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醒来,便有下人过来伺候。
端水的,打毛巾把子的,梳头的,更衣的,一股气围过来四五个美艳如花、手脚利落的年轻丫鬟。
真真比王府里的规矩还大。
丫鬟虽多,行动之间,除了钗环碰撞之响动,连喘气声儿、脚步声儿也不闻,可见这些姑娘,并不是摆设,而是实实在在训练有素的。
白晚舟来了一年多,依旧不习惯被这么一大群人伺候,连忙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为首的一个漂亮妹子巧笑倩兮,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王妃是嫌弃奴婢们伺候得不好吗?”
另一个稳重些的姑娘连忙将她拉到一边,“在王妃面前,休得放肆!”
又对白晚舟卑躬道,“奴婢们手脚粗苯,肯定不如王府里的姐姐们精细,还请王妃见谅。”
白晚舟笑道,“你们比我王府里的女孩子们一点也不差,只是我不喜欢被人伺候。”
又一个丫鬟歪着头,担忧道,“那怎么办呢,三爷吩咐奴婢们,一定要让诸位贵客宾至如归,我们要是哪里做得不好,王妃一定要说出来。”
白晚舟内心住着个男人,最是喜欢这种又软又靓年轻姑娘,“啊呀呀,你们做得已经够好了。”
见几个丫鬟还是战战兢兢的样子,想来若是真把她们遣出去,只怕沈三爷要怪罪的。
便道,“这样,你们去花园里,就那边,花坛里有一片白色的小花,香味很独特很好闻的,采一把回来给我插个花瓶。”
找个活儿给她们干,又能让她们不继续“骚扰”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几个丫鬟走掉一半,屋子里总算清静些。
盛情难却,白晚舟的头发衣服洗漱,还是她们伺候的。
不得不说,这些姑娘真的被训练得好,不过片刻功夫,白晚舟便被收拾得人模狗样。
雍容的妆面,华贵的衣衫,沈三爷好生大方,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给她换了。
“王妃,早膳是端进来,还是去前厅吃?”
白晚舟连忙道,“出去吃,出去吃。”
端进来吃,只怕摆筷一个字,布菜一个人,挪桌子端椅子一个人,三四个人围在你身边看你吃饭,能吃的下去吗?
“王爷呢?”找南宫丞救命去。
“两位王爷、段三皇子、裴小侯爷,都已经在前厅了。”
“带我去!”
一路上,两个丫鬟搀扶,两个丫鬟引路,还有两个丫鬟跟在后头提裙摆,白晚舟都快误以为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
到了前厅,只见门口也堆了十来号美貌丫鬟。
白晚舟连忙对跟自己前来的姑娘们道,“你们也在这里等着吧。”
如此,门口便有将近二十号姑娘,衣影飘袂,暗香浮动,比后面的百花园还好看。
白晚舟山西一口气,走进去。
段山池笑道,“你也把丫鬟留在门口了?”
白晚舟拍拍胸口,点点头,“这沈三爷是有什么癖好吗,找这么多美貌姑娘当丫鬟。”
“银子多得花不掉,就搞这些骄奢淫逸的派头。”
听了颖王这话,白晚舟不由问道,“怎么,昨晚和沈三爷的会面不愉快?”
颖王低头,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海参粥,“你问问裴驭就知道了。”
白晚舟就看向裴驭。
裴驭一咧嘴,“那货巴巴的跑过来,绕了好大一个圈,搞了半天,原来是想见你。我和老六跟他寒暄半天,想跟他为国库化点缘,哪知道他顾左右而言他,打着太极圈儿的忽悠咱们,果然是无奸不商。”
“啊?见我作甚?”白晚舟很是不解。
“我猜是有什么大病。”颖王不客气道?。
本来就社恐,硬着头皮营业,结果人家还不稀罕,气死了。
南宫丞却道,“六哥说得很有道理。”
颖王只是一时口快,想埋汰沈三爷两句。
话说出来,众人一咂摸,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别院里住了这么多名流贵胄,沈三爷若是想巴结,见谁都比见白晚舟强。
没必要求着见白晚舟。
唯一的可能,有什么毛病,无人能治,把希望寄托在白晚舟身上。
众人便把目光都投到白晚舟身上。
颖王撇撇嘴,“在江淮时,父皇都给我送来好几封快信了,一直追问水灾赈得怎么样了,不但不提给我拨点款,甚至透露出想从我这刮点进国库,看来是穷急眼了。”
裴驭唔了一声,“大宛的问题一日不解决,边境的军费便只会与日俱增,国库的压力越来越大,急眼也正常。”
南宫丞道,“这不是正准备送回去一船?”
白晚舟一怔,“送回去一船?咱们船上有银子?”
几个男人都诡秘一笑。
白晚舟顿时明白他们肯定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哪来的银子?”
裴驭笑道,“你们说,这么缺德的事儿,我可不愿意说。”
段山池也扭过脸,“要不是大宛把我们两国之间的官道给占了,我肯定让父皇给你们点金子来,断不能眼睁睁看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女子。”
“你们该不是把李云胡的家当打劫来了吧?”
裴驭道,“那你以为她为何会气得要当场跳火海?”
颖王则是道,“这些银子,本就是不义之财,她从各路财神手里打劫来的,现在吐出来也是应该的嘛。”
白晚舟咽口口水,“吐出来,不是也该还给那些被打劫的人吗?”
颖王一时噎住,不知该怎么反驳。
南宫丞舔舔唇,“理虽是这么个理儿,话你不能这么说。你想啊,国破山河还能在吗?那些被打劫的人,没有这些银子,这些年不也过得好好的?可见这银子对他们不甚严重,但国库一旦崩掉,边境的戍守立刻会出现大问题,到时候,将士们无衣无粮,拿什么保家卫国?朝廷收缴了这笔银子,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并不是拿去挥霍享受了。”
白晚舟看着自家男人,只觉这男人的嘴皮子,不去搞政治演讲,属实亏。
南宫丞给她打了个wink:怎么,佩服为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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