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花怜动容了。
因为她从巩老太太身上感受到发自内心的疼惜。偎在巩老太的怀里,花怜尝到了来自亲人的温暖。
“老姐妹,花怜怀有身孕,你别逗她哭了。”老太太关切地提醒着,看到巩老太泛红的老眼,老太太也意识到,自家人看到报道后,反应实在是……不是一个差字了得,也怪不得仇明阳不客气地指责着他们。
相对于巩家,老太太再度汗颜。
看着花怜动容地偎在巩老太的怀里,想到未来的巩冷两家极有可能会变化的关系,老太太心里微微地慌了一下,要是花怜的心被巩家人融化了,以后帮着巩家怎么办?
不行!
绝对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花怜是海家的继承人,她即将继承的是百亿的身家,以后,她向着谁,对谁来说都是如虎添翼。老太太决定,从今之后,她要一心一意地对待花怜,绝对不会再容许任何人伤害花怜!
像老太太这种把家族事业看得太重的人,心里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巩家此刻代表的是花怜的娘家,人家娘家都来人了,冷家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更何况刚刚得知花怜的身世原来那般的显赫,众人更是不敢多说什么。仇明阳那阴冷的脸,他身后那四尊冰山大神,配上仇明阳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也足够震慑这些面善心恶的冷家人。
等到各自散去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
蒙如歌用力地推开了自己的房门,走进房里,就狠狠地甩掉脚下的高跟鞋,恨恨地骂着:“气死人,气死人,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那个瞎子,竟然有着如此显赫的身世!”
尾随着她而入的冷云轩赶紧关上了房门,紧张地叮嘱着:“如歌,你别乱嚷嚷好吗?小心隔墙有耳。”他走过来,把蒙如歌拉到沙发前坐下,也是一脸的感叹,“我也想不到,那个瞎子……花怜竟然是海家的女儿,海氏集团的确可以媲比我们冷氏。在我还是总裁的时候,曾经也接触过海氏集团,不过我们两家集团没有谈成合作,但他们的实力,我是知道的。皇爵帝国更不用说了,称之为帝国,它的强大及实力有多雄厚,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蒙如歌马上扭头瞪着他,冷笑着嘲讽:“怎么,发现你一向看不顺眼,打心里不愿意接受的儿媳妇,原来是个千金小姐,你改变主意了?看顺眼了?打心里接受了?”
冷云轩脸略黑,瞪着蒙如歌,也不客气地说着:“如歌,你知道现在的花怜代表的是什么吗?百亿的身家呀,咱们冷氏集团虽a市商界占着数一数二的地位,真正的身家也不过是几十亿,要是天照能娶到一个带着百亿身家的妻子,你还不把人家当成财神来供着。”
蒙如歌气结,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冷云轩的话。
现实便是如此的现实,谁有钱,谁便是大爷。
蒙如歌此刻对花怜可谓恨得牙都咬痛了。
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的盲女孤儿,转眼间翻身变成了身拥百亿的千金小姐,她怎能不嫉妒,偏偏花怜又是冷天煜的妻子,要是冷天照的妻子,她自然会像冷云轩所说的那样,把花怜当成财神一样供着。
“云轩。”蒙如歌压下了嫉恨,提醒着:“花怜能继承百亿的身家,足可以超越我们冷家了,就算天煜不继承我们冷家的产业,有花怜,他依旧是人上人,但我们的儿女就不一样了。你还爱天照吗?你还疼天熠吗?你有想过若雨吗?咱们不能改变初衷,要为了我们的儿女考虑。”
冷云轩沉默。
他当然最爱的还是冷天照。
蒙如歌的话也有道理。
冷天煜就算此刻弃了冷氏,有花怜,他依旧是人上人,可是如果冷天照不能在冷氏站稳脚,冷天照以后的生活会不会很困苦?再说了冷氏是属于他们这个大家庭的,就算分家,冷天照也只能得到其中一小部份。要是他们能为冷天照铺好路,让冷天照取代了冷天煜,这样握着当家的权,才能谋当家的利,以后分家,自己的儿女得到的也是最多。
“云轩。”蒙如歌有点紧张地叫着,很害怕向来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的丈夫,在此刻改变初衷,离她而去,那样的话,仅靠她一人,怎么也斗不过冷天煜以及花怜的。如今花怜身世显赫,老太太最是看重公司,对花怜的看重肯定更堪之前,谁都知道海家仅余下海莹一人,谁娶了海莹,那百亿身家便是谁的了,哪怕不能继承,但海莹为谁所生的儿女必定能继承,意义上也是一样的。
蒙如歌知道,以后她再对花怜下手,老太太保证不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铁定会严惩她的。
她如今,娘家路难走,要是在夫家难以再立足,她便会一无所有。
她最害怕的便是一无所有。
当初爱上冷云轩,缘于冷家的富裕。苦守十八年,但她谋到的财富依旧少得可怜。在公司安插的财源又被冷天煜所断,所以她不能失去冷家,她必须要想办法,让冷天照接管冷氏集团。
“如歌,时间不早了,我们洗洗睡吧,其他事情,顺其自然。”冷云轩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回应着蒙如歌。
“云轩!”
