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发凝血机制后,伤口的血液就会凝结,堵住血管,并不会造成失血性休克。即使是两只的手腕被割穿也是同理。”
“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可现在这里是凶案啊,容雨荷的手腕是被凶手砍伤的啊。”,辰江柳摆手道:“人是不会对自己那么狠心,就像很多时候,那些死士都是在牙缝里藏毒,暴露后就立马咬破毒囊而死,而不是咬舌自尽。因为咬舌很痛,而且要想靠要断舌头而死的话,必须将整个舌头要断才对,可舌头是很坚韧的,不可能被马上要断,需要用牙齿慢慢去磨才能断,可平常咬到一点舌头都痛得要死,更被说一点点磨了。”
“并且,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也不会允许,那不是人的意志力可以左右的事情,那是本能的不可逆的控制,但.....”,辰江柳话音一转道,“但别人下手就不一定了,尤其是这种具有变态心理的凶手。他们下手一定是狠,准,重的。而且听你说的,刀都砍出缺口的情况下,手腕都要被砍断的情况下,那损伤是相当大的,动脉血流速度比静脉快得多。不快速处理的话,即使没有将手放在温水中,那血小板也是止不住血的,人很快就会因为丢失过多的血液会造成死亡。”
“那如果我跟你说,容雨荷的动脉并并没有被砍伤,她受损的只是静脉呢?”,孙悟空平静开口,辰江柳微愣一下,一脸诧异道:“啥?!”
“我检查过她身上的伤口,血液流淌得很细,受损的只是静脉,她的动脉,并未受损。”
“哇次?Areyoukiddingme?”,辰江柳瞪目结舌,孙悟空虽然能通过感知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冷声道:“说人话!”
“你跟我说,她两个手腕都快被砍断了,可动脉却毫发无损?”,辰江柳挥舞着法棍,孙悟空淡淡点头道:“虽然这很难以置信,但事实确实如此。”
“或许正是因为凶手一直砍不到她的大动脉,所以才恼羞成怒,一直要砍她的手,砍到两个手腕都要断了吧。”,孙悟空摆了摆受,辰江柳无言以对。
“但就是这样,才是诡异的。”,孙悟空竖起一根手指道,“就如你所言,只割到静脉的话,在没有温水阻止血液凝聚的情况下,在一般情况下会触发凝血机制将伤口冻结,更别说这寒冷的冬季了。可容雨荷的手并没有,而是一直流淌着,将她的衣服都染红,将她都包围在了血泊之中。”
“这是第一点。”,孙悟空微微一顿,竖起第二根手指道:“第二点,还记得我跟你说的,第一案发现场在厨房吗?”
“恩。”,辰江柳点了点头,孙悟空道:“第一案发现场在厨房,第二在院子中心,可从哪里到院子中心的路上,我没有发现一丝血迹。”
“恩!”,辰江柳眉头微挑,但经过前面的事情也没那么惊讶了,毕竟孙悟空的那些语气也让他多少猜到了一些东西。
“所以.....”,孙悟空总结道:“凶手有问题,死者也有问题,这案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充满了诡异,这给我一种感觉,那凶手像是被故意推出来顶罪的一样。”
“恩,那......”
吱~
辰江柳刚想开口说话,虞妙妙推门而出,让他们二人的话就此终止。
“圣僧,谢谢,昨日是小女子无礼了,小女子在此向您赔礼了。”,虞妙妙说着微微欠身,辰江柳虚手搀扶,摇头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你到时候退房给我打个折扣,抹个零头就好了。”
辰江柳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混不吝模样,但经过昨天和今天的事情,虞妙妙没有再当他是一个斤斤计较,小鸡肚肠的人,而是一位超凡脱俗,外俗内仁的圣僧,恭敬开口道:“自当如此。圣僧,不知小女子能有什么帮助您的吗?”
“呃.....”,辰江柳心知自己刚才和孙悟空的交谈被虞妙妙听到了耳里,但也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毕竟,她算是整个郡里为数不多关心容润花的人了,这并不是说其他人不甘心,而是相比起其他人她更将容润花放在心上,当成是一家人,如果有些事情不告诉她,让她东猜西想,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乱,于是他开口道:“现在我还有些事情没有确定的,不如你帮我找些炭灰或草木灰在门口铺地,还有竹竿和用土罐装一罐煮熟了的鸡蛋吧。”
“恩?圣僧这是何用?”,虞妙妙发问,辰江柳解释道:“那些一般是头七才布置的。用炭灰或草木灰铺地是用以检验亡魂回来的足迹,看看她时候阴魂不散,真灵未灭。”
“而且竹竿是用来指引的,用一根长长的竹竿,隔一尺就贴纸钱一张随后插于死者落气地的房檐下,用于指引。而最后的鸡蛋土罐是置于房屋角,以此贿赂殃神,让亡魂可以在家里多待一会儿的。”,辰江柳顿了一顿道:“虽然那些是应该在头七布置的,但她的死状有些诡异,再加上她的女儿.....”
