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女子的脚都在六寸三左右,这客栈里也不是没有女弟子,但是脚的尺寸为七寸三的只有孟齐。而男子的脚通常是七寸八往上,基本上没有低于七寸八的。
孟齐眼眸转向徐晚钦,“你说没有就没有?为何只查住在客栈的弟子?昨夜可不止弟子留宿在客栈里。”
徐晚钦:“孟小姐所言不无道理,我会命人另外去查,不过孟小姐还没有回答方才的问题。”
“据楼下的弟子说,你们昨日和水九歧在客栈外发生了矛盾,当时孟小姐似乎要与水九歧动手,被你师弟拦住了。”
这意思很明显,是在怀疑孟齐。
孟齐冷笑一声:“那请你拿出来证据来,没有证据我也可以拒绝你的提问。”
这么一说,两方关系立刻僵了。宋悯欢也觉得徐晚钦这么说有点毛病,虽说客栈里的弟子都有嫌疑,但是没有证据直接怀疑任谁都不会舒服。何况不止女弟子有七寸三的脚,有一些男弟子,个头小一点的,七寸三的也并不是没有。
宋悯欢:“七寸三的不一定是女子,有些个头小的男弟子脚也小。而且据我们所知,昨天夜里也有不少非弟子的客人也留宿在客栈里,徐公子不妨去查查他们。”
徐晚钦目光落在他身上,顿了一下回复道:“多谢公子提醒。”
这态度差别太大,孟齐看徐晚钦的眼神更加不友善了。
庄离继续在房间里观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挡住了徐晚钦的视线,跟在他师兄屁股后面不带挪的。
他师兄朝哪里,他就也朝哪里。
“小庄,你可有看出来什么?”
宋悯欢已经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扭头的时候发现庄离在他身后,悄声问了一句。
“我们可以先去看看尸体。”庄离道。
他们三个人看完房间便出去了,出去之后庄离才道:“里面只有窗台上留下了一个脚印,其他地方都没有痕迹。”
“这线索会不会是凶手故意透露给我们……她之后又回到了现场,完全可以把脚印消除掉。”
孟齐:“她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们抓不到她?”
宋悯欢:“我们不着急下定论,先去看看尸体。”
他们三人到了水府外,水九歧的尸体他们是看不着的,水家只在水府外发布了仵作验尸的结果,上面具体了描写了伤口位置和死因。
死者:水九歧
死因:腹部灵根被挖,伤口寸面过大,造成失血过多晕厥,脖颈针穿动脉而死。
其余伤口:身上被匕首刺出十六处伤口,大小程度不一,脖颈上有淤青,疑似掐痕。
有无中毒:体内吸食许多罂花线香,此香会麻痹四肢、令人行动迟缓。
其他:水家玉佩、锻绒剑,诸多天材地宝不翼而飞。
底下还有伤口的详细位置,以及身体大大小小的异样之处全部都列出来了。
孟齐:“十六处伤口,看来凶手对他似乎恨意很深。”
“不一定是恨意,”庄离,“对方动了水家的人,用此法掩饰自己,表面伪装成仇家寻仇,实际上是为了夺财偷灵根。”
“如今才第一天,我们能知道的线索太少了。”
宋悯欢:“也不算少了,明天继续顺着查,肯定能查出来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来,这个世代查案并不容易,先不说仪器科技跟不上,凶手如果是修仙弟子,那么伪装起来就更难查了。
不过他们已经摸到了线头,顺着扯,说不定能把隐藏在暗处的凶手扯出来。
虽说死了人,但是街上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晚上两边的檐牙上红灯笼亮堂堂的,缎面织成的帘布搭在台子上,上面有伶人唱戏,还有从异域赶来表演的,火光在指尖明幻明灭。
孟齐很快就被街上的表演吸引了注意力,路上有卖簪子玉带的,还有各种新奇的首饰,本来以为孟齐不会感兴趣……直到孟齐把他们两个人都拽了过去。
“你还喜欢这种东西?”
平常看不出来孟齐喜欢这些东西,孟齐都没有怎么打扮过,天天用一根草绳就把头发拴住了,脸上也没抹过什么东西,出宗门之后更是鲜艳的衣服也没再穿过,粗糙的和男弟子差不多。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孟齐似笑非笑。
这里还有很多弟子摆摊卖东西的,孟齐转过了身:“跟他们打听打听哪里有卖罂花线香的。”
“如何打听?这些商贩应该知道一二,不买人东西人家怎么可能愿意告诉你。”
买了也不一定告诉,但是不买一定不会告诉。
孟齐到了最近的一处卖簪子那里,卖簪子的青年穿了一身星月纹的长袍,是皓月峰的弟子。
黑色的缎布上放着几十只玉钗银簪,个个雕琢的精致美奂,琉璃珠子仿佛在月下泛着柔光。
孟齐看簪子,他们两个没什么兴趣,跟孟齐传了一道音,两人到了对面的玉冠束带那里。
卖玉冠束带的也是名弟子,看道袍上面有菱形蛇纹图案,不知道是哪个宗门的。
那弟子见他们两个过来,面上带着笑意,“两位公子看看,我这里都是男弟子的首饰,玉冠束带发绳刀扣,还有红缨油雕成的储物戒……”
红缨油属名贵之物,自然不是随意可得的,这种街头上常说的“什么什么是用红缨油做成的”多半是骗人。
宋悯欢和庄离一同过去,他问道:“小庄看看可有喜欢的?”
