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金不见了。人没影,电话也打不通。
池映雪是在八月的一个午后,上门求助的。正值周末,徐望在露台上给花花草草浇水,吴笙在书房里思考新公司的名字,池映雪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来了,带着比盛夏烈日更甚的焦灼。
“你具体解释一下,什么叫‘不见了’?”徐望安顿伙伴在客厅坐下,送上一杯冰水,“是当着你的面咻一下消失了?还是背着你咔一下失踪了?”
若是前者,必定和鸮有关;若是后者,那可能性就多了,但这其中最不愿却也最容易联想到的,就是绑架。池家财大气粗,觊觎者甚多,最近一阵子况金鑫又和池映雪形影不离,兴许就是想对池映雪下手的人,绑错了对象。
池映雪拿着冰水,没喝,漂亮的眸子因为思索徐望的问题,更加茫然飘远。
事实上从一进门,徐望就发现对方处于一种离魂的飘忽状态,他甚至怀疑,池映雪都没意识到自己刚刚接过去一杯冰水。
漫长静默后,池映雪终于轻轻眨了下眼,将焦距对准徐望,特别认真地问:“我就在旁边,但我没看见,算咻一下,还是咔一下?”
徐望被问住了,本来还算清晰的思路,也跟着对方有点飘忽。
坐在旁边的吴笙没被轻易带偏,冷静地直奔重点:“小雪,你详细说一下小况的失踪过程。”
池映雪蹙眉,显然不想再去提取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但为了找人,只得强迫自己往前“读档”。
“昨天晚上我带着他兜风,后来去了山顶看夜景,看完我们一起回了酒店,早上醒来,他就不见了。”
兜风,夜景,酒店,清晨。
徐望皱眉瞪着池映雪,想往纯洁了想都不行:“你到底对小况做了什么?是不是人家不乐意,你就来硬的……”
“他没有不愿意,”池映雪打断,为自己正名,“我喜欢抱着他睡觉,他也喜欢被我抱着。”
“抱着,睡觉?”要换别人这么说,徐望能脑补出一千字小黄文,但从池映雪嘴里说出来,就很可能只是字面意思,“没别的?”
池映雪想一下,老实交代:“我亲了他,亲完就睡了。”
徐望默默看向吴笙。
后者了然地点点头——青春期恋爱,就是这么纯洁。
自一个月前毕业离校,池映雪就把况金鑫接到了酒店,俩人天天腻在一起,也没什么事儿,就吃喝玩乐,度蜜月似的。酒店是池总裁签单,自然对这些了如指掌。对于自己弟弟疑似谈恋爱了这个事情,他背地里做没做调查,是否担心,谁也不清楚,但面上看,就是个默许的态度。
“酒店监控查了吗?”一直安静的吴笙忽然问。
池映雪说:“让我哥查着呢。”
徐望一听就懂了,这是自家伙伴耐不下心来等,给池总裁扔完活,就马不停蹄来找他们了。
兜风,看夜景,酒店相拥而眠纯睡觉。
事件主干乍看没什么问题,但吴笙相信,真相永远藏在细枝末节里:“小雪,你刚刚的回忆太粗略笼统了,想找人,你得给我们更多的细节。”
“细节?”池映雪理解了一下这个词,然后陷入深深思索,就像一个被老师提问的乖学生。
吴笙和徐望对视一眼,耐心等待。
池映雪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仿佛初春融化的冰水突然遇见了阳光,晶莹透彻,又夺目耀眼:“在山顶上看夜景的时候,小四金喝了橘子汽水,我亲了他一下,他的嘴唇都是甜的。”
徐望扶额。
吴笙心情复杂。
他俩充分感受到了池映雪的幸福,但……明明不是单身,为什么还会被莫名其妙喂了狗粮!
“还有其他吗?”忍住柠檬酸的心情,吴笙追问。
“呃,”池映雪微微偏头,望着虚空继续在记忆片段里打捞,“对了,下山的时候有一辆车故意在弯道超我,后来我又超它,然后它再超我,我再超他……”
“简称,你跟人飙车了。”徐望言简意赅。
池映雪耸耸肩,承认:“不过最后我赢了。”
吴笙问:“对方找了你麻烦?”
池映雪摇头,闷闷不乐的:“是小四金不高兴了,他说我不应该斗气,这样开车很危险。”
“你怎么回他的?”徐望莫名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我说不用担心,他们赢不了我的。”池映雪一秒回到昨夜的自信满满。
徐望无语地翻个白眼,他就知道。
但要说因为斗两句嘴,生气池映雪开快车,就玩失踪,徐望不信小况是这样的人。虽然年纪轻,但或许是家庭原因,况金鑫一直比同龄人成熟懂事,要说一言不合就走人,反倒像是孩子气的池映雪可能干的事。
吴笙:“那辆车的车型和车牌号,你记住了吗?”
飙车输了气不过,打击报复,也说得通。
池映雪:“银色法拉利,车牌xxxxxxx,也让我哥查着呢。”
徐望挑眉,没想到他还真记住了车牌。
吴笙倒不意外,在鸮里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池映雪记忆力很好,只是很多时候懒得用。
池卓临的电话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池映雪秒接手机,应没两句,脸上的焦急就散成了淡淡困惑:“确定?”
那头应该是给了肯定答案,因为池映雪没再追问,而是茫然放下手机。
“什么情况?”徐望担心地问。
池映雪缓缓抬起头:“我哥说,酒店监控拍到小四金是自己拖着行李离开的。”
徐望懵逼:“啊?”
吴笙悬着的心落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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