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试试。因为今天,我本也不打算活着离开此地。”岳子扬此时脸上竟扬起笑意。他没有丝毫的恐惧。
甚至不顾老二满面杀机,依然旁若无人般自言自语:“我曾经像是活在臭水沟里,那里暗无天日,我看不到一丝光明,后来我遇到一个快乐的小乞丐,他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被人追打,可是他依然很快乐,我在他脸上没有看到过一丝怨恨。他虽是乞儿,身体羸弱,但又从不向人伸手,他常常帮助人,以一点劳动换得食物。我接连观察很多天,都是如此。
哪怕再他最困难的时候,也不受别人因可怜他而施舍的东西。
于是,我便问他:为何你活的这么苦,别人给你的,为何你不要,宁肯饿着、冻着。甚至还那样快乐?他没理我,甚至对我翻了白眼。
那是我做绿林中人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小乞儿瞧不起。
可是,不知为何,我却没有生气,甚至追着他,想收他做徒儿,让他跟我一起走。当然这不是什么好心,我开始给他设绊,为他创造各种阻碍,准备在他忍受不了求我收留他时,在拒绝他,甚至杀了他。
可我失策了,我从来没见过,一个活的如草芥般的生命,竟会如此顽强,他从没有停下来求过我,甚至依然那么快乐。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问他为什么?问他既然有机会过的轻松一些,却要放弃这样的机会。
老二,你知道吗?我那次真的很疑惑,我真的头一次心中他么想搞清楚一件事,于是,我问他了,甚至要挟他,不说的话就杀了他。
我永远忘不了那日,在我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时,他看我的的眼神,他的眼睛里尽是不屑,我竟然被一个乞儿鄙视了。
他对我说:这几日,你做的那些,在背后搞得鬼,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想让我低头,让我生气,可是我活着本来就已经很难了,为什么还要做哪些让我不快乐的事。你不快乐,不是你得到的不够多,而是你想要的太多。我快乐,是因为我只想快乐的活着而已。
那日,我放过了他,后来的一些天,我一直在想他说的那些话。等我似乎想到了能反驳他的话时,我就又去找他。
可是,我一直没找到他,后来,我听人说,他死了。那人告诉我,小乞儿,在破庙中被生生放干了精血。
我找到那破庙,看见了变成干尸,随意丢弃在破庙花坛中的失身,他是被吸干精血,炼成了血丹才会那样,这些岂能瞒过我的眼睛。
那日,我觉得活着好像突然没了意思,那样快乐,那样拼命活着的人,却那样轻易的死了。
还有人说,那天他本可以不死的,他只要逃得快一些,逃的比和他在一起的另一个有腿疾的乞儿快一些,他就可以不用死,可他自己挡住了凶险,让另一个乞儿逃了出来。那人说,以乞儿的说法,如果自己逃了,他肯定会内疚一辈子,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件事,我查了,我想为他报仇,也算是为他给我指了一条明路的报酬。而我加入锦衣卫,就是为了查这件事,我追查的种种矛头,都指向了锦衣卫。”
“就是为了这么可笑的原因?看来我还是高看了你?”
