘭”的一声,门关上了。
赫尔斯是刚刚做梦被打断的,已经很多次了,每次都是即将要知道答案时骤然从梦中惊醒。
这次也是一样。
但赫尔斯总有种他马上就能够抓到那一缕希望的感觉。
都是莉莉娅!
如果不是她,说不定他已经知道要怎么站起来了!
以前不知道能够治疗腿疾还好,如今有了希望,赫尔斯几乎快要疯魔了。
更何况。
站起来以后还有更加辉煌的未来等着他!
赫尔斯怀着怨气与希望,如同赌徒一般又陷入了沉睡。
已经经历的无数次的场景。
巫医终于开口:“您的腿疾……需要王妃的波灵盖替换,只有这样,您才能够重新站起来!”
这个赫尔斯梦寐以求的答案,带着几分可笑与荒谬,但他已经被折腾的精神恍惚,每天活在自己备受敬仰,权势滔天的美梦之中,哪里还能细细思考。
他说:“具体要怎么办?”
巫医:“需要将王妃的波灵盖挖出来,换在您的腿上,并且敷九十九天的药膏,好生养着,这样您就能站起来了,并且与常人无异!”
赫尔斯笑的近乎癫狂:“好!好!好!”
“我终于能够站起来了!”
“真是太好了,王子殿下!”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赫尔斯一愣,他勉强从狂喜中回神,“爱丽丝……?”
爱丽丝蹲下身,手放在他的膝盖,温温柔柔又满含情意的望着他,也许那双湛蓝色的大眼睛还含有其他的复杂的情感。
但赫尔斯已经无瑕探究了。
他听到爱丽丝说:“只要殿下能够站起来,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是了,王妃。
他在梦里的王妃还是爱丽丝。
而在现实中对他不假辞色的爱丽丝竟然像是情根深种了般。
她说:“殿下,请您用我的波灵盖吧。”
画面忽地一转。
是他站了起来。
这些场景逐渐连贯。
赫尔斯站起来以后,没多久,便又起了战乱。
虽说国王曾经镇压过一次,但雷霆手段,没有任何安抚,迟早会反弹。
而此刻,国王已经垂垂老矣,没办法再次出征。
赫尔斯请命出征。
势如破竹,有如神助。
再之后,便像之前梦中的那般,一统周边小国,并且成为了帝国的国王。
若不是刺眼的太阳映照到脸上,让他从梦中醒来。
他真想永远留在梦里!
梦中的世界越是美妙,现实便越是空虚。
如果……
如果他能够找到那个巫医……
那声音忽然又出现了。
“没用的,只有巫医是没用的,还要有爱丽丝心甘情愿的奉献。”
赫尔斯连忙回复,害怕晚一秒,它就再次消失。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爱丽丝?”
“因为她爱你啊!”
它温声说。
语调之中似是含着嘲讽,但此刻的赫尔斯已经听不出来那里面的情绪。
那个声音缓慢的开口,如念着沉睡魔咒,麻痹他的理智,只留下冲动与怒火。
“因为她曾经来比芝卡的时候,只有你给了她善意,你给了她镯子,只不过可以镯子丢了……”
“但是她一直没有忘记你,连与你结婚也是她主动求来的,只想要永远的和你在一起。”
“只有心甘情愿的奉献,才能让你所向披靡。”
陆斯恩藏在暗处观察着赫尔斯的神色,见他从震惊到懊恼,还有其他许多复杂的神色。
它百无聊赖地观察着,又淡淡说:“我知道你与恶灵的承诺。”
“我可以帮你消除祂的威胁,从此你不必在惧怕祂!”
“并且永远保护你。”
赫尔斯眼神一亮。
陆斯恩讥讽的笑了。
如果不是这本书,如果不是书中的限制,又怎么至于选择这种人渣。
不过。
命中注定的命运。
与永远无法杀死的男主角。
真想迫不及待地看到祂对赫尔斯恨之入骨,却无可奈何的恼怒了。
这个赫尔斯。
就当做它受伤的回礼吧。
它又拿出木偶。
但是爱丽丝,你可千万不要分一点的目光给赫尔斯。
……还是作为木偶好。
木偶多听话啊。
它笑的痴迷,目光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阿芙拉:“对吗,爱丽丝?”
阿芙拉眼球像是动了下,又像是没有动,轻轻回,“是的。”
陆斯恩温声:“真乖。”
远在教廷的爱丽丝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一份大礼。
她此刻正在和怪物下五子棋。
娱乐活动实在太少。
而那本童话书又着实惊悚,根本不能一直看下去。
她见怪物思索了好久才落下白子,又觉得实在无趣。
每次都故意让她赢。
爱丽丝胡乱下着,见白子终于连够了五子,忙丢下黑子,拍拍手,真挚夸奖:“你真棒!”
怪物羞赧抿唇。
垂头,发丝垂落,动作之下露出了粉红色的小耳朵。
爱丽丝支着下巴,眨了眨眼睛,盯着从粉红色变成艳红色的耳朵。
如猩红的血液般糜丽。
这么爱害羞吗?
公主眼眸微弯,忽然抬手,感受到少年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时的紧绷与条件反射的攻击,但祂又生生克制了下去。
爱丽丝如愿以偿的摸到了祂的耳朵。
滚烫炙热。
仿佛还在咕嘟冒泡的熔浆。
并且持续升温。
她缓缓摩挲了两下,漫不经心地问:“害羞什么呢?”
怪物垂头整理棋盘,冷冰冰的:“我没有。”
额前的碎发垂下,遮住了充满疯狂占有欲的琥珀色重瞳。
以及……仿佛吸食罂粟般上瘾的痴狂神色。
在厚重的神色桌布下。
藏不住的触手冒出头,欢快地打着圈,蜷缩起来。
祂的公主,愿意主动碰祂了……
公主轻笑:“那你耳朵红什么呢?”
少年手中握着黑子,暖玉制的棋子丢入棋盒,哗啦啦清脆作响。
祂抿唇以后,又冷冷重复:“反正没有害羞。”
爱丽丝哦了声,收回手。
忽然看到少年琥珀色的重瞳似是含着水雾,朦朦胧胧,在冰冷的脸庞,诱人至极。
“……”
“你哭什么?”
怪物语调更冷:“我没有。”
“你眼泪要掉下来了。”
少年神色冷戾:“我没有。”
爱丽丝眨巴下眼睛,索性站起身,将祂整个耳朵都捏着掌心把玩,感受着手中似乎堪比熔岩灼热的小耳朵。
公主弯了眼眸,凑到怪物脸前,梨涡诱人,在怪物晃神时,指尖轻轻拂过祂的眼角。
洁白如玉的指尖缀着滴晶莹泪珠。
公主幽幽的问:“这是什么?”
桌下的触手蜷缩到僵硬的弧度,仿佛兴奋到了极点,但只能死死克制。
祂淡淡:“是口水。”
爱丽丝:“……”
公主正要再说些什么。
门被敲响了。
“爱丽丝公主,三王子要见您。”
作者有话要说:怪物:是口水。
公主:从眼睛里流下来?
怪物思考片刻,认真回答:也可以从别的地方出来。
抱歉了,今天打了疫苗,有点困,手臂也有点疼,就先更这么多。
明天日九,晚上九点更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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