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招弟就这样被锁在家里。
夜晚,她在房间里听到江秀丽与于国祥的对话,朱家答应这门亲事如果促成就给十万块,目前江秀丽已经收下两万块,所以他们想要她嫁给朱刚的心有多坚定,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曾经她想着无论江秀丽他们再怎么打骂她,她至少还有一个家,她比很多人都要幸运,可现在,她还有家吗?
于招弟躺在床上,眼泪把枕头滴湿,全身蜷缩在一起,无声哭泣,绝望在心口蔓延。
早上于国祥要出门工作,于招弟一夜没睡,听到动静,她也匆匆起身。
于国祥吃完早饭准备出门,门没用新锁锁住,于招弟穿上鞋子,抓住机会往外跑。
“死丫头!还想跑,国祥快抓住她。”江秀丽大喊。
于招弟还没跑到一楼,就被于国祥揪住她的后领往回扯,于国祥常年扛电线工具,力气不是江秀丽这种家庭妇女能比,她整个人往后倒,后脑勺撞到水泥楼梯上。
江秀丽也赶上来,两人抓住于招弟的手往回拖。
“爸妈,我不嫁,求求你们了,我不嫁……”于招弟哭喊,声音在狭小的楼梯里响荡,她拼命挣扎。
于国祥没想到于招弟的亲事能换来十万块钱,早就巴不得把于招弟送到朱家好拿剩下的八万块钱。
十万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们单位分的房子目前也就值三十万。
两人完全没有把于招弟当人看待,仿佛是一只牲畜,使劲拉扯,目的只有一个,把她拽上楼,缩在家里。
于招弟手脚都磕撞到硬邦邦的水泥梯口,划出几道血口。
江秀丽一把揪住头发,骂骂咧咧:“还敢逃跑,朱家过几天就来要人了,老老实实的嫁出去还能少吃点苦!”
于招弟敌不过两人的力气,终究还是被抓回家。
同一栋楼其他邻居听到动静,只有无奈的叹气,谁都不出门伸一把手,毕竟谁都不想惹麻烦事,况且他们认为这是于家的家务事。
此时于招弟伤痕累累,身上多处淤青,而她的后脑勺还在流血。
于国祥干脆请几天假在家守着她,生怕她再次逃跑。
于招弟每天都在闹,她拼命砸东西,见到什么砸什么,两夫妇干脆用绳子把她手脚绑住,饭直接喂她吃。
期间马大姐跟朱刚六十多岁的父母过来商量婚期,定在一月二十六号,三天后,到时候他们就简单办两三桌酒席就算成亲,办完酒席后再到镇上的民政局扯结婚证。
江秀丽怕他们见到于招弟现在的样子,特地把房门关上。
于招弟没有绝食,她得保持体力,只不过随着二十六号的接近,她越来越不安,没有一个人能帮她。
……
“奶奶,我回来了。”林盛原本应该二月3号跟他父母一起回来的,但莫名的,他提前了,可能他太过想念一个人吧。
林奶奶听到她孙子的声音,拄着拐杖从房间里出来,“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跟爸爸妈妈一起回来?”
林盛过去搂住林奶奶的肩膀,笑道:“我提前了,他们要到三号才回来,有没有想我?”
林奶奶抬头看他,两眼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我看到院子外面有鸡毛,都已经晒得很干,招弟没来收嘛?”
林奶奶腿脚不利索,现在很少出门,对村里发生的事情鲜有耳闻,并不知道于招弟现在被囚在家,她望着院子外面,语气担忧:“招弟这孩子好几天没来了,应该是她父母让她在家干活,我腰不大好,就没帮她收。”
“腰还疼?”林盛关切的看着林奶奶。
林奶奶笑了笑,无所谓的摆摆手,“老毛病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中午,林盛到菜市场买菜,做了两道菜跟他奶奶一起吃完。
吃完后,林盛便到院子替于招弟把一地的鸡毛收进塑料袋里。
于招弟没有手机,林盛想打电话给她都不行,下午的时候,他特地绕到于招弟家所在的那栋楼,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到于招弟。
临近新年,村里的年味越来越浓,有些人家已经在门口贴新对联,开始放鞭炮,门前一地红色的鞭炮灰。
林盛第二天还是到于招弟家楼下,站在一颗榆树下面,一边玩手机一边等着于招弟出现。
他记得于招弟说过他们家一日三餐都是她做的,早上应该要出门买菜的。
等了几个小时,还是没见到她。
郑雅秋跟她妈妈一起下楼,准备到镇上买新衣服,没走出几步,就有人拦住她们去路。
郑雅秋抬起头,见是林盛,眼底划过一抹惊喜,惊呼:“林盛……”
林盛先是跟郑雅秋的妈妈打一声招呼,随后看向郑雅秋,沉声道:“雅秋,于招弟一般什么时候出门?她晾在我家院子的鸡毛好几天没人收了。”
郑雅秋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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