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你外公虽然不同意婚事,但他毕竟年事已高,跟你们兄妹也没有朝夕相处的祖孙之情,他根本做不了白兄的主。红岄只消紧紧跟在白兄身边,不管有没有名分,待到国君百年,她都是当之无愧的未来小宛皇后。”南宫丞叹气,“可是她没有,她选择了对她最不利的那条路,她宁愿跟国君去小宛,生下孩子之后去母存子也在所不惜,只有一个解释,她从没打算嫁给白兄。”
白晚舟猛然想起在西郊的别院之中,她问红岄白秦苍有没有求过婚,红岄说白秦苍提了好几次。
南宫丞说得不错,不想成亲的从来不是白秦苍,而是红岄。
“为什么?”白晚舟百思不得其解。
南宫丞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也许她真有个情深义重的少年之交?”
白晚舟皱起眉头,这一点她是绝对不信的。
“她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点毋庸置疑,她写这封信,就是为了逼白兄对她放手。”
白晚舟朝床头看去,短短三日,白秦苍满脸胡茬,脸颊和眼窝都凹陷下去,斯文俊逸退去,匪气倒露出来。
这种打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尤其是白秦苍这种认准了一个人就认到底的人。
白晚舟不知道白秦苍要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人生,红岄为了离开,不惜说自己琵琶别抱的狠话,显然是没打算回头的。
“可怜的大哥!”白晚舟也跟着叹气。
她一开始以为红岄是被人掳走,为她的性命担忧才会方寸大乱,现在有了这封信,知道红岄还好好活着,便没有那么执着了。
她骨子里还是现代人的精魂,从不觉得女人只要有了孩子就该一辈子跟着孩子爹。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红岄既然不愿意和白秦苍在一起了,就得尊重她。
只是白秦苍未免太惨了点。
“白兄不是常人,不会被一个女人击垮的,只要给他时间,相信他能跨过这道坎。”南宫丞道。
白晚舟不敢苟同,“你在他身上插两剑他都能很快恢复,情伤却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尤其是大哥这种……”
尤其是大哥这种认死理的直男。
夫妻俩到底在白侯府守了一夜,直到白秦苍第二天醒来。
两人都死死盯着白秦苍,试图从他脸上找到蛛丝马迹,没想到白秦苍却对他俩笑了笑,“怕我想不开吗?至于吗,一个女人而已。”
白晚舟不敢相信的吞了口口水,“大哥,你别硬撑,难过就哭一场。”
白秦苍在她头顶敲了敲,“哭你妹!你大哥我万花丛中过,什么时候被花伤过了,不过是看她怀了我的骨肉才对她多上了两分心,她既然言明会把孩子送回来,我也就放心了。我去用早膳,你们一起吗?”
白晚舟偷瞥了南宫丞一眼,南宫丞倒是挺镇定,“大哥既然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早膳你自己用吧。”
白秦苍对两人摆了摆手,“快去,晃得我眼睛疼。”
走出白侯府的大门,白晚舟还云里雾里,“我大哥这也太绝情了吧?”
南宫丞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他这是信了那封信,不肯输了面子。”
白晚舟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这么幼稚?”
“我们是局外人,一眼就能看出红岄那信言不由衷,但你大哥身在此山,他深爱红岄,很容易被迷住双眼。”
“这倒也是。”
“这样也好,他只要真信那封信,就会恨毒了红岄,恨着红岄,就不会去找她,也会靠着这腔恨意重新开始生活,恨着恨着,也就淡了。总比一直念念不忘去追寻答案好。”
“可是……红岄为什么必须离开我哥,我也很想知道。”
“不止你想知道,我更想知道,我会派人继续找红岄的下落。”
……
千里之外,边境之地。
一支胡人商队缓缓朝边关挺进。
商队的最前头是一辆骡车,车上坐着一个头面包裹严实的红衣女子。
女子面色苍白,神色委顿。
为首的商人拿了一袋水递给她,“喝点水。”
女子摇头。
商人啪的给了她一耳光,“叫你喝你就喝!希林公主吩咐了,一定要照顾好你肚子这块肉,几个月后,这块肉可以搅弄七国!”
女子的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我想见公主。”
商人嘿嘿一笑,“你做什么梦呢?我们快到大宛了,希林公主还在洛城布局。别啰嗦,快喝水!把这块馕也吃了!想想你的父母兄妹!他们都在公主的手里。”
女子止住泪,如行尸走肉般掀开面纱,喝水,吃馕。
那绝美的容颜,娇软的身段,不是红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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