“如歌,交手多次,我们占到了便宜吗?谋划十几年,你成功了吗?天煜不是省油的灯,花怜更不是。你只要不再在天照他们面前教唆,说天煜和花怜的坏话,我想天煜不会把对我们的怨恨发泄到弟妹身上的,再者花怜能克制天煜,虽然我之前是一直不喜欢花怜,但花怜的人品,我还是看在眼里的。好了,不说了,咱们洗洗睡哈。”
冷云轩说完,扶揽着蒙如歌的肩膀,把她带起来,带着她往里走。
蒙如歌更是气恨,却无可奈何。
冷云轩又不是笨蛋,花怜如今已经怀孕,哪怕他再不喜欢花怜,花怜肚里怀着的都是他的孙子,不管花怜是什么身份,有多少身家,她的一切到将来不是都要交给她的孩子吗?而她的孩子便是冷云轩的孙子,谁不希望自己的孙子一出生便是人上人?冷云轩也不例外,蒙如歌所说,虽有一定的道理,他也确实有着担心,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孙子将来能继承百亿身家,他便打消了再针对花怜的念头。
还有一点,如同他自己所说,他是百看花怜百不顺眼,但花怜的人品,他同样看在眼里。只要冷天照兄妹不针对冷天煜,不与母同流合污,以花怜的大度来看,冷天照兄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说不定还能和冷天煜关系更好,说不定冷天煜就会慢慢地培养冷天照成才呢。
二楼,冷天煜的大房间里,密码门如同一座山一般,把夫妻俩挡在安静的山后面,远离了山前的是是非非,人心险恶,还原着世间最平淡的感情,好像人心险恶在他们的世界里不曾存在过似的。
“老婆。”
“嗯。”
“躺着。”
“好。”
“我女儿快成形了,我和她打声招呼。”男人贴在女人微隆起来的腹部上。
房里没有声音了。
半响,男人爱怜的大手在女人的腹部上来回抚着,疼爱之情随着指尖的滑动,融入女子的心头。
“天煜。”
“嗯。”
“你望眼欲穿。”
“嗯?”
“在心里数着日子的流逝,盼着孩子出生。”女人淡淡地笑着,柔软的手捉住了男人还在爱怜地抚着她腹部的大手,借着大手的力道,她坐起来,男人见状急急地把她扶起来。
“日子是不好过。”冷天煜老实承认,他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花怜又是他最爱的女人,最爱的女人孕育着他的孩子,他当然是最盼着孩子出生的那个人。
花怜浅笑着,推着他,“今天,你也累了,快去沐浴,休息吧。”他可是背着她上山的,后来也背着他下山。
“你陪我。”
冷天煜不肯动。
“我又看不见,帮不到忙,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闻言,冷天煜两眼放光,马上就在花怜的脸上吧唧地亲了一下,应着:“记得等我哈。”说着就急急地往浴室里掠去,那急切的动作发出的响声传入花怜的耳里,让她忍不住又莞尔起来。
回到两个人的两人世界里,一切世事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想享受夫妻之间的平淡,夫妻之间的真情。
每天说的话差不多,做的事也差不多,彼此依旧乐此不疲。
这样的生活,才是他们向往的,才是幸福的。
很快,冷天煜便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老婆。”
花怜躺在床上,没有回音。
冷天煜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闭上了双眼的花怜,头发上的水珠还会滴落,他没有在意,凝视了花怜一分钟,才嘀咕着:“又说等我,我连头发的水珠都没有擦拭就出来了,怕你久等,结果,还是我的动作不够快。”人便在床沿上坐下,伸出大手欺上花怜的脸。
柔软的玉手迅速又准确地捉住了他的大手,花怜睁开了闭着的双眸,笑着:“于你,我何时失信过?”
