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赵凤声那一嗓子鬼哭狼嚎,九条“闹鬼”的传闻不胫而走,老街的人们也习惯了鬼条隔三差五传出离奇事件,吃得好,睡的香,生活照旧,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鬼条放在那几十年了,只要不招惹它,不会弄一身骚,这是桃园街妇孺皆知的深刻道理。
倒是康贤公司负责开导拆迁的员工,神色有些别扭,不像以前传销那种劲头,甚至有几个女性员工直接宣称生病,撂挑子不干了,弄得拆迁办公室没人坐镇,谈判事宜也一拖再拖,拉慢了拆迁整个进程。
常善这位恶霸,不再去挨家挨户软硬兼施宣传着拆迁美好政策,已经搬离了桃园街,带着小竹竿去桥西区租了套房子,也买了辆出租车,干起了普通营生。据说无恶不作的常善临走前还去于奶奶家登门道歉,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骂了顿自己不是人之类的话。常善的一反常态让许多街坊都惊掉下巴,寻思着他是不是被人洗了脑,头顶生疮坏到家的玩意也能转了性子?
浪子回头金不换,恶霸回头该叫啥,金刚石不换?
没了康贤公司员工的死缠烂打,赵凤声乐得清闲,每天跑到小卖部开张营业,由于商铺老板还没把店卖给康贤公司,所以赵凤声赶紧抱着苍蝇也是肉的训诫,能赚一点是一点,要是小卖部也不能干了,连一分钱的进项都没了,光是处理那堆杂七杂八的商品就够他头疼。
小卖部生意不错,一个上午就卖出二百多块,这对于现在的赵凤声来说不是个小数目,若不进馆子不喝酒,足够他小半个月的开销。赵凤声蘸着吐沫数了好几遍,很有一副小市民刁钻嘴脸,心满意足塞进屁兜,拿起旁边一本泛黄书籍,上面写着《平砂玉尺经》,这是从李爷爷那搜刮的宝贝,民国时期的孤本,老爷子平时都视若珍宝,赵凤声连哄带骗外加撒泼打滚才弄到手。
他以前对青乌堪舆不太感冒,总觉得是骗人的玩意,但师傅都这么极力推崇这门传承几千年的玄学,他还真逐渐有了点兴趣。把里面东西都弄懂了,哪怕不能冒充江湖神棍骗点钱,也能凭本事找一处庇佑子孙的福地,自己这辈子没啥大前途了,得为没出生的小鸡鸡人生大计考虑考虑。
不过当赵凤声打开书一瞧,彻底傻了眼,书中都是艰涩难懂的古文,而且都是八卦术语,什么平原旷野铺毡,细认交衿,什么极垅平坡月角,详看佳结。
这他娘的啥意思?
他一个小学五年级学历的小痞子,别说领悟其中含义,就连许多字都不认得,咋看?
赵凤声把书丢到一旁,托起腮帮子,喃喃道:“先得买一本新华字典啊……”
随着高跟鞋和水泥地面敲击传出的清脆响声,和一阵浓烈的高级香水味道冲击鼻腔,赵凤声歪了歪脑袋,瞥了眼走进小卖部的客人。
一双水润匀称的美腿包裹在黑色丝袜里面,包臀裙将s型身材最惊艳的部分衬托地玲珑有致,呼之欲出的沟壑晃晃荡荡,再加上浓妆艳抹的精美五官,使得这个女人散发着令男人荷尔蒙迅速分泌的妖艳滋味。
明珠花园里那只鹤立鸡群的金丝雀,张小曼。
赵凤声没动,眼神从颤颤巍巍的大胸脯挪开,擦了擦口水,“买东西?”
张小曼双手放置身前,拎着lv包,把前面巍峨山峰挤得更加饱满浑圆,微微一笑,“不买东西就不能来进来看看吗?”
声音柔媚似妖。
骚娘们!
赵凤声暗自嘀咕一句。
这个姿容和身材都无可挑剔的女人,确实让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男人抵挡不住,那百分之一,估计也是身体欠安或者择偶要求不同,才不会对她产生旖旎念头。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句问话,都能调动男人最原始的欲望。用大刚那头畜生的话就是,‘这娘们浑身上下一股肉味,一见面就想随时随地推到’。
“想买套的话,在你左手第三排。姨妈巾在你左手第四排。”赵凤声指了指计生用品所在的位置,心不在焉说道。
他的想法很实在,也很符合逻辑。一个不缺钱的金丝雀,肯定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追求格调精致,吃的穿的估计都是进口货,不会到他的小店购买生活必需品。无非就是拉不下脸,去人山人海的大超市买套套或者姨妈巾而已,赵凤声开了几个月的店,早就把这帮女人心里的小九九摸得门清。还不买东西?不就是嫌害臊吗,一个换男人比换衣服都勤的绿茶婊,装啥校园清纯小女生,也不看看包臀裙裙边都到哪了,连他娘裤衩子都快露出来了。
听完赵凤声略带嘲讽的话,和看到他不屑一顾的表情,张小曼轻咬嘴唇,保养得当的白皙脸庞升起一抹羞红,她语气不自然说道:“咱们也算是朋友,不用这么挖苦我吧?”
“朋友?咱俩又没睡过,咋能算朋友呢?”赵凤声挤眉弄眼道,“这话让你哥来说,我还认,我们俩白刀子红刀子十几年了,马马虎虎算得上朋友。”
张小曼对他的讥讽依旧忍气吞声,平淡道:“我哥下个星期出狱。”
赵凤声皱起眉头,讶异道:“这么快?我还寻思着能四十岁以后才能见到他。”
张小曼的哥哥张小光虽然身为一厂七少老大,跟赵凤声刀光剑影干了不少次硬仗,但也是多年前的旧事。说到底,俩人也没什么杀父夺妻之仇,基本都是年轻时不懂事的逞勇斗狠,想争一口气而已。打得多了,俩人竟然还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如果真见了张小光,赵凤声指定不会像以前一样拿刀就砍,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打个蛋,估计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概率较大。
张小曼拨弄下眼前长发,莞尔一笑,“我去探望他的时候,他说过很多次相同的话,挺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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