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寂静了一瞬,虞蒸蒸僵硬着身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脸色直发绿。
方才屋里说话时,又是‘时间不多了’,又是‘凶险’,她总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偷听到了什么不得了东西。
萧玉清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秘密?
那她无意间撞破了他秘密谈话,他会不会激动之下选择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虞蒸蒸小腿一软,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萧玉清从屏风后绕出,他削瘦手腕上戴着通信镯,镯子上闪烁着淡淡莹光。
一个手里掂着长剑男人映在空中,他手指掐在毒蛇七寸上,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嘴里还在念叨着“师兄,这里是它软肋吗?我好怕它咬我啊……”
萧玉清无奈道“你若是怕蛇,就不要拿它炼丹了。这蛇凶猛阴毒,万一被咬伤了,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你。”
男人神情坚决“不行!师父说我没天赋,炼不出好丹药,便是再凶险,我也要让师父对我刮目相看。”
说罢,男人那边就单方面切断了通信。
萧玉清推门走出来,眸中带着温润笑意“方才在和师弟通信,虞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一幕显然和虞蒸蒸想象中不太一样,原来他是在和师弟说话,什么凶险和软肋,都是指他师弟手里毒蛇。
她抬头瞄了他一眼,原本左右乱颤小腿肚子停住抖动,苍白小脸浮上一抹不自然红晕。
萧玉清刚沐浴完,身上只着白色单衣,垂下衣襟懒懒敞开,露出了结实平坦胸膛。
披散在肩后墨发湿漉漉,一绺绺被打湿发梢向下缓缓滴水,冷白皮肤像是精心雕琢璞玉,隐隐透出一丝禁欲味道。
见她红着脸不语,萧玉清微微一怔,顺着她视线看向自己半敞胸膛。
他骨骼分明手掌轻抬,将懒散垂下衣襟拢上,带着歉意道“没想到虞姑娘会来这院子,是在下失礼了。”
虞蒸蒸连忙摆手“是我唐突了,我想起安宁姑娘因为我煮汤,弄脏了萧大哥衣裳,所以才想过来看看。”
萧玉清唇边含笑“没事,换件衣裳就好了。”
话说到这里,两人便大眼瞪起了小眼,有些相对无言。
许是感觉气氛冷下来,萧玉清看着她手里抱着瓷盆,温笑着开口“这是虞姑娘煮补汤?”
虞蒸蒸点点头“第一次下厨,味道可能不太好。”
她说谎了,这是她穿书后做饭第七个年头。
她知道自己煮饭难吃,可当她鼓起勇气给大师兄送去食盒,大师兄却次次光盘,这一度让她误以为自己厨艺得到了质飞跃。
直到她恢复记忆,在大师兄住处发现了一条黑狗,还有黑狗身旁那熟悉食盒。
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给一条狗做了七年饭。
反正不管怎么说,她绝对不会在萧玉清面前承认自己做饭难吃。
萧玉清唇边笑意不减“我能尝尝这汤吗?”
虞蒸蒸脸色一白,僵直了后背,眸光中充满了拒绝“若是萧大哥想尝我手艺,待到晚上我重新给你做几道菜。”
萧玉清一愣,向前伸了伸手“倒也不必如此麻烦,我喝这个就行……”
他话还未说完,院子外便走进了一个匆匆人影,那一身湛蓝色缎袍,一看便知道是七太子。
七太子风风火火走来,看到她手里端着汤水,嗓音干哑“这玩意能喝吗?”
虞蒸蒸一听这话就来气,她翻了个白眼“废话,当然能喝。”
七太子从她手里夺走瓷盆,仰头咕咚咕咚将盆里牛鞭汤干了下去。
他喝到一半才察觉到味道不对,连忙将嘴里没咽下去牛鞭汤吐了出去“呕——”
七太子一边呕吐,一边咒骂“这是谁做汤?里头掺屎了吗?”
萧玉清伸出去跃跃欲试手指,往回缩了缩。
虞蒸蒸“……”
七太子刚从南海回来,昨夜和她通过话后,他就离开了天庭,一回南海就被她母妃责罚了一顿。
母妃骂他不自量力,还说他跑去找鬼王报仇,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上赶着去送人头。
她将他关进了地牢里,另外又派了几万虾兵蟹将看守着他,说要让他闭门思过十年,待到他知道错了,再让人将他从地牢中放出来。
虽然雷公电母私自降雷之事,暂且还未被天帝察觉,但往后他若是想求雷公电母帮这种忙,他们是万万不能再答应了。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来,此刻看见虞蒸蒸这个女人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七太子将虞蒸蒸拽出了院子,他咬牙切齿道“你昨晚干好事,我算是记住了!”