冷天煜也是咧嘴笑着:“就知道你装睡。”
“这么说,我中计了。”花怜自床上坐起来,摸到他的头发,果真是湿漉漉的,马上不客气地往他健壮的手臂上拧了一下,嗔着:“又不是小孩子了,老是洗了头也不擦干水珠。”
“我这不是怕你久等吗。”冷天煜宠溺地说着。
“拿毛巾来。”花怜命令着。
“遵命,老婆大人。”
花怜:“……”
她家男人,在她面前,或者在两个人独处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肆无忌惮,却让她爱之入骨。
冷天煜拿来了干爽的毛巾,花怜体贴地帮他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神情柔和得如同一位母亲,勾起了冷天煜对亡母的思念。忍不住,他用力地把花怜搂入了怀里,神情一凛,不再像刚刚那般嬉皮笑脸,“花怜,谢谢你。”
感受到他情绪上的突变,花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回搂着他。
他谢她,她同样谢他。
她带给他温暖,他带给她真情与守护。
“我们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过妈了。”花怜窝在他的怀里,轻轻地说着。他忽然把她带入怀里,向她道谢,她知道,他又想起了他的母亲。
“嗯。”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冷天煜的确是有一段时间不曾到墓园里看望亡母了。
“明天有空,我们去看看妈。”花怜说着。
自己父母双亡,哪怕她不曾和父母相处过一天,她都难过,由此,她可以体会到冷天煜内心的伤痛了。他和母亲相处了十二年,感情深厚,骤失母爱,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失去的,他焉有不痛,焉有不恨?抬手,花怜抚上冷天煜的脸,轻声说着:“天煜,他们是很可恶,但我不希望你一辈子都活在仇恨之中,那样很累。我希望你快乐!你痛苦,他们只会高兴,巴不得你一生都不得快乐,但你快乐了,则是他们不高兴了。与其被别人看着痛苦,娱乐了别人,不如自己快乐,让别人的希望落空,也不枉自己来人世一趟。天煜,人的一生短短几十年,我们要好好地珍惜,好好地活着,不要带着怨恨过一生,好吗?”
捉住花怜抚着自己的手,冷天煜俯首,与她额抵着额,专注地看着她,知道她是在安抚他压抑着的怒火,因为他的家人那般对她。“花怜,为了你,我会努力地快乐地活着!”
“天煜。”花怜轻轻地送上自己的红唇,脸不自然地泛起红晕,羞赧着:“爱我。”
冷天煜宠溺地吻上她的唇,温柔而深情的吻着她,随着吻的加深,轻轻地把她扶躺在床上……
虽然是万分小心的欢爱,带给两个人的却是身心合一的**快感,冷天煜的温柔,冷天煜的填充,冷天煜的小心翼翼,都散发着他对花怜以及孩子的珍视。
万难之前,夫妻之情不断,信任不断,不管谁先迈步,另一方必定相随,不离不弃,或许,这便是婚姻的真谛吧。
欢爱后,花怜沉入了梦乡,冷天煜却悄然地离开了房间,独自一人往顶楼而上。
没想到顶楼上已经有人了。
是冷天照。
看到弟弟,冷天煜有一刻是想转身离去的,不过理智让他还是朝冷天照走去。听到脚步声,冷天照急急地扭头,看到是冷天煜的时候,他有点诧异,随即温声叫着:“大哥。”
“夜深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冷天煜的声音淡冷,听不出他话里对冷天照有一丁点的兄弟情,要不是尝过了他的关心,冷天照都会像以前那般,觉得这个兄长是怎么捂都捂不热的冷石头。
“心烦。”
冷天照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情,轻轻地答着。
睨他一眼,冷天煜双手撑放在栏杆上,眺望着远方黑色的天际,淡冷地问着:“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可以烦的。”
“大哥,我真的把你当成大哥的,哪怕我们同父异母。我对你的亲近,不带一丝杂质。”冷天照站在冷天煜的身侧,看着冷天煜帅气的侧脸,很认真的说着。
冷天煜抿唇,他要不是待己真诚,哪容许他亲近花怜?
