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人目标过于显眼,到哪落脚成了难题,开了几个小时之后,发现来到了兰波的老家,赵凤声想了想,觉得这里地广人稀,当作临时住所也不错。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习惯了漂泊无依,没人对简陋的木房产生怨言,安顿好之后,赵凤声见到迈克站在山坡用望远镜观测,走过去笑道:“前面是密林,左边一马平川,右边是河,后面背靠大山,这样的地形,有很多种防御方式可供选择。”
迈克瞥了他一眼,认真说道:“很多种方式,代表着漏洞百出,如果我是指挥官,不会选择这里当作卧室。”
“我们有句老话,既来之则安之嘛。我师父常说,千算万算也抵不过命数,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布置的再缜密,也逃不过命中定数。”赵凤声折断一根树枝,咬着春芽,有点想念老头了。
“我听不懂。”迈克茫然摇头。
“就拿这根树枝打比方,躲过了雨雪风霜,躲过了烈日虫鸟,却没想到折在我的手里。金三角,毒品,我,你,米寨,千丝万缕汇成一条线,使得我来到了它的面前,并且折断枝芽,这就叫做冥冥中自有安排。谁最大?当然是老天最大,难道耶稣的话,你敢不听吗?”赵凤声自嘲一笑,狗屁的命数,把自己害得够惨。
“我不信耶稣,只信科学。”迈克举起军用望远镜,一板一眼说道。
“既然话不投机,那咱们聊点别的。”像他这种心若磐石的家伙,赵凤声见过不少,一个个跟倔驴一样,根本无法改变思维。
赵凤声轻声道:“雷斯年雇佣你们,花了多少钱?”
“找到你,五百万美金,安全送回国内,一千万美金。”迈克随意答道。
“啧啧,老子的命还挺值钱。”赵凤声揉着鼻子说道:“这个价格,在佣兵圈子里也算是很高了,那你们是几流?一流,二流?或者是特级?”
“看来你对我们一无所知,雇佣兵只分两种,一种是活人,一种是死人。”迈克平静说道。
“那你们会听从我的命令吗?譬如我叫你们去杀人。”赵凤声挑眉道。
“无条件,完全服从。”迈克答道。
“七个人都是这样?”赵凤声感兴趣问道。
“对。”迈克点头道。
“假如我去摸那位拉丁美人的大腿呢?”赵凤声坏笑道,美女所获得的关注,永远是最多的,虽然没跟那位女士有过交流,可没少看人家的美腿,号称缓解紧张情绪,其实还是色字当头。
“你可以试试,她的刀,或许比你的枪还快。”迈克耸耸肩,开了一个美式玩笑。
赵凤声切了一声,吐出嫩芽,迈着逍遥步,一摇三晃离开。
六男一女的组合,怎么有点像全真七子呢?不知道那便宜舅舅打的什么主意,弄来一帮鬼佬助阵。
赵凤声一边走一边瞎寻思。
老沙这几天忙着寻找赵凤声,脸都没来得及洗一把,灰头土脸像个乞丐,趁着闲下来,跑到河边舒坦泡个澡,忙里偷闲享受人生。
一枚石子从老沙胸前划过,溅起一串涟漪。
老沙望去,看到爬到树枝上的家伙,眨了眨眼,“一起泡会?”
“算了吧,你那身臭汗,把河里的鱼都熏翻了,我可不想跟你同流合污。”赵凤声一脸嫌弃说道。
“累了一身臭汗,还不是为了找你?!从金三角到泰国,老子的腿都快跑断了!”老沙气呼呼道。
赵凤声变脸功夫堪称一绝,一见到人家发怒,态度说变就变,堆笑道:“应该的嘛,这样才不旺咱俩曾经睡过一张床。”
“说点正经的。”老沙从水里爬出来,换好了干净衣服,“什么时候回国?”
“回国?”赵凤声换了一个舒服的睡姿,“任务都没完成,回什么国。”
老沙来到树下,沉声道:“老杜说,他没想到金三角的局势会发生变化,现如今乱成一锅粥,任务难度大大增加。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放弃抓捕韩教主,等局势平稳后,再跟官方沟通,联合几国的警察,把韩教主等人绳之于法。所以你没必要待在这里了,赶紧跟我一起回国。”
“你怎么知道任务是抓捕韩教主?”赵凤声诧异问道。
“我回警队了,关于你这次行动的目的,老杜都跟我说了。”老沙摸着大胡子,说的挺自豪,可花衬衣络腮胡的形象,怎么看也跟人民警察无法挂钩。
赵凤声撇嘴道:“害群之马。”
“少贫嘴,什么时候动身?”老沙皱眉道。
“抓到韩反帝再说。”赵凤声轻松说道,口吻就像抓只蛐蛐一样简单。
“别犯傻了!你已经成为火帅的眼中钉肉中刺,在金三角寸步难行,自保都做不到,怎么去抓人?”老沙冷哼道。
“越是这样,越能达到我的目的。”赵凤声神秘一笑,大拇指指着鼻梁,骄傲说道:“金三角乱不乱,老赵说了算,实不相瞒,现在混乱的局面,有一部分是我造成的。”
“你?”要不是他坐的太高,老沙光想给他一口老痰,“你当自己是搅屎棍子呢?到哪都能熏到别人!”
“嘿嘿,不信就算了,反正我是打算阴死火家军,再让白寡妇和糯康打得头破血流,最好把泰国黑帮也弄进来,让政府军一勺烩,这样天下就太平喽,没人再去卖毒品,没人再去卖军火,你们缉毒警就能搂着老婆睡安稳觉了。”赵凤声抖着二郎腿笑道。
听完这家伙的胡诌八扯,老沙呆住,愣了几秒钟之后,这才开口道:“我总觉得你的目标不止一个韩反帝。”
“我就扯个淡而已,你真信啊?”赵凤声乐呵呵道。
“别人说这话,我不信,但你说这话,我信。尤其是来到火家军之后,你的心态明显发生了变化,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老沙沉吟片刻,“即便把三巨头全部枪毙,可依旧会有人变成新的毒枭,抓不抓他们,对禁毒工作其实意义不大。”
“我懂。”
赵凤声叹了一口气,遥遥望向东北方,“但至少能平静个三年五年,少死点人,少点毒品流入境内,也让你们同事,多几个退休人员,少几个烈士。”
听完这话,四十多岁的西北大汉眼眶一红,鼻子有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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