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咸小公主的自白(1 / 1)

我叫咸咸,咸鸭蛋的咸,这个名字是希希帮我取的。

后来,奶奶告sù我名字的由来,是因为我出生那一天,两个哥哥坐在医院走廊吃快餐,他们在餐厅买了一百多的饭菜,老板额外赠送了他们一个咸鸭蛋。

我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大家都这么说。

你问我有哪些人说?

有爸爸,有小白,有二伯,二伯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好多好多,反正有点数不过来就是了才。

当然,咸咸只是小名,我的大名叫郁娴,举止娴雅的‘娴’。

我的大名是妈妈小白起的摹。

不过,每次有人喊我‘郁娴’,爸爸都会皱眉,我觉得他应该是不喜欢我的大名,不然那表情,怎么会跟踩到‘肉圆’拉的狗屎一样难看?

哦,顺便提一句,‘肉圆’是我家养的斗牛犬,上个月它搞大了隔壁张政委家海森的肚子。

言归正传,刚才说到爸爸不喜欢我的名字。

前几天,小白偷偷告sù我,我的名字是一个叔叔帮忙起的,她希望我像一个淑女慢慢长大。爸爸一开始也很喜欢这个名字,直到有一天,被他得知这个名字由来,他非常愤懑,二话不说就要改掉我户口本上的名字。

不过最后,当然是没有改啦,因为小白不答应,他也没办法,谁让他听小白的话呢。

说了这么多,忘了介绍我爸爸,他叫郁绍庭,是个愿意为小白承包鱼塘的土豪,但也是个心眼非常小的男人。

为什么说他小心眼呢?

因为有一次,我亲眼瞧见他用一般人听不懂的法语,唆使承承骑着扭扭车去撞一个跟小白聊天的叔叔,然后他自己又过去,训斥了承承一顿,还面不改色地跟那个叔叔说:“孩子不懂事,别往心里去。”

那天晚上,承承得到了一套未拆封的全新乐高。

再后来,我知道那个叔叔是小白以前的老公,原来网上说的没有错,妈妈真的是爸爸翻墙从别人家撬回来的。

小白长得很美,虽然她今年已经三十一岁。

奶奶跟我说,小白当年为了生下我,还特意休了学,不过没关系,因为她现在已经是博士生了。

有时候我还会跟着小白去学校,叔叔阿姨们都非常喜欢我,说我跟小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美人胚子。

对此,爸爸始终持保留意见。

有一次从学校回来,我告sù爸爸,是小白的导师开车送我们的,导师的年纪跟爸爸差不多,据说至今单身,还经常给我买糖吃,我想,他应该是想追小白,要不然眼睛为什么一直黏在小白身上。

可是爸爸却说:“你妈妈读博的学校,男女比例严zhòng失衡,整天关在实yàn室里做研究的老古董,难得瞧见一个女人,还是比较年轻的,母猪都赛过貂蝉。”

虽然我听不太懂他说的话,但我知道,爸爸在吃醋,尽管他表xiàn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

大家都说,我的出生,对爸爸来说,是中年得子。

后来,我问爸爸,什么叫中年,结果他直接板起了脸,还没收了我最爱吃的大白兔奶糖。

我把这件事告sù小白,小白听了后,笑个不停,抱着我,狠狠亲了一口,说:“你爸爸那样的就叫中年。”

不过爸爸,好像一直都不承认自己已经人到中年。

小白跟爸爸一共生了三个孩子,我是最小的,上头有两个哥哥,郁景希跟郁景承。

上回,我拿着小铲子路过梁爷爷家,他家的保姆立刻搬着门口晒太阳的两盆菊花跑进了屋,我还听到她在背后说:“幸好今天只来了一盏灯。”

大院里的人称我们叫做‘郁家不省油的三盏灯’,我不明白,但希希告sù我,这绝对不是好话。

希希还说,一qiē的诋毁都源自于嫉妒。

我觉得我可能听懂了。

……

我很喜欢晚上跟小白一起睡,但是每一次,等我醒来,都会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

所以,我总是祈祷爸爸跟小白闹矛盾,只有那样子,小白才会跑来跟我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们班上的一个小朋友,她爸爸妈妈整天吵架,还离了婚,但我没这方面的担心,如果有一天小白准备跟爸爸离婚,我会告sù法官,我要跟着小白,至于希希跟承承,还是和爸爸一起生活好点。