“大嫂的身世……刚才妈找我谈话,妈的意思还是一样,希望我坐上大哥现在的位置上,妈说就算大哥没有了现在的位置,只要有大嫂,依旧是人上人。可是,大哥,你知道吗,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接手冷氏,我是一直想进入冷氏磨练,可我不是为了抢夺冷氏做准备,我只是想积累经验,等我大学毕业之后,我自己去闯荡,自己去创业。”冷天照有点急切地解释着。
这是他第一次与冷天煜面对面地谈心里话。
冷云轩让蒙如歌顺其自然,蒙如歌哪是那个愿意顺其自然的人,趁冷云轩沐浴的时候,她转身就离开了房间,找冷天照谈话。她已经看透了,要是冷天照不愿意配合,不管她怎么算计,都是一场空。
再一次被母亲唆使的冷天照,才会心烦地躲到了安静的顶楼来,看着黑色的夜空,自怜着自己的处境。
他不想与兄长为敌,为什么母亲一再地唆使他与兄长为敌。就算不是一母所生,难道他就不能和兄长和平相处,不能兄友弟恭吗?
冷天煜转过身来,垂下眼眸盯着冷天照看。透过淡淡的月色,可以看到兄弟俩的轮廓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冷天煜更高大一点,更沉稳一点,面容更峻冷一些。
“大哥,你信我吗?”冷天照被兄长盯着,觉得如被针刺着一般,可他还是勇敢地迎着着兄长的盯视。要是换作以前,兄长这样盯着他,他早就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了。现在他敢勇敢地迎着兄长的盯视,是因为花怜那天晚上和他说过的话,他知道这个兄长不是真正的恶劣之人。
“凭什么让我信你?”
冷天煜淡冷地开口,声音里依旧听不出他的心绪。
冷天照一急,紧张地捉住了冷天煜的衣袖,虽说他成年了,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毕竟还年轻,在自己鼓起勇气向兄长坦诚自己的人生目标时,得不到信任,他心急,心急着要表明自己所说不假。“大哥,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从来不想坐上冷氏集团的总裁之位,也从来不怨大哥,嫉妒大哥,哪怕大哥不曾给过我笑脸。不管爸妈对我说什么,安排我怎么做,我都拒绝去听,拒绝去做。因为,大哥是我最敬重的人。”
撇了冷天照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曾经像孩童一般的手,已经长得像他一样的宽大厚实了。他第一次和这个弟弟有接触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弟弟六七个月时吧,他放学归来,一进屋,被保姆抱着的弟弟冲他咯咯地笑着,然后伸出了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要他抱,他记得,当年冷天照的手很小很小。
“放手。”
冷天煜低沉地命令着。
冷天照慌忙松开了手,眼里有着无言的失望。
“十八岁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紧接着一句话响起,冷天照一愣,明白话里的深意之后,俊脸刷地就红了起来。
他刚才捉住大哥衣袖的动作,嗯,的确还像个孩子似的。
“大哥。”
“空口无凭。”
冷天煜淡淡地说了一句。
“呃?”
冷天照没有意会过来,愣愣地看着这个在他世界里如同天神一般存在的大哥。
“自己创业,不是嘴里说说那么容易的。想让大哥信你,就得付之行动,大哥不喜欢空口说大话的人,也不喜欢看过程,大哥只要结果。”冷天煜依旧淡冷地说着,但他此刻淡冷的话却给了冷天照无穷的力量,更加勉励着冷天照独立自主,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了人人称羡的商场新贵。
用力地点头,冷天照发誓一般地说着:“大哥,我明白了!”
