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三叔,你确定是兆隆制药?”
陈扬都惊呆了,心想不会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马老三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负责到咱们麻柳村征地的人叫戴明浩,据他所说,是兆隆制药看上了咱们村的土地,要把除开住房之外的土地全给征了,包括各家各户的山头。除了种植药材,还要建造一个原材料加工厂。就是把各种药材收上来做初步的加工,再送到制药厂当原材料。”
“三叔,你是说,征地的项目是兆隆制药撑头。安排给戴明浩负责的?”
“没错没错。听说咱们村那边的土壤适合种植一味很名贵的药材,不仅是咱们,附近几个村的土地都要征了,打造一个大型的药材种植基地。估摸着。应该是兆隆制药想要在青云市建造一个制药厂。”
“我知道了。三叔,那你们被打伤又是什么情况?”
“哎……就像你说的,咱们村那种地方,能吸引到外地商人投资很不容易。因此兆隆制药的征地项目,是获得上级审批的,并得到了特殊关照。戴明浩仗着有人撑腰,刻意压低征地补偿,态度还非常恶劣。我跟你叔陈富顺等人,把不接受征地补偿方案的村民集合起来,商量出了我们能接受到的补偿方案,准备和戴明浩好好谈谈。结果,戴明浩看了我们的方案之后,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撕碎,匆匆离开了。我们想追上去,被他的手下拦住,随即起了争执。你叔陈富顺是个急性子,几句话不对就动手了……”
“怎么,戴明浩带了很多人吗?”
“办公的有五六个吧,现在常驻在我们村,村委会给安排的免费住处。要说那五六个人,都是些坐惯办公室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就是白领,不会打架,打起来也不可怕。把我们打伤的,是戴明浩手下的一帮混子,有他从外面带去的,也有临时招揽的本地人。咱村以癞子为首的几个混子,也都被招过去了。”
“癞子?他帮着外人打村里人?”
“你知道的,癞子为祸乡里很多年了,他本来就没少欺负乡亲们,更别说现在有人花钱请他那么干了。戴明浩给他安排的工作是维持秩序,说白了,就是对付不配合征地的人。他那种人办事,可不讲究方式方法。也没有道理和原则可讲,遇到不听话的就打到听话为止,这就是他一贯的做派。”
“听说癞子都开上奔驰了,他怎么发的财?”
“不知道啊,他刚回村没多久,不知道在外面做的什么买卖,反正回村之后看着很气派,一副不差钱的样子,养了不少跟班。现在他有钱有势,比原来在村里的时候更嚣张了。”
“我知道了……三叔,癞子应该一直在村里吧?”
马老三一听这话,赶紧按住了陈扬的手臂,忧心忡忡的说道:“陈扬,你要是愿意为乡亲们做主,建议你去县里找找关系,让管的了这事儿的大领导出面才行。你要是直接去找癞子。太危险了不说,也没什么作用啊。他只是戴明浩的狗腿子,大事儿根本做不了主。”
“县里?我在县里没有人脉呀。”
“那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我们找过镇上的领导,不顶用。”
陈扬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像镇上县里这种低级别的人脉,我是真没有……因为我的人脉,都是市级起步的。”
马老三被陈扬突如其来的装逼话搞的都无语了,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陈扬,你如果在市里有人脉,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的话,你就更不用找癞子了。陈扬。我知道你的性子,看不惯恶人,想为我们报仇。但是,也得分情况。现在的癞子。可不是普通人能对付得了……”
“三叔,你放心吧,我不会冒险的。”
陈扬又安抚了马老三几句,就准备告辞。
正好陈富贵和陈怡君过来了。他们三个人就一起离开了。
陈怡君也准备走,但无意间看到了桌上的慰问品,好奇的走过去看了看,问道:“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哪来的?”
马老三知道陈扬不待见陈富顺,故作疑惑的问道:“陈扬送的啊……他没给你爸买吗?”
“他都没去看我爸,你说他买没买?”
“那可能是你们跟陈扬的关系不够好吧。”
“切!不就是几件慰问品吗,谁稀罕?”
陈怡君没好意思把内心的嫉妒表现出来。径直往外走去。
这时马老三的主治医生进来了,对马老三说道:“先不用让你家里人送钱来了,刚有人帮你交了五千。你们村还有两个伤者的账上,也都交了三千。对了……陈怡君。我正想找你呢,你爸账上没钱了,尽快交点。”
“啊?”陈怡君皱起了眉头,“那人没帮我爸交钱吗?”
“没有。钱应该是陈扬交的,刚才他特意找我问了你们村的几个伤者账上的余额,没问你爸的,也没交。”
“他……他怎么这样啊?”
陈怡君实在绷不住了。
几盒慰问品不是非要不可,没有也能接受。但三五千块钱对于一点存款都没有的陈怡君来说。可就不一样了。虽然这个钱本来就不是她的,但感觉应该能拿到实际没拿到,还是搞的跟丢了几千块钱一样,心里空落落的。对陈扬的鄙视,无形中又加深了几分……
此时,陈扬已经带着大牛和陈富贵回到车上,启程回村了。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陈扬终于回到了没生他但养了他的麻柳村,一个远近闻名的贫困村。老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说的有些过,麻柳村的乡亲们大部分还是很淳朴的。不过也有一些老鼠屎,比如癞子那样的。
陈扬把陈富贵送到家里,立即就带着大牛赶到了癞子家里,却没找到人。
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癞子在村委会。
不只是今天,现在有“公务在身”的癞子,每天下午都会去村委会转转。
陈扬让大牛驱车赶到了村委会,在门口见到了癞子在村里发展的一个叫二狗的跟班,还有几个陌生的年轻人。
癞子的车在路边停着的,但不见癞子的踪影。
二狗看到陈扬来了,随手将烟头儿弹飞出去,仔细盯着陈扬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道:“呦,我以为谁来了呢,这不是咱村的第一个名牌大学生嘛。陈扬,咋的。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啊这是?”
陈扬懒得跟二狗废话,直接问道:“癞子呢?”
“不是……陈扬,你他妈不会真以为老子在夸奖你吧?还有,出去了几年,连你这种人在村里什么地位都忘了吗?癞子也是你叫的?叫韬哥!再让我听到你喊韬哥的绰号,老子撕烂你的嘴!”
癞子叫赖恒韬,小时候跟人打架打伤了脑袋,后脑勺上有一块儿不长头发了,看着跟长了癞子是的,很快就有了“癞子”这个绰号。
当时他还不知道癞子是什么意思,当他知道癞子不是什么好词的时候,又没法让认识他的人忘掉这个绰号了。从那个时候起,他就见不得别人把他叫癞子。为了摆脱这个外号,他甚至剃过一段时间的光头,确认无效之后才继续留了头发。
现在几乎所有认识癞子的人,都知道他不想听到这个绰号,就是改不掉。
不过,随着癞子混的越来越好,敢当着他的面叫他癞子的人越来越少。
陈扬不信那个邪,也没把二狗的威胁当回事,随口应道:“你来撕一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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