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连续高烧不退,冷时像三九严寒,热时烧得大汗淋漓,人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尽管黄阿妈不断给她喂盐开水,但还是无济于事。想不到这急性疟疾来得这么凶猛,万一阿香死在这里,她是如何担当得起呀
望眼欲穿地盼了好几天,慕云竟然杳无音信早上阿香出现神智不清,醒来见黄阿妈坐在身旁伺候,她流着泪说:“阿妈,我梦见我阿哥了,他咋还没回呀”
悔不该揽下这桩麻烦事的黄阿妈只是叹息,“他正在赶路呢,拿回药你的病马上会好的”阿香喝了几口盐开水:“我阿哥走了几天路上不会有麻烦吧”
黄阿妈顿时警觉,她竟病得不知男人走了多长时间必须赶快派人把她送回家于是郑重其事地说:“阿妹,你的病已经很麻烦了快告诉阿妈,他到底是买哪样药你的家住在哪里”
阿香又发起高烧,身子瑟瑟发抖,“我们是私奔阿哥是医生我阿爸叫”
“啊”黄阿妈惊得脸色骤变,一下弹起只见阿香口吐白沫浑身痉孪,黄阿妈一把掐住她人中:“阿妹你醒醒这药我有”止住痉孪,阿香脸色苍白昏睡过去。
现在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救她当务之急要设法遏制病情,再继续高烧阿香肯定会丢命黄阿妈灵机一动,场口经常发疟疾,挖玉人抽大烟抵御病毒,同时也备有药。前几天她儿子从场口回来,洗衣服时发现他口袋有药。现在只有急难乱投医,咚咚咚跑下楼找到药返回,捏住阿香鼻子用盐水灌下。一旦她苏醒,黄阿妈拿来烟枪,烧了个烟泡逼着她抽。
“这是大烟”阿香捂住嘴只摇头。黄阿妈为难地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你抽几口才有精神抗住病,这样耗下去油干灯灭的,到时谁也救不了你。”
抽了一遍大烟,阿香慢慢提起精神,加之服用那不知名的药,肚子有了饥饿感。接着黄阿妈帮她刮痧,病情渐渐减轻,不像之前反复高烧折磨人。黄阿妈赶紧出门,派人去玉石场叫跑信息的敏顿赶回,帮忙送阿香回家。
到了下午,阿香的高烧渐渐退去,她感到奇怪,问黄阿妈给她服的是什么药黄阿妈感到很无奈,只好拿出药盒如实道来。
阿香看后大吃一惊:“这药就是奎宁呀我阿哥肯定回了,他为哪样躲着不见我”
黄阿妈扪胸松了口气,接着大发牢骚:“你不要再提那个卑鄙小人了那天他趁你昏迷迫不及待要开溜。已经走了六天啦,你还做梦指望他会回来”
走了六天阿香怔怔的半信半疑。黄阿妈唉声叹气的:可怜的阿妹哟,竟这么痴情,傻到叫他把两件高档赌货拿走这辈子她见得多,还没有见过比这医生阴险狡诈的;他以夫妻作幌子,借阿妹的赌石技巧寻宝,发现两件赌石价值连城;昨晚她以自己的遭遇指桑骂槐,这劫色劫财的医生,发现目标暴露企图被识破,于是连夜劫持宝物逃走
一席话如晴天霹雳,震得阿香惊恐失色整整六天,就算来回跑三趟密支那也足够啊,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说明问题的缅甸漂亮女人多、且便宜,男人有钱就喜欢玩新鲜;一旦玩腻了,女人就变成他脚上的破拖鞋,随时随地会被扔掉她最担心的就是这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道她瞒着阿爸阿妈为他私奔,竟落得如此的下场
由此联想起慕云与她干那事。刚开始他慌不择路,像刚吃上顿等不及下餐的饿鬼,整晚上要人喂;之后轻车熟路,像抽“四号”的上瘾,离不开。她分不清这是爱还是玩弄但凡是猫都爱偷腥,何况他是风liu倜傥的医生;一旦赌石暴富,见了漂亮阿妹不要死要活才怪