“你永远不会知道,生活在阴沟里的人,当他看到一丝光亮时,是多么想牢牢抓住它。你的贪欲支配着你做这些事,就如那乞儿所说:你不满足,只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可以得到的更多,那怕在这个过程中,做无论多么出格的事,也无所谓?我曾经也如你这般行事,但自从我找到了那束光,我便知道了,我应该怎么活下去。”
“可笑!弱肉强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才是真正的道理,你说的那些狗屁东西,只能将自己陷入绝地,我没想到,在我眼中是聪明人的你,竟会如此愚蠢,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你的选择,将会落得和那个乞儿一般的下场。”
老二,可能是怒急,扬刀向岳子扬冲了过去。
岳子扬脸上满是笑意,他仿佛看到了那个乞儿在天空中微笑着看他,向他招手。这一刻,他觉得心中无比宁静。
他闭上了眼,感受着这世间,对他来说,可能是最后的他的眷恋。
再睁眼时,满脸肃杀,他也冲向了来人。
……
吕溯游在烈火中挣扎,他无比痛苦,但他丝毫发不出声音。
他后悔选择了以入魔的方式,来对战老二,但他别无选择,自从失了左臂,他那日感悟到的断崖的第二层,便迟迟施展不出。尽管他还有底牌,但他并没有把握可以斩杀老二。
唯有那次入魔之后的状态,才能让他感受到或许可以做到。
一切本来很顺利,他也觉得此战或许能借此扭转乾坤。
但他实在没有料到,在这种危机紧要的关头,那个火光中的男人,赠予他的东西,却在这个是个来捣乱。
火焰焚烧魔气,虽没有对他身体在成多大伤害,但毕竟魔气来自他的本源,本源被火焰撕扯、焚烧。却比直接对他身体造成伤害带来的痛苦要更多。
他看不到场中状况究竟如何?但他却知道,以岳子扬的修为,肯定挡不住老二,更遑论,场上还有其他人。在如此下去,不只是岳子扬,可能连他也会交代在这里。
烈焰洗涤他的身体,魔气虽然在竭力对抗,但却似无济于事,因为吕溯游清楚地感受到,魔气从黑色正向金白色转化。
这种转化,威力尚没有多大变化,但气息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阴暗血、残暴,邪异是之前的给人的感觉。但现在却恰恰相反,炙热、光明,中正才是如今给人的感觉。
吕溯游不知道经历了多长的时间,他在痛苦中不断地无声的嘶吼,直至虚脱,晕死了过去,不省人事。
……
吕溯游再睁眼时,他躺在自己的屋子里。
床边围着宅子里的除了谢黑枪之外的所有人。吕溯游睁开眼,她们都瞧见了,都惊喜的
将目光投到他脸上。
“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吕溯游问道。
甘若怡轻咳了一声,示意其他人安静,接着说道:“是谢大哥带你回来的,具体的我们也不大清楚,谢大哥回来,发现你不在,便疯了一般跑了出去,我们追都没追上。后来,你被带回来时,虽然昏迷,但并无大碍,只是不知道为何一直不行。谢大哥一直跪在院子里,已经一整天了,也不吃、不喝、不说话。”
吕溯游活动了下身体,觉得并无大碍,反而觉得精神百倍,修为都有所进步。
不过片刻之后,吕溯游便急慌慌的在众女惊愕的眼神中,冲出了房门,众女急忙跟上,吕溯游来到院子,看见直挺挺跪在地上的谢黑枪,和趴在他身边的山猫。
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问道:“谢大哥,你背我回来时,现场可还有其他人存活。”
谢黑枪挣扎着朝着吕溯游连续磕头,将地面砸的咣咣响,他甚至撤去了身上的法力。也因此额头开始变红,甚至出血。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如此成何体统?”吕溯游大惊。
“大人,是我没保护好您,竟然让您遇到危险,我该寸步不离跟着您的,却因为一个女人,置大人于危险的境地,这次,我罪该万死,请大人责罚。”谢黑枪挣扎着还想磕,奈何吕溯游单臂紧紧地拽着他,让他根本无法下腰。
吕溯游嘴唇抽动,眉头皱起,说道:“这件事之后再说,我问你现场可还有其他人”
谢黑枪说道:“我赶到时,现场活着的只有大人一人,且已经昏迷,不省人事。再就是,现场还有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头身分离,还有一具半个身子都没了,再就是现场的漫天血雾和碎肉了,不知道是谁的,但肯定不止一人。我推测,是有人自爆了肉身和原神。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大人不早早示警。”
“他们布置了阵法,我被困于阵中,对方有五人,幸亏最后他们起了内讧,又有一人倒戈帮我,否则,我必死无疑。”吕溯游眼中含煞,咬牙切齿地说道。
吕溯游说完,院子里的空气刹那间冷了下来。
“是谁?”异口同声,且满含愤怒。
吕溯游眼中明灭不定,冷笑道:“四皇子指使,锦衣卫指挥使下的命令。”
“找死!”甘若怡气机迸发,长刀颤鸣。
谢黑枪、吴子兮直接向院门行去。
“站住。”吕溯游喝道。
“我要去杀了他,他已经多少次了。这次肯定不能放过他。”吴子兮怒道。
这还是吕溯游第一次见吴子兮这样,一时间他竟有些愣住了。
还好很快便回归神来,说道:“是该给一个教训了,四皇子现在很难杀,指挥使却不能放过,诸位,可敢跟我放肆一回,大闹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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