他给庄离传了一道音,“你随意挑几个,买完我们再跟他打听消息。”
庄离看着上面的发带,目光落在最里面的一条月白云纹的锦缎上。
锦缎整条是月白色,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图案,边缘镀了一层淡色的玄边,上面纹的还有小字,“流光皎洁”四个用篆体写的。
那青年笑道:“小公子真有眼光,这是我特意从琉璃坊搞到的新货,只有这么一条,独一无二的。”
这种鬼话傻子才信,宋悯欢转头看见庄离一幅认真的表情,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一下,平常没看出来这小子这么好忽悠。
不过他看了眼庄离头上和孟齐同款的草绳,默默移开了视线。这小子以前一心扑在练剑上,也没有买过这种东西。
一旁的沈映雪见他大徒弟一幅宽容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想笑,他的目光落在宋悯欢脑袋上和庄离孟齐差不多的草绳,三只同款天雪宗牌草绳。
这小子还说孟齐和自己师弟,他自己不也差不多。
庄离买了那条月白发带,自己花灵石买的,只买了这么一条。
不过因为那弟子的一通忽悠,敲诈了庄离十块上品灵石,那弟子眉开眼笑笑的合不拢嘴,明显是把庄离当冤大头了。
“如果公子是送人,这里还有流光盒,盒子只要五块下品灵石,比公子直接拿发带送人的好。”
那弟子说着拿出来了一个木制盒子,就是普通的装首饰的盒子,上面有雕花纹饰,外面漆了一圈红色秋牡丹。
庄离把盒子买了,宋悯欢也买了三条发带,玄蓝青各一条,让那弟子装起来了。
他买的时候庄离就在一边看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庄离心情似乎突然变得不大好。
“说起来,公子可知道附近哪里有卖香粉的?”
那弟子卖了不少东西给他们,此时看他们两人格外顺眼,回道,“这条街上香粉铺子不少,两位公子往前走便有两家,这两家生意都很不错。”
“有没有特别一点的香粉铺子?”宋悯欢微微笑道,“我有个师姐,她特别喜欢罂花琉璃花,前几日嚷嚷着要买香粉,我这次出来,想顺便带给她。”
“前面我问了几家,店铺里老板都说没有,还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
他说着,表情跟着疑惑起来,似乎不觉得买罂花香粉有什么奇怪的。确实,这种花如果不是特制的,平常的香粉也只是一般的香粉而已。
但是以前有人用这种香粉凝了大量的罂花毒素,被心怀不轨之人用来害人,当时在坊间地下组织很流行,如今早就成了禁止交易的商品。
那弟子表情变了些许,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小公子,这话可不能随意说,你不知道罂花早就被禁了?”
“我自然知道,但是我听说,这边也有卖普通的罂花香粉。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如果能送给我师姐……”
剩余的话没有多说,他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看起来完全就是爱慕自己师姐而难以开口的少年。
一边的庄离看着面前的便宜师兄垂着眼眸,那一双秋水眸里盈盈含光,不自觉地散发着柔弱的气息,让人看了便心软下来。
少年微微抬眼的时候,眼睫像是小羽毛一般微弯,眼神中带着期许,仿佛顺着扫过了他心间,柔软的不可思议。
庄离目光落在对面的宋悯欢身上,没能移开视线来,视线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几分其他情绪。
“还真有……她卖的都是普通的香粉,我也是看你们合眼缘才告诉你们的……在城西夜市尽头,那里有一间四合院,旁边是卖阴火的,她就在那里,不过并不是日日都在,能不能遇到她就看你们运气了。”
宋悯欢打听到了消息,跟对方道了谢。他这时才察觉到了庄离的视线,发现庄离在一瞬不眨地看着他,他下意识地朝庄离笑了一下。
这么一笑,庄离瞬间收回了视线,气息有些低冷,转身就走了。
“小庄,等等我啊。”
那边孟齐也打听了消息,买了一堆簪花首饰,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走了一段路,宋悯欢戳了戳庄离,“小庄,怎么了?”
庄离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还肯搭理他就没事,宋悯欢没有再戳庄离,而是问孟齐道:“你可打听到了消息?”
孟齐摇了摇头,“东西倒是买了不少,你们呢?”
“我们打听到了卖罂花粉的地方,打算明日过去看看。”
宋悯欢把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他们三人一同回了客栈里。
“这样好,明日我们再去看看,今天夜里你们怎么打算?”
如今已经是晚上,他们什么准备都没有做。这个时间行动不合适,而且他们还没有查出来谁对宋悯欢下的手,宋悯欢相当于还处在危险之中。
宋悯欢朝身后看过去,发现沈映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不知道是隐藏了身形,还是去了其他地方。
他的目光落在二楼走廊对面的房间,稍作思衬道。
“我去问问师尊……看看他愿不愿意收留我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沈映雪:在房间里等老婆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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