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的烟花仍旧在持续,京都的欢声笑向周边传递,来到了郊外一个偏僻的村庄。
这个村庄很小,虽然离京都不算远,但因地理位置的影响受限,并没有发展起来。
村民大多都搬了出去,官府也不太重视,种种原因,便似乎让人们感觉可有可无。
而这个村庄,却成为了太上教的寄居地,他们以普通村民的身份伪装,倒也暂时安全。
原本是不在这里的,都在京都潜伏着。
这算是一个据点。
当时在苏羽的帮助下,大量的太上教众混入了寿春,但还没等怎么样,王康回来了,大清缴之下,幸存者极少,有幸活下来的,都跑了出来,暂时待在这里,他们知道这里也不能长待了。
在朝廷大肆宣传下,人们深刻认识到了太上教的危害,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发展教众。
随意的蛊惑,就有人深信不疑,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可能了,你敢表明身份,能被直接举报了。
朝廷设立了举报措施,当发现有疑似太上教的人,可以向官服暗举,如果身份核实没问题,确实是太上教徒,那便会得到不错的奖励。
种种措施之下,太上教就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只能躲在这阴暗之处。
行情不行了,也越来越难干了。
就好像现在的传销,人人趋之如骛,坐在公交车上,你找个人随便问问,兄弟,听过安利吗?
不用再多说,他立马给你让位,比什么话都管用,太上教也是这样……
难啊!
几座低矮的民房里,点着昏暗的蜡烛,房间内很破旧,窗户纸都有着破洞,冷风嗖嗖的灌入进来。
地上,土炕上依偎着十多个人,他们有男有女,这年关的寒日里都穿着单薄,根本就没有棉衣。
一个个面色蜡黄,冻得瑟瑟发抖,看起来悲催至极。
他们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吃饭了。
哪怕今天是岁日,也只能喝西北风。
他们都是太上教的正式教徒,看起来可真是凄惨。
在朝廷的严厉打击之下,他们根本就不敢出这个村庄,也发展不了教徒,也没有吃食来源,也只能这样了……
“吱呀!”
门被推开。
一股冷风涌进,让这些人又紧靠了一下,但眼皮都没有抬起。
又冷又饥,动也不想动,哪怕是转头抬眼,都会消耗掉身体里为数不多的热量……
这走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同样也是面色不好看,那是营养不良引起的。
他穿着的白袍上面带满了脏渍,已经没有平日的那种圣洁之感。
白袍使者。
在太上教的体系中,已经算是很高职位,是某一片区域的负责人,尤其他是在京都这一块,更是特殊一些……
看着屋中的情况,查辉低叹了口气,谁又能想到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作为大秦国都,寿春当然是重中之重,太上乱世开启,王康又不在,他们敏锐的抓住这个绝佳机会。
在苏羽等人的帮助下,他们大肆发展教徒,尽管那个时候朝廷已经采取了措施,但施展力度并不大,可以说前景是一片良好。
他们做好了周密的计划,也得到了教主的赞扬。
新朝成立之后,曾经最适宜太上教发展的土壤成为绝地,而今有如此成果,实属不易。
关键时候,那位大秦的陛下回来了!
他们的噩梦也就开始了!
大量的教徒被缉拿抓捕,众多据点被查封,最厉害的是,这些都是在暗中进行,都没有引起民众骚乱。
那些抓捕他们的人相当厉害,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无论他们藏在哪里,或者隐于群众,都能被辨认出来!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该怎么办呢?
查辉感觉到了迷茫,关键是他得到命令,教主的亲传弟子孙风竹将要来到京都执行任务。
若是被其知道现在情况,肯定会被问责……
查辉摇了摇头,将这些杂乱的思绪甩了出去,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能够继续维持人心,在现在这种情势下,人心不定,都快要散了……
深吸了口气,查辉将忧愁的表情退去,换成一幅郑重的神棍表情。
这是必须要有的伪装,职业性的慈爱和善,才能够蒙骗住他们……
这些无知的贱民也最吃这一套。
岂不知,他们上当受骗了。
无为而治没错,但更重要的是太上独尊……
查辉想着,端着一个破烂陶盆,里面装着多半盆土。
这土看上去,要比常见的要细一些,因为是筛过的,可依旧是土……
只不过,换了一个称呼,叫做圣土,这样就会被他们追捧了。
真是愚蠢的贱民啊!
查辉想着,而后他表情镇重,声音低沉道:“饥寒交迫,是上天对你们的考验,是对前世的救赎,任何苦难我们都要勇敢面对……”
他张口就是一段小套词,说的是相当的顺嘴。
这么长时间他都知道这些流程,无非就是把简单的话说的复杂些,然后增加一些神异色彩。
他知道这些人一定会有精神的。
可似乎失算了!
他忘记了,今天可是岁日。
寿春城在欢庆,他们在喝西北风……
“嗯?”
查辉皱起了眉头。
他又接着道:“无所不能的教主知晓我们的苦难,他为我们祈福降下了圣土……”
“吃吧,吃饱了,就不饿了,也不冷了。”
当然,这只是土。
他无法充饥,但会让他们感觉到有饱胀感,也能体会到教主对他们的关怀,让他们继续对太上深信不疑……
可他的话音落下,人们却无动于衷,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查辉声音低沉了下来。
“你们难道要辜负教主的关怀吗?”
“既然是教主的关怀,查辉使者为什么不吃圣土?”
这时有一个人平静的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查辉的身上。
平静,麻木,怀疑。
说不清楚。
查辉微微一怔,平静道:“这是教主对你们的恩赐。”
“我们将这种恩赐让给您了……”
“是的,让给您了。”
一道道声音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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