这样子,爸爸再婚的话,有希希跟承承在旁边,他的遗产不用分太多给新老婆。

我把这个想法透露给爸爸,爸爸什么也没说,不过那天晚上,他责备我弄脏公司合约,借机揍了我一顿。

……

昨天,小白跟爸爸又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闹别扭了,两个人谁也不搭理谁,没有像以前吵完立即和好。

第二天,小白一大早就去了学校。

希希偷偷跟我说,小白跟爸爸还没和好,这

tang次小白像是动真格了。

吃完早餐后,爸爸一脸和蔼地问我想不想去公司玩,我说不想,他抱着我去楼上换衣服,然后带我去了公司。

爸爸工作很忙,他让景秘书陪我玩,玩着玩着,我就趴在沙发上打瞌睡。

然后我听到爸爸打电话给小白,他说:“咸咸吵着要来公司,现在又哭又闹,过会儿我还有会要开。”

我觉得这个时候的爸爸有点坏,我明明没有哭也没有闹。

不过小白还是来了。

我听到景秘书喊小白‘老板娘’,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到爸爸在关门,他以为我睡着了,转身从后搂住小白。

“还在生气?”爸爸低头,贴着小白的颈窝,说话的语气,跟小白哄我的时候特别像。

小白推了爸爸一把,我想一定是她力气太小了,要不然怎么会推不开呢?

然后我又听到小白一本正经的声音:“我接咸咸回家,你松开我。”

“昨天的事,就当是我错,别生气了行吗?”

“本来就是你的错。”小白说。

爸爸抱着小白不撒手,一边哄着她:“是我的错,以后都听你的,你说一我绝不说二。”

我瞧见小白笑了,她往我这边瞟了眼,我连忙闭上眼,听见她娇嗔:“当着孩子的面,你放开我。”

“这不是睡着了吗?”

透过指缝,我看到爸爸在欺负小白,低头咬她的脖子,小白扭捏着挣扎:“你干嘛,窗帘还没拉……”

我正想着要不要去帮小白,爸爸快速拉了百叶窗,一把抱起小白去了休息室。

没一会儿,休息室里传来小白的惊叫声,我怕爸爸打她,连忙跑到休息室门口,想要推开门,发现门反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爸爸出来了,我发现他换了一身衣服,我问他:“小白呢?”

爸爸说:“小白身体不舒服,在睡觉,你别去打扰她。”

他不允许我进休息室,可他自己却进进出出的。

我想,一定是他刚才打了妈妈,现在妈妈还没原谅他,他怕让我进去,瞧见妈妈教训他的样子,让他没面子。

快到傍晚的时候,妈妈才红着脸出来,那天晚饭,我们没有回大院去吃,妈妈提出去吃我最爱的剁椒蒸鱼。

奶奶说过,这点我像爸爸,他喜欢吃的,一般我也都喜欢,尤其是剁椒蒸鱼这道菜。

……

晚上回到家,希希跟承承一人捧着半个西瓜,用勺子舀着坐在沙发上边吃边看动物世界。

有时候,我觉得他们两个真坏,有好吃的都藏着,不让我知道。

我问小白,其实我是捡来的吧?

小白说,怎么这么问?

我告sù她,如果我是亲生的,希希跟承承应该不会这样子孤立我。

然后我坐到了希希的腿上,虽然他黑着脸,但这是小白的命令,我扭头,嘴巴一张:“希希,喂西瓜。”

希希不搭理我,自顾自地看电视。

我转头看向承承,承承护住自己的西瓜,说:“这是我的,你要吃,自己去切。”

可是李婶说,这个西瓜是张政委送的,就这一个。

我又把脑袋转过来,瞅着希希。

希希扫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舀了一勺西瓜,剔了籽,塞到我的嘴里,还警告我,不准再喊他希希。

西瓜很甜。

我重重地点头,两腮被希希喂得鼓鼓的,因为吃得太多,半夜拉了肚子。

坐在马桶上的时候,我抱着一团纸巾,心想,希希是不是知道会肚子疼,才故意给我吃了那么多西瓜?