辰江柳点到为止,转言道:“所以,我怕她不放心,会提前回来,因此还是早早布置的好。”
“好的,圣僧,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虞妙妙认真点头如小鸡啄米,说着就要走开,但随即好像又想起什么,有些担忧的朝辰江柳问道:“那,容嫂子回来会不会吓到花花啊?”
“恩,理论上是不会的,再者有我们看着。”,辰江柳自信一笑,笑如夏花灿烂。
虞妙妙闻言还是有些担忧,于是对辰江柳说道:“圣僧,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些失礼,冒昧,但.....”
“恩?但说无妨。”,辰江柳微笑摆手,虞妙妙道:“您刚才在房间里念的经文可不可以教教我啊?我怕到时候你们抽不出空来帮花花。我不会白要的,我.....”
“恩,可以,我等一下抄一份给你。”
辰江柳平静开口,虞妙妙闻言很是感谢的欠身行礼道:“谢谢,太谢谢了,我不会白要您的,我知道规矩的,我会给你们.....”
“没事,没事。”,辰江柳连连摆手道:“不用给我们什么的,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哪能持恩图报呢?不过,你要是以后做饭能多所几份给我就好了,毕竟这玩意儿......”
嘭嘭嘭~
辰江柳敲了敲手中如剑一般的自制法棍摇头道:“挺卡嗓子的。”
“好好好,我明白了,我下午会多做几份的,那圣僧我先去找炭灰和竹竿那些东西了啊。”
“恩,去吧,去吧。”
辰江柳淡淡摆手,虞妙妙快步朝外走去。
哒哒哒~
“你这样使唤别人好吗?”,孙悟空双手抱胸,摇头开口,辰江柳眸光平静,看着虞妙妙小跑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淡淡道:“走出阴郁的最好方法不是解开,而是让她转移注意力,多做事,让时间去冲淡记忆。毕竟一开始就让她直接面对,那是不讲道理的做法,下药太猛只会适得其反,还是慢慢来的好。”
“对了。”,孙悟空将目光移回辰江柳身上,问道:“你刚才欲言又止的是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把你找到的线索,还有你的推测以一种委婉的,不经意的方式传出去,无论怎么都好,你想办法传出去。”,辰江柳抬手道:“但注意要委婉,不能让别人觉得是我们有意传出去的那样。”
“你想引蛇出洞?”,孙悟空一点就通,朝辰江柳确认道。
“恩。”,辰江柳点了点头道:“自负的凶手可以允许自己有破绽,但不能允许自己有这么多破绽,并且还是被我们所找出来的。你只需要以一种不屑的口吻态度将按下线索散播出去,那无论是他恼羞成怒也好,为了毁灭证据也好,他都会出来的。”
“这么拙劣的计谋,你确定又有?”,孙悟空将信将疑。
“所以,我要你委婉的,不经意的散播啊.....”,辰江柳摊手道:“还有,不要用你的思维去看待凡人,凡人没有三千念头,并且受限时代原因,他们的想法和思想也没有多超前,他们的思维很简单,也单纯,因此,也许你看起来很拙劣的计划,但他们未必想不到,再者.....”
辰江柳微微一顿道:“如果是一个很自信的凶手,那么即使他明知是陷阱他也会跳的,破坏我们的陷阱再从容离开,那更具传奇色彩。”
“恩,你说是就是吧。”,孙悟空点了点头,就要离开,辰江柳叫住他道:“对了,你刚才也有什么话没跟我说完吧?”
“恩。”,孙悟空不置可否,点了点头道:“容雨荷虽然受伤的只有双手手腕,但她的五脏六腑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什么!”.....
嘭、嘭嘭砰!
嘭、嘭、嘭砰!
嗡嗡嗡~
“这.....”,包围北芬郡的群山之中,一座外形酷似牛角的山脉背面。那凹陷的盆地之内,三长老看着仿佛被火焰烧过之后,布满焦黑痕迹的龟裂地面之上,那一个个似肿瘤,又似猪脑一般,表面有着粘膜和似血管一样的漆黑树根所覆盖的肉体在一群苍蝇的围绕下跳动着,似内中有什么在孕育着而皱起了眉头。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三长老看着遍布整个盆地的蠕动肉体,感知着那散发的阴郁气息,那恐怖的威压,只感觉头皮发麻。
在昨天三长老将北芬郡外围简单的进行了一番调查之后,就跟随着那触地而变成灰烬的白雪花逆风而上,在附近山脉兜兜转转了好几圈终于在今天早上,找到了这凹陷的盆地。
飒飒飒~
白雪花飞舞,落地变为焦黑灰烬掩地,三长老看着凹陷的盆地皱紧了眉头,“这些不知道是孕育什么的卵巢姑且不论,但我记得这里原来没有这么一个盆地的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呲呲呲~
三长老说着,刺耳的喷气声从一旁传来,他闻声望去,只见带着刺鼻气味的白烟在一旁的石壁上蔓延伸出,那坚硬的石壁缓缓消融,化为了石水,随后又一个卵巢从中破出,这下,三长老算是明白了这为什么会出现一个盆地了。
“这,这......”,三长老看着再次冒出的卵巢,卵巢上萦绕的苍蝇,以及那不逊色于他的恐怖威压散发而出,整个盆地,这种卵巢接近上百个。
上百个不逊色金丹巅峰的卵巢是什么概念?
