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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凤声急速来到窗户口,挑起窗帘,看到那人并未走向别的单元,而是举着手机离开小区,若有所思道:“或许你预料的不错,这人将特征藏得很严实,看不到五官,身材也大众,很像是一个前来摸底探子。”
黑哥满脸阴沉道:“我学的是心理学专业,赚钱干事业马马虎虎,但看人极少走了眼,那家伙说话时攥紧双拳,额头有汗水,眼睛频繁闪动,显然是说谎的表现。弗洛依德说过,如果一个人用眼睛去看,耳朵去听,确信没有一个凡人能保住秘密,如果他的双唇紧闭,会用指尖交谈,背叛无孔不入。富……赵凤声,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刘志渊的手下查到了这里?”
虽然牛富贵这三个字叫的顺溜,可为了尊重,黑哥还是觉得称呼他本来的名字比较好。
“可能我又给你带来灾难了。”赵凤声双手夹起一根烟,眉头紧锁。
下山时,他就觉得似乎有人在跟踪,凭借侦察兵的经验,赵凤声还进行过几次反侦察,但一无所获,有着轻微被迫妄想症的赵凤声还暗示自己,是否在白雀庵憋得久了,感官出了问题?太谨小慎微了?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百分之九十以上,是被米大爷又掌握了行踪,派人盯了梢。
“我没经历过这种场面。”黑哥吐字有些发抖,证明这位外表阳刚的西北男人,面对疾风暴雨般的报复手段,确实有些怕了。
看来师傅说自己是扫把星,又印证了一次,走到哪里,都会给身边人带来灾祸。
“跟着我,离开这里。”赵凤声点燃香烟,语气坚定。
“去哪?”黑哥愕然道。
“在刘志渊下台之前,你是不能在家里住了,即便把那些王八蛋绳之于法,你也得卖了房子,重新寻找住所。黑哥,你不是想跟我入江湖吗?这就是江湖,吃不饱,穿不暖,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天桥底下能睡,十块钱的苍蝇旅馆也得咬牙忍着,最后,还要担心被仇家抹了脖子,或者被警察赏一对铐子。外面那些风风光光的大哥,谁没经历过九九八十一难,成佛前,上西天的多了去了。我当年被人砍成了血葫芦,为了节省治疗费用,自己咬牙缝的针,那会才十几岁,怕疼啊,手掌哆哆嗦嗦,本来该缝十针,结果又扎成了马蜂窝,新伤旧伤,弄得我直接疼晕了过去。等醒来之后,见到还在流血,没办法,又得咬牙扎自己。这就是一个小痞子的青春生活,远比那些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来的真切。现如今,打打杀杀少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玩起了阴人伎俩,但这种无形之刃,杀人不见血,一个不慎,家破人亡,倒不如从前的江湖,一板一眼,一刀一枪,输了,大不了该死鸟朝天,起码祸不及家人。”赵凤声指着肋部一处凹凸不平的刀伤,如实诉说着江湖艰辛的道理。
“你的江湖,比我想象的更加残酷。”黑哥揉了一把脸,嘴角带有苦涩笑意。
“放心,在我赵凤声死之前,轮不到你遭殃。”来自桃园街的痞子丢掉香烟,坚毅的五官异常平静。
赵凤声带着黑哥寻找落脚的地方,期间没忘记接上黑嫂,简简单单说明了前因后果,黑嫂并未斥责赵凤声这个扫把星,笑着说一切听兄弟安排,大度宽容,比起黑哥还像一位西北汉子。
赵凤声思来想去,雍城是没法呆了,全城都是米大爷的耳目,住宾馆,租房,需要登记身份证,黑哥跟黑嫂的信息,恐怕也在人家监控范围之内,思来想去,赵凤声决定暂时安排他们到牛角村,那里人烟稀少,还有牛大叔照顾,虽然不清楚那是国术界赫赫有名的八大宗师之一牛开山,但待在牛大叔旁边,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
取完大刚汇来的几千块钱,赵凤声带着两口子,踏上去往牛角村的道路,汽车,摩托车,牛车,耗费了几个小时,天色擦黑,才来到了村里。
牛大叔家依然亮着灯泡,不是很亮,但能给漆黑的村子带来一丝光明,赵凤声拍打破烂的木门,瞬间传来牛大叔底气厚重的喊话,“谁?!”
木门打开,见到赵凤声带着陌生的一男一女,牛大叔黝黑的面容一沉,抖了抖披在肩头起码几十年历史的中山装,“你咋自己回来了?牛娃子呢?”
赵凤声纠结笑道:“大叔,咱进去再说。”
进到屋里,赵凤声先安排夫妻俩去自己曾经居住的窑洞休息,跟牛大叔一人舀了碗烈酒,边喝边聊,简明扼要说完了牛娃子动向。
“你的意思是……俺娃子被你给弄丢了?”牛大叔别的没听明白,倒是听清了宝贝儿子如今不知所踪,牛眼一瞪,气势彪炳,差点来一记朴实无华的八极拳给这家伙尝尝。
“大叔,您先别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牛娃子被我朋友带到京城了,但现在我手机丢了,跟我朋友联系不上,等这一两天,我再回趟雍城,联系好以后,保证把牛娃子完好无损送回家里。”赵凤声赔笑道。
“保证?你拿啥子保证!你十条命都不如俺娃子一根头发值钱!”牛大叔将瓷碗一摔,豁然起身。
啪!
瓷碗四分五裂。
牛开山平时对牛娃子又吼又叫,口口声声嫌儿子不争气,但家里就这一根独苗,简直是心头肉,如果不是李玄尘亲自游说,他才不会将儿子放到云波诡谲的江湖里。
“大叔,您消消气,我知道做得不对,但现在发火也没用啊。”胆战心惊的赵凤声将牛大叔搀扶到椅子上,“等等,再等等,我绝对给您一个满意答复。”
“等什么等!”
牛大叔暴怒中用出了八极拳刚猛无匹的内劲,将赵凤声震到地上,跳脚道:“爷爷现在就去雍城,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动老子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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