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风。”
又过了半晌,呼吸终于重归顺畅的徐来攀住男生的肩膀,带着深深的不甘心闷闷开口。
“嗯?”温柔异常的鼻音。
“任清风。”不甘心是真的,但如释重负的开心也是真的,她依恋地将他圈得更紧。
“嗯。”他再亲她的头顶。
“任清风。”她再叫他,光明正大地撒娇。
“我在。”他享受地微眯起双眸,轻笑。
“任清风,”她又停顿了片刻,才贴近他的耳朵,带几分慵懒小小声兴师问罪,“你疯了吗?这是在学校里,如果被教务主任看到,你准备怎么办?”
“哦,那一定是他看错了,”似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的气定神闲的回答,“我可是无辜的。毕竟,现在是某人主动挂在我身上……”可不幸飘过头的任狐狸百密一疏,显然忘记了两只小兔爪在此刻拥有绝对的自由,气定神闲也只惨淡地持续到被狠狠掐了后背的这一秒而已,“啊……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乖巧求饶到这里便刚刚好,可任直狐再次多此一举格外耿直地附赠了一句,“终于能理解老许的痛苦了……”
“……你能不能好好说人话?”彻底炸毛的徐白兔手脚并用地想要将任狐狸推开,却第二次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男性生物的恐怖力量。
“……我一定好好说人话!现在就说!”任狐狸一边手忙脚乱将女生抱得更紧,一边迅速端正了态度,无比卑微又严肃地开口,就差高举双手对天起誓以示自己的认真,“你看啊,徐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喜欢上我是在老周通知我们去美国的那天,3月1号。到今天,11月29号,273天整。我很善良的,只算你每天欠我一个吻。按照5%的日利率计算,你已经累计负了多少债呢?非常简单的等比数列求和,会算吧?括号1减的273次方除以括号1减,对不对?但是这差不多有1200万,”说到这里,男生煞有介事地停顿了片刻,一板一眼地继续,“所以说,不是我疯了,而是我好心怕你还不清,抓紧时间尽快开始帮你减轻负担而已。”
“……”徐白兔目瞪口呆地忘记了自己是谁,在哪,从哪里来,到何处去。
“……5%的利率太高了吗?没关系,降到3%的话,”见徐白兔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任狐狸这才悄悄放松了对女生的“钳制”,振振有词地继续补充道,“那也差不多有10万左右。所以,小姑娘,你准备怎么还?”
“……”徐白兔瞠目结舌地开始思考起自己存在的意义。
“……是觉得我的估算不可信吗?”任狐狸信心满满地摸摸女生的头,这才重新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微笑,“随便你去按计算器,误差大不大你说了算。哦,按你觉得准确的数量来还也完全可以。”
莫名呛到的徐白兔觉得她此刻难以言喻,只想呕血的心情已经严重超出了“被气笑”能够形容的范围——
先不说她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非常不幸地喜欢上他,不说从她喜欢上他的那天起每天欠他一个吻是否合理,不说他到底有没有权利应不应该索取利息,不说他的估算是否准确,也不说这种敢按天计复利的黑心商人和善良二字有没有半毛钱关系,此刻最最要紧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个神经病会理所应当地认为这样一番恶叉白赖的胡搅蛮缠竟然属于“人话”的范畴?
精神病院的话,120应该也可以负责送到对吗?
但是如果120坚决不送的话,119是不是可以帮忙呢?
毕竟据说消防战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来着……
将恍惚间打起了上述如意算盘的徐来拉回现实的,是任清风大衣口袋中传来的手机铃声。
“……不接电话吗?”见岿然不动的男生毫无接听之意,徐来只好暂时将刚刚惊世骇俗的欠债论抛之脑后,带几分费解地好心开口提醒道。
“……不接,”任清风只是将徐来抱得更紧,明显是撒泼耍赖的语气,“万一我一松手,某个小机灵鬼刚好趁机溜走,徐老师,请问我要找谁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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