冷天煜又瞟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抬手,想拍拍冷天照的肩膀,但他又迟疑了一下,最终,他的手还是落在了冷天照的肩膀上。
他这一拍,让冷天照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大哥!”
“照顾好天熠和若雨,你是他们的亲亲大哥,要给弟妹做个好榜样,不要让他们走上了歪路。该你们的,便是你们的,不该你们的,强求不来。”说完,冷天煜淡淡地离开。
冷氏集团是整个冷家的,哪怕他现在是冷氏集团的总裁,家人该得的,一分不会少,不该得的,一分也不会多。
“大哥,我会的。”转身,冷天照冲着兄长的背影,急急地说着。“替我谢谢大嫂!”是大嫂的到来,他和兄长的关系才能打破僵局。
“不用谢,她说,长嫂如母。”
低沉的话飘了回来,冷天照闻言浑身一震,越加的庆幸自己没有被母亲教唆到以兄嫂为敌。
冷天煜回到房里,看着熟睡中的娇妻,他的心又变得异常的柔弱。轻轻地在娇妻的身边躺下,小心地把娇妻柔软的身子扶入怀里,想到冷天照对他的坦诚,想到自己对冷天照的举动,他忍不住在花怜的耳边低柔地呢喃着:“花怜,谢谢你,是你改变了我和天照的关系。”
冷天照对他的坦诚,对他的敬重,代表兄弟俩不会为敌,花怜的付出,实际上是替他减少了一个敌人,也避免了兄弟相残的局面。花怜说过,父亲和继母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冷天照身上,冷天照一生不与他为敌,那么父亲和继母动作再大,也是徒劳无功。
花怜看得很长远,也看得很准。她采用亲情为攻势,借着冷天照对他的敬重下药,一事一事,慢慢地让冷天照对他的敬重更重,对他的理解更深,终是让他等来了冷天照掏心的坦诚。
他的妻呀,心如明镜,如果她的眼睛没有瞎……
得妻如此,他冷天煜还有什么可求的?
冷天照不会与他为敌,冷若雨,他可以自动跳过,那个柔弱的妹妹简直不像他们冷家的种,要不是长得像父亲,父亲都要怀疑是别人的种呢。冷天熠倒成了冷天煜和花怜担心的对象。冷天煜面子硬,就算他心里不会真的对付弟妹,表面上他的疏离淡冷以及严厉,还是给人一种错觉,他早晚都会对付弟妹。花怜对冷天熠很好,可是花怜也明显地感觉到现在的冷天熠不再是以前那个毫无心机的冷天熠了,至少冷天熠对花怜有过怨。
老太太要把蒙如歌赶回蒙家的时候,花怜没有答应冷天熠的请求,那个孩子就开始产生了怨,哪怕是一闪而过,也让他开始选择了母亲。他才十二岁,对母亲的依赖性太强,又是个直率的人,不会拐弯抹角地深想。蒙如歌又是存心要让儿女与冷天煜为敌,也不管冷天熠年纪小,在冷天熠面前必定也说了很多冷天煜的坏话,花怜的坏话,甚至把黑的说成白的。
冷天煜和花怜此刻想把冷天熠变成以前的那个冷天熠,怕是会让冷天熠怀疑他们的心,如同母亲所说一般,做戏给奶奶看。
不过由冷天照去教导,或许能还原那个纯真无害的冷天熠。
从冷天照向冷天煜坦诚自己无意问鼎冷氏总裁一职之后,冷天照依旧回到冷氏集团上班,继续当他的打杂助理,兄弟俩在公司里极少会碰面,但冷天煜却把冷天照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还吩咐下去,加重冷天照的工作能量,一步一步地逼着冷天照承受着重担的压力,要创业的人,如果承受不起压力,如何去创业?创业之初有多艰难,冷天煜没有亲身经历过,也能想得到。
冷天照这个小助理,每天晚上都要加班至深夜,让蒙如歌心疼不已,暗地里骂冷天煜心狠,故意整冷天照。
而表面上,蒙如歌不再阻止冷天照对冷天煜亲近,却总是逮着机会就教唆儿子要努力,要展现出自己的经商能力来,让大家都看得见,让老太太知道,就算没有冷天煜,冷氏集团依旧屹立不倒。
每当蒙如歌教唆冷天照要问鼎冷氏集团最高的那个位置时,冷天照总是一言不发,或者直接离开,让蒙如歌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而自从知道了花怜的身世后,冷家人在表面上对花怜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态度变化最大的便是冷云轩这个当公公的。
