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在徐国王都参加长达三个月宴会的冯雪,就在三天后,登上了前往商丘的七香车,和六名徐国王室青年,一同踏上了前往大型多对一相亲节目现场的征途。
人家相亲节目都是一个男嘉宾对十几号女嘉宾,这他喵的是几十上百号男嘉宾,舔一个女嘉宾,光是这画风,就让冯雪感到强烈的违和感。
七香车的实际大小其实和火车车厢差不多,不考虑载货的话,可以坐一百来号人,不过因为贵族嘛,不可能说一个仆人都不带,也不可能记载狭小的空间里,因此徐国此次足足动用了十辆七香车,才将徐国的适龄青年全都送走。
也就是七香车那颠簸程度不可能存在卧铺,否则恐怕以贵族们的习惯,还得再加个十几辆——毕竟贵族不可能接受上中下三铺这样的结构。
冯雪坐的这辆车是头等舱,不是说舒适度有多高,而是说内部的成员都是头等的贵族,除了三位王子之外,还有淮安侯、淮南侯、淮北侯三位徐国顶级贵族的嫡子,可以说是徐国此次商丘相亲队的绝对主力了。
相比之下,其他车上的那些,基本都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必要时刻甚至会被拿来和陈、戴两国的才俊兑子,当然,如果运气好的话,也不见得没有机会。
毕竟感情这种事情吧……谁说的准呢?
……
“这这这……这位就是是是……徐峰徐院长了吧?”就在冯雪坐在柔软的坐垫上,企图通脱调整气血锻体术的频率来对抗颠簸的时候,一个青年忽然打着摆子,哆嗦着嘴走了过来。
真难为这位在这种颠簸程度的车上,还有心情搞社交呢。
“正是在下,请问阁下是?”冯雪经历了气血锻体术,对肌肉的控制倒是有不少的心得,说话间居然没有半点的磕绊,这倒是让一旁无心此处的几人也将注意力投了过来。
“不敢,在下乃是淮南侯次子徐丘,如今正是淮南徐府书院的主管。”徐丘恭敬的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
而他的自我介绍,也让原本没什么心思搭理对方的冯雪,也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居然在徐府书院的分院当主管?
这就是自己人了啊!
可惜冯雪不懂得望气术,没办法看到对方头顶有多少愿力,否则就能知道这位员工究竟优不优秀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给自己打工的,要给点面子。
冯雪心中想着,重新打量起这位员工。
对方的外表挺清秀的,几根绒毛般的胡须倔强的从下巴上钻出,看起来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这个年龄就去做相当于校长这样的职位,听起来似乎有点可笑,不过考虑到年代背景和贵族身份,倒是并不意外。
凭借平时幕僚们逼迫他记下的贵族知识,冯雪开始搜索脑中关于淮南侯的情报,得到的信息并不算多——
徐王的堂弟,年龄不到四十,性格略显温吞,大儿子今年二十有六,在凤台县担任县侯,政绩不错,二儿子还未成年,一直留在淮南。
这位,就是那个“未成年,一直留在淮南”的次子?
见冯雪半晌没有应答,徐丘似乎是觉得这是因为太颠簸了不好开口,于是主动道:
“在下非常敬仰院长的才学,特别是算学一道……”
徐丘叽里呱啦的用仿佛嘴里塞了跳(咳咳)蛋一般的颤抖语音赞美着冯雪,这让他颇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同时,他也发现,车厢里另外五位,似乎都投来了不爽的视线,也不知道是嫌弃徐丘太过聒噪,还是在气愤他不守规矩。
没错,规矩,这种时候,作为一个贵族,哪怕是出于礼貌性质,也应该对每个人挨个送上赞美,你只吹一个人算怎么回事?看不起我们吗?
虽然他们也自认为比不上这徐峰,但是你礼貌性的夸两句会死吗?
贵族活个什么?不就活个面子吗?你不给我们面子,你就不是好玩意!
不过,也许是真的无聊,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又有一名看起来相对成熟的青年挪着身体坐在了距离冯雪不远的位置,看他头上加冠,应该已经成年。
只见他坐稳身体,这便开口自我介绍道:
“我是淮北侯之子徐凌,现任夏邑县县侯。”
“久仰久仰。”冯雪供着手,表情却是微变,因为就在他吐出夏邑县三个字的时候,旁边那四个高冷青年也都挪了过来。
无他——
“夏邑县不是和商丘接壤吗?”之前已经与冯雪有过照面的二王子徐琦忽然开口问道,徐凌立刻很得意点头:
“没错,那商丘距离我夏邑县不过千余里,小弟还是去过几次的,而且每年往来商队不少,在商丘也算有点人脉。”
如此一说,大家的眼神又有一些不同,丝许忌惮的同时,又有了一些拉拢的想法。
三位王子很是门清,淮安侯因为和他们父亲是亲兄弟,因此拥有继承权,所以他的儿子是绝对的对手,但是相较之下,这淮北侯和淮南侯,却只是徐王的堂弟,除非徐王子嗣断绝,否则基本没有继承的可能,就算他娶了那姜氏女,也只是变成四家拉拢的对象,没有直接的威胁。
可以表示善意。
三位王子立刻咬着舌尖和徐凌攀谈起来,一旁年仅十四岁的淮安侯之子徐表似乎也想开口,不过看他那副怯生生的样子,怕是有点社交恐惧,看他这副样子,冯雪忽然理解为啥淮安侯当初直接来找自己了,怕不是压根就对这儿子不抱希望吧?
听着车厢中带着电音的讨论,冯雪越发感到脑壳疼,不算仆役,车上连自己一共七个人,三个人想拉拢一个人,五个人想排挤一个人,一个不知道真傻还是假傻的碎嘴,一个想开口却偏偏小透明,而自己想当路人却被所有人盯着。
“这就是贵族的社交世界吗?”冯雪叹了口气,想要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奈何两旁的座位都被占据,而前方,徐丘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他那淮南徐府书院添了多少教具,又收了多少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