虞蒸蒸一脸疑惑“我昨晚喝醉了,什么都没干啊。”
七太子见她神色无辜,怒火溢出眼眸“我让你给他下药,你却跑去喝酒?我好不容易说服雷公电母降雷,全让你搞砸了!”
他懒得再跟她废话,脚下升起腾云,抛下句狠话“我不杀你,若是那老贼百日内不死,那你就直接等死好了!”
说罢,七太子便挥着衣袖踏着云跑了。
他得先出去避避风头,免得被他母妃再找到捉回去。
虞蒸蒸望着七太子背影,面容略显惆怅。
她酒量实在太差,杯酒下肚,就已经醉不省人事了。
酒后发生事情,她都记不清楚了,只是脑海里隐约会闪出一两个模糊不清片段。
幸好她那日多了个心眼,将解药留了底子,就算七太子不管她,她也可以找医修试着配置解药。
还有九十多天,暂且还不用太着急。
待到虞蒸蒸回到女眷住院子里,却发现山水满脸喜色,她好奇问道“山水姑娘有什么喜事?”
山水开心道“刚刚燕王将传家宝送来,我们今日便可以启程回归墟山了。”
虞蒸蒸一愣“传家宝?”
山水点头“昨晚三更时,南宫天霸在船边饮酒赏月,一不小心掉进了江河里,正巧王妃出来吹风,顺手把他救了。”
她目瞪口呆“就只是这样?”
那他被俘获未免太轻易了些,这完全不符合他霸总人设。
山水咧了咧嘴“当然不是。王妃带他回房间沐浴更衣,两人春风一度,今早清晨王妃留下一张和离书就跑了,南宫天霸四处张贴告示,想要找到王妃呢。”
虞蒸蒸嘴角抽了抽,她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不出意外话,王妃会怀上身孕,多年后南宫天霸无意间邂逅王妃,发现王妃身边多了一对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天才高智商双胞胎。
典型女频古早文套路,文名她都想好了,就叫《纨绔王爷倾世王妃带球跑》。
虞蒸蒸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回去?”
她现在已经放弃挣扎了。
且不说脚腕上有根破链子拴住她,她走到哪里都是水深火热,如今她还中着毒,就算藏匿在人界,也就是等死罢了。
反正在哪里都是死,回归墟山还相对安全些。
山水想了想“师父在等王上,等师父把传家宝交给王上就走。”
听山水提起鬼王,虞蒸蒸就有些纳闷。
他整日神出鬼没,也不知到底神神秘秘在干些什么。
向逢还在安宁房间里,虞蒸蒸和山水进去时,他正在给安宁换药。
山水走上前去“师父昨日说要和萧公子商议,送安宁姑娘去青城山之事,我现在去叫萧公子过来……”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向逢打断了“不必了,她也跟我们一同回去。”
山水愣住,轻咬唇瓣“为什么?”
向逢没说话,他低垂眼眸,凝望着安宁耳后。
她耳垂后面,有一颗鲜红欲滴小痣,和雪惜耳朵上红痣一模一样。
不是没有人冒充过雪惜,可她们伪装细节太不走心,即便他想假装看不出,也十分困难。
她们装不像雪惜,因为她们从未见过雪惜,更不知道雪惜身上哪里有疤痕,哪里有胎记。
安宁是长得最像雪惜女子,她一颦一笑都有雪惜影子。
他之所以能对安宁保持理智,就是因为知道雪惜已经死了。
可他刚刚给安宁上药时候,安宁一垂首,他就看到了那颗红痣,那颗属于雪惜红痣。
他询问了安宁身世,但安宁说她几年前生了场大病,什么都不记得了。
如果,如果她真是雪惜……
向逢抬起眼眸,声线中带些强硬“没有为什么。”
山水噤声了。
她有些委屈,还觉得今日师父有点凶。
以前他从来没这样凶过她。
虞蒸蒸实在看不惯向逢作为,可她只是个局外人,对于山水和向逢之间事情,她可以打抱不平,却插不了手。
正当她斟酌该如何开口帮山水说话时,一道白色身影从屋外不疾不徐走了进来。
容上轻瞥了一眼虞蒸蒸,而后将眸光落在了向逢身上“东西呢?”
向逢站起身,将泛黄信封双手递给他“燕王道这便是传家宝。”
容上懒懒掀起眼皮,微抬骨骼分明手掌,漫不经心眸光越过向逢,瞥向了安宁身上。
他眯起长眸,殷红如血薄唇微扬“脚怎么了?”