以前看到花怜,他就黑口黑脸的,还曾像个妇人一般为难过花怜。现在看到花怜,他就是一脸的温和,关心地问这问那的,让花怜都忍不住向唐熙感叹着:咱公公的脸皮还真是厚呀。
唐熙则冷哼着回答她:社会现实,现实残酷。当别人比自己矮一截的时候,拼了命去踩,当别人比自己高一截时,就厚着脸皮去巴结。
花怜要回b城的行程,安排在一个星期之后,因为冷天煜很忙,要是她马上要回b城,冷天煜也愿意抛下一切公事陪着她回去,可是花怜体谅冷天煜,坚持要冷天煜先忙完手头上最重要的事情,才让他陪她回海家。
冷氏集团最近在投资一个大项目,冷天煜为了这个大项目的确忙得有点发晕。
但是在随着回海家的日子接近,一个人的到来,瞬间又掀起了风雨。
这天,朝阳如常地升起,清晨八点的时候,花怜送着要回公司的冷天煜出门,才走出主屋,冷天煜忽然停下了脚步。
“天煜,怎么了?”
说是送冷天煜出门,其实是冷天煜牵拉着她走。冷天煜一停下脚步,花怜察觉到不正常,关心地问着。
冷家大宅门前开来了小小的车队,大概有六七辆左右。
前后的都是统一的黑色车身轿车,被护在中间的是一辆银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在五六辆的轿车护着,彰显出劳斯莱斯的尊贵。
小车队的到来,不仅让要出门上班的冷天煜停下了脚步,也让冷家大宅所有佣人好奇地看着,不知道来者是谁,排场那么大。
在院落里打扫的佣人们本能地拥到门前去看,管家王妈则急急地跑到门前,但没有马上打开大宅的门,谁知道来者是友是敌?
看到来人的排场,冷天煜的脸色很沉,牵拉着花怜的大手下意识地加大了力道,花怜被他握得有点痛,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感受到周围的不正常,花怜轻淡地问着:“天煜,谁来了?”
“仇家的人。”
冷天煜低沉地说着。
会有这样排场的人,又是冲着冷家而来,除了仇家的人,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
仇家的人?
花怜微愣一下,倒是没想到仇家的人会这么快找上门来,她还以为他们会等着她验了血之后再和她见面呢。
愣过之后,花怜恢复了淡定。
和冷天煜一起,静等着来人自报身份。
护着劳斯莱斯的那六辆轿车最先打开了车门,每辆轿车里都钻出了四名清一色着着黑色西装系着纯深蓝色领带的保镖,他们下了车后,自动在冷家大宅门前分左右排成了两列,如同古代迎接帝皇的侍兵一般,神情恭敬又严肃,列站时,依旧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像是预防着会不会有人伤害他们的主子似的。
“夫人,到了。”
一名估计是保镖的队长,走到了劳斯莱斯前,弯着腰替车内的女人拉开了车门,恭恭敬敬地禀报着。
一位如同天仙一般的妇人从劳斯莱斯上优雅地钻了出来。妇人看上去就像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实际上已经年过六旬了。她保养得很好,哪怕冷家大宅里的贵妇人们也擅于保养,但一和她相比,还是相差得太远了。她的面容堪称绝美,气质出尘脱俗,淡雅的气息宛如不食人间烟花。身上的衣服是名牌,但不耀眼,可依旧掩不住她的风华绝代。
她,不是别人,正是仇明阳的母亲,仇家的家主夫人。
家主夫人下了车,站在冷家大宅门前,先是淡淡地打量了一下冷家大宅的外表,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的确是个大富大贵之家。”
但,还是不如他们仇家。
轻迈穿着高跟鞋的步伐,家主夫人朝前走了数步,便有保镖走到门前,隔着缕空式的大门,他们看到了王妈,也看到了那些好奇的冷家佣人,可他们依旧有礼貌地按响了门铃。
“请问,你们找谁?”