就算是元婴大修士也会被轰死啊,而且,这只是新生的卵巢所散发的气息,那些似出生有一段时日的,其气息已经在元婴期开始波动了,甚至还在慢慢的向上蔓延,没有尽头般蔓延。
咻呜!
三长老见此不敢轻举妄动,他不敢对这些卵巢做些什么,因为在孕育中的生物虽然脆弱,可作为孕育它们的卵巢却是最坚硬,安全的,并且,这内中可是散发元婴波动的生物,也弹不上脆弱,在不清楚击破卵巢是会将内中的生物提前放出,还是杀死的前提下,三长老不敢贸贸然行动,摆手在这里留下一道符咒后,起身朝北芬郡飞了回去。
飒飒飒~
北芬郡,虽然现在只是中午,可天空中一团乌云飞过,将太阳遮蔽得密不透风,让整个郡都黑压压的,如夜晚一般。
街道上,如纸钱般的白色雪花在大大小小的街道上飘散,散播着诡异的阴森,而且容润花家,那挂在门口的白白幡布随风飘荡,与四周旋转飘落的白色雪花一起飞舞,更反衬出一种诡异感。
叮铃、叮铃、叮~
哒、哒、哒~
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从院外响起,开始只是稀疏零星的几声,但随之时间的推近,渐渐密集起来,且越来越响亮,将那若有若无,好似错觉一般的脚步声隐藏其中。
‘啊!来了!来了!’
“没事的,花花,没事的。”
坐于正堂中的辰江柳,在卧室床上抱紧容润花躲在被子里的虞妙妙都听到了那脚步声,但他们都没有声张,而是静静的在各自的位置待着,守株待兔!
嗒嗒嗒~
哒、哒哒~
“......须菩提,忍辱波罗蜜,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是名忍辱波罗蜜。何以故?须菩提,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何以故?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正堂之内,辰江柳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撵着佛珠,高声念诵《金刚经》。
在正堂外,一个借乌云掩盖的漆黑身影缓缓靠近了正堂,但并没有进入,而是透过打开的门窗,看了眼背对自己正念念有词的辰江柳,缓缓的迈步,借着辰江柳洪亮的念经声朝卧室走去。
“......须菩提,于意云何,佛可以具足色身见不?”
哒、哒哒~
漆黑身影走到卧室之前,从微微开的窗户缝隙中看到了床上供起的棉被。
“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色身见。何以故?”
吱~
漆黑身影缓缓推开卧室之门。
“如来说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
哒、哒哒哒~
漆黑身影三步并一步,快速冲到供起被子的床边。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可以具足诸相见不?”
弗、飒!
漆黑身影抓住被子,一把将厚重的被子掀开,同时亮出了手中的割麦镰刀。
“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诸相见......”
歘!
刺啦!
被子飞舞而起,遮蔽视野,但漆黑身影没有丝毫犹豫,手中割麦镰刀划破棉被,朝床上急速砍去。
“何以故?如来说诸相具足,即非具足,是名诸相具足!”
当!
可是,割麦镰刀砍下,并没有发生割裂血肉的声音,而是发出了金器交鸣之声。
“啊!”
“恩!”
漆黑的身影看着坐在床上,以手抵挡住割麦镰刀的辰江柳顿时一惊,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在正堂念经的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可这并不妨碍身形图穷而匕见,他快速抬手,想挥动镰刀朝辰江柳再砍去。
啪!
可当漆黑身形想抬镰刀之时,却发现那镰刀被辰江柳稳稳的捏住,如铁钳捏铁片一般的捏住,随后,未等他松手,辰江柳一掌祭出,重轰漆黑身形胸口,将他重重一掌轰飞了出去。
咻呜!
砰!
漆黑身形急速翻滚,撞碎卧室窗户,以一道直线在半天空急速后退,随后重重砸击宅院的墙壁之上,将墙壁撞碎,撞得凹陷,几乎要倒塌一块,他才停了下来,于此同时,在另一间和卧室布置差不多房间中的虞妙妙才抱着用被子裹着容润花走出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