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声称有人质在手,肖贵不敢拿民众生命去验证事实真相,无奈选择了撤退指令,几十名士兵咬着牙回到了原点。
两位被流弹击中的士兵,被队友从田间扛到安全位置,几名懂得紧急治疗的同伴立刻上前进行救治,发现俩人只是大腿和肩部挨了几枪,还有生命迹象,众人悬着的心才稍微放平一些。
受伤的两位士兵都是特务连的人,肖贵作为特务连的副连长自然是怒不可遏,虎目紧紧望着两名和他朝夕相处的兄弟,喷薄出一股强烈激愤的怒意,这仇,要血债血偿!
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十几辆汽车迅速到达肖贵驻足的地点,走下车的是市局干警和武警官兵。见到有人重伤,医务人员急忙上前查探病号伤情,经过简单处理,将两位士兵抬到救护车辆,马不停蹄赶往最近的医院。
赵凤声眼瞅着特务连士兵被撂倒,没有弹冠相庆,反而有种兔死狐悲的哀伤,较劲归较劲,那只是力争上游的积极态度,不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这几枪现在打在了特务连兄弟身上,下一刻,没准就会往自己身上凿几个窟窿眼。
赵凤声悄悄走到肖贵身边,拿手肘戳了戳神情木然的高大老乡,轻声道:“大叔,现在怎么办?你要说缩起头当孙子,以后别说我瞧不起你,咱那地方名声不强,出过不少土匪恶霸,可没出过一个怕事的孬种。”
肖贵将手中半自动步枪交给一个士兵,沉声道:“我去和他们谈判。”
杜晨华上前一步,正色道:“这是我们公安份内的事,要谈也是我去谈。肖连长,你过来帮忙我已经十分感激,不能让你们再以身犯险了。”
肖贵脱掉迷彩外套,摘掉头盔,话语里有种斩钉截铁的决绝之意,“杜队长,这和你没关系。半个小时前是国家的事,现在也是国家的事,不过那帮王八蛋伤了我的兄弟,又多了一件我肖贵的事,这是国仇,又是家恨,不把那帮王八蛋抓起来挨枪子,我咽不下这口气。”
杜晨华忽然青筋遍布,咬牙切齿道:“我有五个同事都死在那帮王八蛋手里,说起家仇,我比你深得多,不将他们绳之于法,我对不起死去兄弟家里的那些孤儿寡母。”
肖贵微微错愕,虽然他没有战友牺牲在战斗第一线,但也能体谅到失去战友后的沉痛悲伤,肖贵拍了拍杜晨华略微颤抖的肩头,温声道:“那一起去。”
两人脱去了全身装备,换好防弹衣,跟前来汇合的干警,互相换了一套相对而言有亲和力的服饰,肖贵将军刀塞进靴子,又从士兵那里拿了几颗手榴弹放入内兜,最后选择一把小巧的手枪别到后腰,幸亏肖贵健硕,借了件宽大外套倒也没有破绽,否则鼓鼓囊囊的东西就能引起歹徒疑心。
杜晨华没有肖贵装备齐全,也没选择借来相对先进的武器,就算给他军刀和手雷都不怎么会用,只把手枪放到后腰,当做撕裂对方的唯一獠牙。
“两位大叔……”
赵凤声刚才蹲着观察了一会地形,见到俩人要双刀赴会,摸着鼻子凑到跟前,没好气道:“你俩一副‘老子要干掉你’表情,还敢去谈判?对面能在黑夜中发现几百米外的情况,肯定有夜视镜之类的夜间装备,我估计你们走不到小楼就被人突突了,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啊!……”
肖贵疑惑道:“你有好主意?”
“没。”
赵凤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肖贵皱眉道:“那你什么意思?”
赵凤声伸出脑袋,凑到肖贵面前,摆出一种人畜无害的表情,笑眯眯道:“你看我长得怎么样?”
肖贵瞥了他一眼,给出一个中肯答案,“挺欠揍。”
“滚。”
赵凤声骂了句,端起自认为很帅气的脸蛋,“没发现我长得挺有亲和力?让人一见面就心生好感吗?不是跟你吹,在我们老街,我赵凤声号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爆胎,刚到中秋节,邻居大婶们就开始给我塞压岁钱,还没成年就有人给我介绍对象,我们街那个最漂亮的丫头二妮,爱得我死去活来,还没上小学就恨不得嫁给我当媳妇,牛不牛?”
“你想说什么?”
肖贵没心情听他胡扯一通,急忙打断赵凤声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家伙胎毛都没褪去,能有什么好主意?
“我的意思就是我负责谈判,你俩给我当保镖。对方只要一掏枪,你们两位大叔就得给我挡子弹,别把我伤着就行。”赵凤声厚颜无耻开出条件。
“你?”
肖贵两条浓墨重彩的眉毛逐渐凑到一起,反复琢磨着赵凤声的伟大提议,可一看到他的稚嫩脸庞,还是不愿意把这个年轻老乡牵扯进去,直接拒绝道:“不行。”
“咋了?怕我抢你肖连长的功劳?”赵凤声歪着脑袋,吊儿郎当问道。
“肖连长……”
杜晨华插口道:“这位小兄弟口才不错,岁数又小,也许可以麻痹敌人,让犯罪分子生出轻视心态。咱们俩到时候见机行事,确保他的安全就可以,小兄弟的建议,或许可行。”
老子长得有那么轻视吗……赵凤声小声嘀咕道。
既然杜晨华开口,肖贵不好意思再回拒二人共同提议,点头道:“那你准备一下,多带点装备防身。”
其实不用肖贵提醒,赵凤声可比他们怕死多了,光是防弹衣就穿了两件,从士兵那里鼓捣一大堆东西放进衣服内侧,就差压缩饼干没有装进兜里,走起路来叮里当啷乱响,看起来跟米其林轮胎的吉祥物一个效果。
肖贵望着胖了足足三圈的赵凤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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