安宁一愣,垂在榻上手臂轻颤两下,怯生生朝着向逢背后躲去。
向逢似乎是瞧出了她在害怕,往前了一步,遮挡住他探究眸光“昨晚不小心伤到了。”
他心中忍不住开始怀疑。
安宁之前还未对王上表现出恐惧,可今日看到王上却瑟瑟发抖,这到底是为什么?
昨夜王上去了哪里,那落在房间榻下白色衣袍又是怎么回事?
容上轻嗤一声,带着薄茧指尖,轻轻转动大拇指上玉扳指。
他有这么可怕吗?
他又不会吃人,她在害怕什么?
容上没再理会安宁,他拆开信封,将信封里泛黄白纸扯了出来。
一千年前他在东海大开杀戒,几乎屠尽东皇龙族后代子嗣。
而他最想杀三太子,早在他赶到龙宫之前,就已经惨死在了床榻上。
他不知道是谁杀了三太子,也并不在意此事,反正他杀了那么多人,旁人自然而然会将这条命算在他头上。
从东海活着逃走只有三太子乳母,以及三太子视若珍宝妻儿。
乳母不知将那对母子藏在了哪里,他找了那对母子一千多年,但却始终无果。
唯一知道他们藏身之处乳母,也在十几年前被人杀害,他找到乳母孩子,那个名叫‘容土’少年。
少年对乳母所做之事一无所知,还执拗认为乳母是被他所杀,非要到蓬莱山修行,梦想着有一天找他报仇。
于是他秉承着不给自己留祸害理念,愉快出手把少年杀了,顺带顶替少年前去蓬莱山报道。
他相信一定是乳母对少年说过什么,不然少年为何执意要去蓬莱山?
不过许是他多心了,在蓬莱山潜伏了十年,他也没找到一点头绪。
就在前段时间,下属送来信报,在燕王府中找到了那对母子曾经生活过痕迹。
这封信是燕王老祖宗写,燕王祖宗曾收留过母子二人,逝世前将他们送离人界。
许是想给他们留个后路,便给自己后代写了封信,希望如果他们重回人界,后代们可以善待他们母子。
容上一目三行,扫了一遍信纸,信里除了长篇大论叮嘱后代善待他们,还在信件结尾处提到了修仙界两个地方。
蓬莱山和青城山。
他重头又细细读了一遍,才将信纸叠好收了起来。
容上若有所思道“回归墟山。”
向逢应了一声,嘱咐山水去叫众人收拾自己东西。
容上转身要走,虞蒸蒸快步追了上去。
她殷勤笑着,带着一丝试探“您看我脚上链子?”
他侧过头,殷红薄唇衬他皮肤冷白,他似笑非笑看着她“很好看。”
虞蒸蒸“……”
“不是。”她垂在身侧手臂微微绷紧,轻咬住唇瓣,鼓起勇气问道“都要回去了,我也不会逃跑,这个链子可以摘下来了吗?”
她葱白手指叩住掌心,许是因为紧张,整张小脸都埋进了阴影中,长而微卷睫毛轻轻发颤,死咬住樱唇上泛起淡淡光泽,看起来像是一只温顺乖巧猫儿。
他歪着脑袋,嘴角噙着浅笑“可以。”
虞蒸蒸一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蓦地抬起头,泪眼婆娑看着他“真可以吗?”
容上微微颔首“你可以把脚剁下来。”
虞蒸蒸“……”
她清醒过来,在心中暗骂一句狗东西。
果然想摘掉这狗链子,是休想指望上他了。
就在两人说话功夫,一只漆黑乌鸦从屋子外飞来,落在了向逢手臂上。
向逢从乌鸦脚上取下信件,粗略扫了几眼信纸,态度恭敬将信纸交给容上“不知是谁传出了谣言,道是您如今身负重伤,煽动六界来抢您元神。”
用神族后裔元神炼制丹药,服药后可长生不死、容颜不改,最关键是修为会突飞猛涨,这一颗元神顶得上潜心修炼上百万年。
当初因为神女愚昧,将这神族辛密透露给了三太子,三太子引诱神女说出神族弱点软肋,而后将此消息卖给了魔修们。
魔修们为了得到神族元神,窜通三太子密谋了一场屠戮,利用三太子和神女亲密关系,轻而易举将神族颠覆。
自打神女殒身后,容上就成了世间最后一个神。
不知有多少魔修打过他主意,但容上并非善类,他性情阴鸷嗜血,神力强不可催,没等魔修追上门来,他就直捣魔修老巢,凭一己之力屠杀几万魔修。
侥幸活命魔修们对容上恨之入骨,可他们不敢来报仇,只能隐忍着韬光养晦。
如今听闻容上身负重伤,怕是要蠢蠢欲动,派人来刺杀试探才是。
向逢望着容上眸光中,隐隐有几分不易察觉试探。
想杀鬼王人,遍布六界。
这负伤消息若并非谣言,那想杀他人便会前赴后继,犹如蝗灾般一拥而上。
所以,鬼王是真受伤了吗?