阿香越往下想越害怕。黄阿妈冷笑:“阿妹,你以为那中国医生是爱你你晓得他多少底细清楚他是哪样人为哪样冒生命危险来这里这些你都了解吗,说给阿妈听听”
一联串疑问如揪心的重锤响鼓,她确实对他一无所知也确实如黄阿妈的遭遇,他一走如石沉大海,连芦慕云这名字是真是假都难说泼水节是她一见钟情,而他听出要留他当女婿,就像劁猪人唤猪吃食的紧张,慌不择路的说什么也要走
想到这里,阿香脸面挂不住了,忍不住红着眼争辩:“阿妈您不要吓唬我,就两天的时间,您未必能看出哪样事”
“谁说我这双老眼只看两天”黄阿妈满脸怒气,“在缅甸哪个阿妹不爱医生就因为发现你是赌石高手,于是他打着医生旗号欺骗你的感情我敢断定,他是神秘的寻宝人敢冒死来这里的,不是一般的亡命之徒”
这话一针见血他明知去密支那寻宝路途凶险,却冒死要来,就算“迷魂蛇酒”也留不住;原来在孟龙镇客栈是蓄谋等她解毒,他心计阴森,太可怕了而她自以为是克男人的罂粟花,想不到碰到情场高手,反被他迷住,竟傻到轻信这神秘的异国人可是她确实太爱他了,是那种刻骨铭心、柔似轻烟般的爱;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实在受不了感情上的打击
顿时她的心像被千万条毒虫撕咬,伤心得掩面痛哭:“您晓得我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阿妈,您说这是不可能的我身子给他时,我阿哥发过誓,他不是那种人”
黄阿妈愤愤然:“他不花分文玩了姑娘又劫财而你为他病成这样,还听信骗子的话我敢说他已经乘飞机已去香港,那两件赌石可是奇珍异宝啊,在香港至少要卖千万港币”说到这里黄阿妈只是叹息,“我也只是尽义务,既然你执迷不悟,我这又是何苦呢”
阿香精神紧张到了极点,黄阿妈说的太恐怖记得他确实说过他背景凶险但是事到如此,她只能自欺欺人、尽往好处想,万一他在路上出了事,或返回迷了路呢这都有可能以此死心塌地认定他不是负心汉,两人怎么说有山盟海誓,又将生米煮成熟饭。这么多年她游戏情场,对贞洁看得比命还重自信不会看走眼芦慕云就是她的如意郎君,才献出女人最珍贵的爱。如果再不弄清他的下落,此生竹篮打水她会一无所有的
想到此,阿香执意要走。奇怪的是黄阿妈并不挽留,只说已经雇好车,马上会有人来送行。于是两人起身下楼去等候。阿香背上行李头重脚轻的打晃,对带病远行忧心忡忡。
等了半晌来了辆小货车。年轻司机叫敏顿,穿着破波索,人晒得黝黑。敏顿正要打招呼,黄阿妈厉声制止,要他跑一趟孟芒镇;接着对阿香说:“你必须赶快回家治病,在这里我责任重大担当不起。”口气不容商量,说完转身上楼去客房撤铺盖。
此时此刻阿香心乱如蔴,她怪不得黄阿妈逐客,只恨自己患上传染病。可是慕云生死不明,不弄个水落石出她哪能安宁敏顿几番催促上车。她没有心情回家,要他开车回去。
敏顿为难地说:“我受黄阿妈托付,今天不管你想去哪里,我负责送到目的地。现在你重病缠身,要慎重考虑,一旦倒在荒山野林,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说的后果就是莽林中的毒蛇猛兽。阿香听得心惊胆颤的,无可奈何只好随敏顿上车,求他朝密支那方向行驶,心想就算找不到慕云,在那里雇车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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