王妈依旧没有开门,只是隔着缕空式的大门,客气地问着。
“王妈,让他们进来。”
冷天煜把花怜扶进屋里,他转身又出了主屋,穿过庭院,大步地走到了大门前,沉沉地吩咐着王妈。
“是,大少爷。”
王妈这才打开了缕空式的大门。
“不错。”
家主夫人对于王妈在不知道来者身份时,坚决不开门的坚持很欣赏,由此也可以看出冷家不是完全没有规矩的人家。
“仇夫人,请进。”
冷天煜朝家主夫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家主夫人温柔地笑着,她的笑容带着千般美,万般情。让人不敢直视,就怕亵渎了她。
这种天仙般的人儿,怪不得仇擎天爱着的同时又会心生不忍亵渎之心,转而从胡夫人身上发泄着过盛的**。
“大少爷很聪明。”她并没有自报身份,冷天煜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
冷天煜淡淡地笑着,“明阳的眼睛像极了夫人的。明阳曾经说过,他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也只有像家主夫人这样绝美的女人才能养得出像仇明阳那种妖孽男人。
“明阳就是嘴贫。”
家主夫人轻轻地笑着,迈开了脚步,淡淡地走进了冷家大宅。
她走路的时候,很像古代的淑女,目不斜视,但眼角的余光却又能把周围的一切捕入眼底。
她的每一步都像是算计好一般,步距一样,起步一样,落步也一样。
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
家主夫人便停下了脚步,浅笑着向老太太道歉:“冷老夫人,冒然来访,实为打扰,真的对不起,凤婷在这里向老夫人道歉。”
凤婷?
听到这个名字,老太太心里大惊,表面上还算稳住了,笑着:“原来是皇爵帝国的家主夫人,快,快,请进。”
老太太说着,转身带着家主夫人往屋里进去。
听到老太太对家主夫人的称呼,被冷天煜扶进来置放坐在沙发上的花怜,慢慢地站了起来,循着脚步声,扭头望向了屋门口。
家主夫人一进屋,便看到了花怜,她也是倏地停下了脚步,定定地凝视着花怜。
花怜神情淡淡的,大眼虽然会眨动着,因为无神,家主夫人也看不出她的心思。只是觉得花怜的气质像极了当年的海家大少奶奶,而花怜的眉眼又像极了海俊丰。仅是一眼,家主夫人便知道这一次儿子没有找错人,花怜的确是真正的海莹。
花怜看不到家主夫人,她只是感受到一双柔柔的眼眸正在注视着自己,那眼神温柔又深不可测,她心思如此般细,都感受不到那温柔掩盖下着的是怎样的心思。
“海莹。”
家主夫人一边叫着,一边加快了脚步走到了花怜的面前。
“海莹,伯母总算见到你了。你是海莹,你真的是海莹。我是你仇伯母呀,我可怜的孩子呀。”家主夫人爱怜地伸手,就把花怜搂入怀里,爱怜的话不停地响起,众人从她的脸上看到真切的疼惜。
花怜没有拒绝,也没有反应,静静地让家主夫人搂着她。
直到一滴热泪滴落在她的脸上,她才轻轻地推开了家主夫人,家主夫人在哭。
像她这种绝美又温柔如水的女人,哭起来,那带泪的容颜岂是梨花带泪能形容得了的?
花怜脸上也有着动容,仰起了眼眸,望着家主夫人,泪也在她的眼里打转着。已知身世,她明白家主夫人是她的什么人。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呀。”家主夫人心疼地用她那双柔软光滑的手轻轻地托着花怜的脸,手指心疼地抚着花怜的脸,抚着花怜无神的大眼,心疼的泪一直地滑落,如果花怜不是早就猜到了仇家也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之一,她都要被家主夫人的表现蒙骗了,以为仇家人真的疼爱她,急切地想找回她呢。
“孩子,你受苦了,受苦了,好在老天爷有眼,总算让明阳找到你了。伯母一得知消息,马上就来了。”家主夫人说完,又爱怜地把花怜搂入怀里,如同母亲搂着女儿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