容上将向逢神色收于眸底,他轻嗤一声,嘴角在笑“尽管来抢,孤随时恭候。”
神就是神。
即便他剩下一口气,只要神力还在,就没人能从他手底下活着走出去。
虞蒸蒸听到两人对话,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知道元神传说,还以为那仅仅是谣传,可如今看鬼王反应,似乎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魔修都是些丧尽天良妖邪之物,他们食人肉、饮人血,修仙界修士见到魔修都要落荒而逃,这魔修可比丧尸还要可怕百倍。
听向逢这意思,魔修是要来抢鬼王元神?
虞蒸蒸头皮发麻,小心翼翼试探道“您不是要现在回归墟山吗?”
那就赶快走,麻溜走,千万别和他们一起回去。
容上懒懒掀起眼皮,一下便识破了她心思,他似笑非笑看着她“怎么?想和孤一起走?”
不等她回答,他便继续道“看在你这么诚心恳求份上,那就一起走罢。”
虞蒸蒸“……”谁踏马想和你一起走?!
她想要反抗,想要挣扎,想要一个大嘴巴子扇他脸上质问他,一把年纪了为什么不能要点b脸。
可她也只是敢想了想,而后悻悻然缩到了一旁。
山水很快就将众人集齐了,听说完成了考核任务,他们看起来心情都还不错,有说有笑聊着天。
虞蒸蒸没什么可收拾,她把扔在小厨房母鸡拿了回来,这母鸡会下蛋,带回归墟山和她做个伴也不错。
一众人和燕王道别后,出了京城便御剑而行。
外面起风了,众人只得放缓了速度飞行。
带飞虞蒸蒸任务,依旧交到了山水手中,许是山水这两日都没吃饭缘故,带着她有些吃力,飞到中途就体力不支了。
本来虞蒸蒸想让山水歇一歇再走,但山水怕耽误大家,硬着拧着劲带她走。
途径沙峪谷时,安宁面色煞白,抓住向逢手臂“向逢哥哥,我好难受。”
向逢见她脸色难看,只得让众人先落地休憩片刻。
安宁一落地就扶着山石呕吐,可吐了半天,除了些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
虞蒸蒸脸色也不好看,因为起风缘故,这次比上次飞慢了许多,这样继续耽搁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归墟山。
这对于恐高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慢性折磨。
沙峪谷风要比人界更大,地上有不少小型龙卷风,卷起满地沙粒在空中肆意飞扬。
蓬莱山两个男弟子第一次来沙峪谷,瞧着两侧陡峭山岩,一阵稀奇四处观摩。
山水似乎有心事,拉着她往前走去,她猜想山水可能是不想看见安宁,便也没有说多,陪着山水就走了。
没走出多远,前面却蓦地传来厉声惨叫。
她抬起眸子,只见不远处沙地上,两个男弟子正在以诡异速度向下凹陷。
他们下陷速度快到惊人,仿佛有人藏在沙地里使劲拽他们似。
虞蒸蒸下意识向后退去,却发现自己脚也下沉到了沙地中,厚重流沙埋没了她脚腕,脚底像是藏着巨大吸盘,令她动弹不得。
山水脚下也陷了下去,沙峪谷是前往归墟山必经之路,山水不止一次从这里路过,可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她不断试图挣扎,不但没有挣开束缚,还下陷更快了。
虞蒸蒸抬起手,低喝一声“山水,别动!”
山水眼底满是恐惧,可听到她叫喊声,却听话没再挣扎,乖乖保持着原来姿势。
山水听话,那两个男弟子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们本就深陷流沙,因为挣扎下陷速度越来越快,也不知脚下到底踩了什么东西,当流沙没过腰间时,脚下传来撕扯心肺钝痛感。
犹如有千百把尖利小刀,狠狠剜着他们脚心,将脚底血肉一片又一片削下,绷不住血液向外喷涌。
这并不是错觉,他们感觉到了脚下传来黏腻湿润感,周围金灿灿流沙染上了一抹殷红血色,令他们陷入崩溃边缘。
他们用力扭动着身子,拼命朝众人呼救,可等不来人救命,流沙就已经将他们脑袋吞没。
那片流沙被鲜血染红,流沙下隐约传来咯吱咯吱咀嚼声,像是什么怪物在啃噬着他们头骨。
感觉到脚下越陷越快,山水吓坏了,她带着哭腔喊道“师父,师父——”,,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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