不过很快,这个猜测就被我抛到了脑后。

因为希希来洗手间看我,还偷偷给我带了一颗草莓大福,他非常含蓄地告sù我,是他跑了好几条街买到的。

后来,我怕爸爸责备希希,主动跟他说,是我自己贪嘴,和希希没有关系。

……

虽然希希有时候欺负我,但我一直都相信他是个好哥哥,因为他有秘密都会跟我和承承分享。

就像上次,他拿了爸爸一包烟,躲到储物间去抽,还把我们一起叫上了。

爸爸现在已经很少抽烟,因为小白不喜欢。

希希已经在上初二,他告sù我们,体育课的时候,班上有男生经常躲在树荫底下抽烟,他也想学。

储物间的门被推开时,希希慌忙把烟蒂踩在脚底下。

至于那包烟,他塞到了承承的手里,进来的爸爸,一眼就瞧见承承拿着烟,当场就沉了脸。

希希跟承承都说自己没有抽。

爸爸的眼睛一直盯着希希,家里我最怕的就是爸爸,他不说话盯着你看,让我觉得他会把人吃了。

他问我,是谁抽的烟。

我怕爸爸知道后

揍希希,不敢说,也不想冤枉承承。

没办法,爸爸让我们把刚才在储物间里发生的事情重新演一遍,我很紧张,爸爸让我不要害怕。

承承先对希希说:“哥哥,我刚看到妹妹翻了爸爸的抽屉,拿了一包烟去储物间。”

希希点头,拉住承承的小胖手:“那我们上去看看。”

这件事的结果是――希希跟承承都被爸爸罚了不准吃晚饭,希希的零花钱也被克扣了一半。

不过后来,我有瞧见小白去给他们送宵夜。

……

爸爸从小就教育我们,要学会独立,有一回我问他,什么叫独立,他说,譬如,不能老粘着小白。

我告sù他,小白那么喜欢我,如果我不找她,她会难过的。

爸爸摸着我的头:“不是不让你找,是不能一直像小尾巴跟在小白后面,就像晚上,你得习惯自己睡觉。”

我问他:“那爸爸你为什么要跟小白一起睡?”

“……”

爸爸循循善诱地跟我说:“那不一样,你自己说,爸爸有像你这样,整天黏着小白吗?”

我摇头,这倒是真的没有。

结果转眼――

星期天中午,小白跟学校里的同学去聚餐,爸爸没有去上班,他突发奇想地说带我们三个去外面吃饭。

趁我们吃冷饮的时候,他拿了手机到角落给小白打电话:“还在聚餐?下午还要去娱乐城?那种地方不干净,你去干嘛?下次找时间再去吧,咸咸都找了你一上午,嗓子都嚎哑了。”

事实上,我根本没有找小白,希希说,爸爸死要面子,以前经常干这种事,其实是他自己想小白了。

我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当着小白的面揭穿爸爸。

……

我们家的男人都很挑食,幸好我没有遗传到这点。

爸爸最讨厌吃香菜,只要在餐桌上,被他瞧见香菜的踪迹,这顿饭他都不会再继续吃。

这个时候,希希跟承承也会学爸爸的样子,互看一眼,搁下筷子,异口同声道:“怎么会有香菜?”

如果遇到不想吃饭的情况,我也会在他们之后放下小勺子,跟着他们一起说:“怎么会有香菜?”

不过最后,我都会在小白的逼迫下吃掉剩下的饭菜,她还会说:“别装了,咸咸同学,你随我,可以吃香菜。”

我觉得小白偏心,她跟我说:“小孩子不能挑食,不然会营养不良。”

“可是,承承挑食,不还是那么胖吗?”

小白:“……”

过了两天,在餐桌上又出现了香菜。

爸爸跟希希、承承不约而同地搁下筷子,我也立刻放下勺子,小白让我吃饭,不准挑食,我嚷着清脆的嗓子:“我随爸爸的,我也不爱吃香菜。”

小白看向爸爸:“谁说你爸爸不爱吃香菜?”

然后,我看到爸爸重新拾起筷子,夹着一筷有香菜味的牛肉塞到嘴里,眼睛也不眨一下,直接咽了下去。

于是我不得不吃光碗里的饭。

我发现,爸爸在小白面前,就是个没有主见的男人,小白让他往东,一般情况下,他都不会往西边去。

而且,他还老是说违心话讨好小白。

就像前几天,小白照着食谱做了一道菜,错把黄醋当酱油来使,要多难吃就有多难吃,可是小白用很期待的眼神坐在对面望着我们,爸爸二话不说,端过盘子,和着米饭,吃得很快,仿佛那是人间美味,眉头也没皱一下。

小白看上去很高兴,问爸爸:“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爸爸很快就把菜吃完了,回答也跟以往没差别。

他没有让小白尝一口自己做的菜,应该是不想让小白失望,希希说,等我长大了就会明白。

但是,爸爸教训起我们三个来,又变了个样,等我们感到害怕了,他才板着脸问我们:“知道自己错了吗?”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不怎么爱他,但平日里,我还是很喜欢爸爸的。

不过,在这个家里,我最爱的还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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