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户区一战,仅仅是分出了胜负,并未分出生死,火帅不在,这就意味他还没输个精光,留得青山在,尚有一丝破釜沉舟的机会。
不过有韩反帝这种大赢家作为对手,机会显得那么渺茫,因为韩教主从行走江湖起直到现在,至今没有输过。
命,就是他唯一赌注。
活着,意味着始终在赢。
收完网,韩反帝从棚户区搬到了五星级酒店,豪掷千金包下了整个一层,赵凤声又过上了顿顿美酒海鲜,身边各国美人玲琅满目的惬意日子。
受到关照,赵凤声居住的套房里应有尽有,唯独没有通讯设备,好在他也习惯了这种软禁待遇,不反抗,不作声,温顺如一只兔子。
自知之明,是赵凤声年少就具备的强项。
韩反帝很喜欢跟他聊天,只要闲下来,就跑到赵凤声套房内,聊一聊家长里短,聊一聊海阔天空,聊一聊人生苦短,偶尔还会放下长辈的架子,聊些荤素不忌的话题。
到了饭点,韩反帝准时敲开赵凤声房门,拎着两瓶红酒,兴冲冲说道:“喝点?”
“不喝会挨揍吗?”赵凤声瞥了眼韩反帝身后的那个男人。
说实话,对于韩笑,他是打心底发怵,赤手空拳冲到敌营,还把最精锐的现代化兵王活捉,这哪是干仗,分明是修仙者对于凡人的降维打击!
“好东西,地道的波尔多私藏版,市面上花钱都买不到的上上品,真不喝?”韩反帝眉飞色舞道,表情极其丰富,像是小孩在向同伴炫耀自己珍爱的玩具。
“不喝。”
赵凤声语气听起来挺坚定,下一秒就话锋一转,“但是可以尝尝。”
“臭小子!”
韩反帝笑着骂道,踹了他屁股蛋子一脚,“走,去室外,美酒可遇不可求,得配上美景,美人,美食,否则就是对它的不尊重。”
“花钱都买不到,你是怎么弄来的?”赵凤声接过红酒,仔细看了一下具有年代感的酒瓶,上面只有法文写着酒庄名称和生产年份,简陋到寒酸。
“司光在法国收购了几个酒庄,之前的老板死了老婆,嫁了女儿,一个人心灰意冷,就想换个环境。可那家伙宁肯把房子打包卖掉,也要背着这几瓶酒走,我琢磨着不对劲,就让司光把酒给截了,连夜给我运过来。那老板酿了一辈子酒,压箱底的玩意儿,能不是好货吗?”韩反帝兴奋说道。
“抢来的?”赵凤声勾起嘴角道。
“到了我这种级别,还用得着抢吗?一个风韵犹存的法国女郎,一座市中心豪宅,那老板乖乖把酒奉上。咱老祖宗讨人欢心的法子,适用于各国和各个朝代。”韩反帝笑道。
“那倒是。”赵凤声十分赞同。
酒店距离海边仅几百米之遥,站在露台放眼望去,尽是在沙滩晒日光浴的比基尼女郎,环肥燕瘦,皆是风情。
韩反帝伸了一个懒腰,“真他妈好!”
感慨完毕之后,韩反帝脱掉上衣裤子,仅穿一条四角内裤,跳进了蔚蓝色的无边泳池。
对于韩反帝奇葩作风,赵凤声已经习以为常,别说不穿泳衣,就是大庭广众之下裸泳,他都不觉得稀奇。
韩反帝常年保持着超负荷的精神压力,换作普通人,恐怕早就变成了疯子,举动出格,其实是在变相释放压力。
再说了,人家有的是金山银山,有钱难买爷乐意,攒了那么多钱,不就是用来享受的。
韩反帝不仅举止奇葩,泳姿也相当扯淡,典型狗刨式,手脚并用,前后猛倒,扑腾的还挺快。赵凤声也是六岁下河抓虾的老水性,单论速度,未必有人家快。
游了一个来回,韩反帝将稀疏头发往后一甩,双臂搭在池边,喘着粗气说道:“老了,不行了,想当年咱一头猛子,村头下去,村尾见。”
赵凤声坐到他的旁边,双脚浸泡在温度适中的水里,笑道:“现在你要是扎个猛子,裤衩先飘上来。”
韩反帝望向肥硕的肚子和松散的裤头,哈哈大笑,“你小子老他妈说大实话!”
门铃响起,韩笑前去开门,打扮精致的服务员推着移动餐桌走来,打开赵凤声递来的红酒,很识趣斟了两杯,然后保持微笑站在一旁。
韩反帝一边大口喝着红酒,一边用放肆眼神在女服务员全身扫荡一遍,啧啧道:“这妞不错,在本地算是一枝花了。”
前半生的底层生涯,很难改变说话方式,夸人都带着乡土气息。
“查到火帅的行踪了吗?”赵凤声对红酒不太感冒,一口下去,只觉得不错,香气轻盈,厚重不足,距离韩反帝所说的真品佳肴,差的挺远。
“锁定了区域,还没锁定位置,大概就这两天的事。”韩反帝觉得拿杯子喝碍事,直接抄起酒瓶往嘴里倒,其土豪行径,让服务员眼中充满鄙夷。
“抓到火帅以后,你想怎么做?”赵凤声轻声问道。
“你猜。”韩反帝卖了一个关子。
“一枪送他上西天?多年的朋友,总不能大卸八块扔进海里吧,当初也不知道你们拜没拜过把子,许没许过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赵凤声半开玩笑说道。
韩反帝摆手道:“头是没磕过,誓也没发过,但我准备把老伙计供起来,当爹养。”
赵凤声好奇道:“良心发现?”
韩反帝嘿嘿笑道:“年纪大了,爱信些玄幻莫测的事儿,我怕他死了之后找我索命,不如放在身边求个心安。如果安常胜化为厉鬼要来报仇,有他爹在,或许会收敛些,不至于那么放肆。”
“坏事做绝的人,会怕鬼?”赵凤声撇嘴道。
“以前不怕,现在胆子小了,偶尔会做噩梦。”韩反帝摇头叹气道:“人不服老,真不行。”
赵凤声揉揉鼻子,不信。
韩笑递来一个尚在震动的手机,韩反帝接过后短暂聊了几句,挂断后,愁眉不展说道:“火帅找到了。”
“有麻烦?”赵凤声察言观色的火候相当了得,一眼看穿了对方愁容。
“老伙计知道跑不了,索性躲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韩反帝眯眼说道。
“难道是警局或者军队里?”赵凤声猜测道。
“对了一半。”
韩反帝咬牙道:“他进了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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