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流沙城(1 / 1)

“圣僧,我告诉你,还不止这样啊……”,监工看出了辰江柳的震惊,继续娓娓道来,在走出城洞之前,将那些秘密埋葬着地下的秘密都压低了声音,毫无保留的告知了他们四人……

飒飒飒~

在监工带领辰江柳一行走入流沙城时,在流沙城中心,那高耸入云的角楼之上,一个身披宽大鹅黄氅,脖子上戴着九个骷髅头的人正站在角楼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整座流沙城,望着那些仿佛蚂蚁般有条不紊工作的人们一言不发。

那身披鹅黄大氅之人虽然将大半的脸都藏在大氅之下,但并没有给他增加什么神秘感,反而增加了几丝威严,即使宽大鹅黄大氅也无法遮盖那仿佛钢筋般的肌肉,健硕的身形让他看上去像一头黑熊般,令整个流沙城无人敢与之,他的身上充斥了太多的罪孽和血腥。所以每一个走过这角楼的人都会敬畏的埋下头。

常言道山高皇帝远,县令就是天,所以县令才会有土皇帝之称。而角楼之上,身披鹅黄大氅之人就是流沙城的王,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不容违抗的法规,他就是天,他就是道理!

但此刻,流沙王站在高楼之上鸟瞰这座属于他的城市,却没有如君临天下的帝王般接受臣民膜拜的喜悦,而是皱紧了眉头,漆黑的瞳孔中充满了焦虑。

哒哒哒~

“不行啊~”,角楼后的旋转楼梯,一个身穿红绿大花绫罗绸衣,十根手指戴了九个亮晃晃的镶金玉扳指,剩下一个手指则是戴着长长的连腕银链,腰间绑了一根粗大金带,且其上镶嵌了一个比橘子还大的羊脂白玉,且还吊了一堆紫金玉佩在腰带上满满当当的作响,浑身上下流露满了富贵气息的男人。

可是这穿金戴银,粗大的脖子上戴了粗大的金链子,还披了厚厚貂裘让人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貂裘帽子里两只闪动眼睛的男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富贵而露出一丝喜悦,虽然他脸上充满了笑意,可眼睛里却是充满了愁意和苦意的说道:“我走遍了整条流沙河,对六座大城进行收购,但都没有得到一粒琉璃精啊!”

“恩。”,流沙王点了点头,眼睛里没有丝毫意动而是看着城道内,在监工带领下,朝客栈前进的一行人露出了别样神色。

那一行人三男一女,为首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光头,其后有一个玉树临风的金发书生和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青年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银发女子相随。他们的衣着虽然朴素,但却干净整齐,怎么看也不像是长途跋涉的旅人,反而像是立刻自己房间去自家宅院观花晒太阳的公子小姐们。

尤其是那银发女子,从她入城起,就惹来四周人群不怀好意的打量,不过流沙王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停留在那女子身上,而是停留在女子身前的金发书生和光头身上。

“恩!”,而就在流沙王打量金发书生和光头时,那金发书生似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微微转头看向角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这让他不禁有些惊异,毕竟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敢与自己这样对视了。

哒哒哒~

平稳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穿金戴银的男人闻声眼睛微转,无声无息的朝一处房间躲去。

“城主。”,一个身穿赤玄甲,其上纹满恶龙的青年将士慢慢从楼梯后走出,对流沙王拱手道:“有一行号称是从东土大唐而来要前往西方拜佛取经的人前来,您看是?”

“放行。”,流沙王收回目光,不再与孙悟空对视,威严开口。

“恩?”,玄甲青年闻言一愣,往常路过流沙城的外乡人有钱的则是被牵引到客栈,好声好气的伺候着,然后用‘正当’的理由要他们交大量财物才能通过,而没钱的则会直接被拿下,成为流沙城内的运沙工,像这种直接被放行的情况可是前所未有。

“是。”,但玄甲青年也没有多嘴问什么,点头称是,随后将通关文牒双手奉上道:“城主,这是他们的通关文牒。”

“恩,放这吧。”,流沙王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指着一旁的桌子说道。

“是。”,玄甲青年恭敬回命,将通关文牒放下。

可流沙王并没有立即盖下印章的意思,他的目光甚至没有提留在通关文牒上,而是望向那角落的房间。玄甲青年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他不敢开口惊扰,更不敢放眼望去。因为他知道那房间是整座角楼,乃至整座流沙城的禁地,除了流沙王外没人敢踏入半步,上次,一个不失礼数的外域之人就因为看了那房间一眼,前一息还和颜悦色和他商讨未来合作计划的流沙王,下一息直接暴起出手,用手将那外域之人撕扯成了两半!

因此,虽然玄甲青年已经追随了流沙王有十个年头,并且自己的家族也一直担任了流沙城的军事工作很久,他对那房间很好奇,好奇那间房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每次流沙王进入之后都会独自停留很长时间,等再出来时,他身上会多几分无畏和喜悦,那房间到底有什么魔力,可玄甲青年却不敢问也不敢看,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良久,流沙王的目光才从房间移回,对玄甲青年淡淡开口。

“是。”,玄甲青年拱手行礼,随后缓缓后退,朝楼梯走去……

哒、哒哒哒~

玄甲青年走后,那穿金戴银的商人从房屋走出,看着桌子上那仿佛金书一样反射阳光的通关文牒收敛了脸上笑容,一言不发,而流沙王也是如此,一言不发的走到了火焰形状的王座上坐下,看着摆放在桌上的通关文牒似陷入回忆般,愣愣出神。

飒飒飒~

“简直了,我把流沙河附近的游商和山寨都找了一圈,但他们也确实没有再找到一粒琉璃精啊,这都过去几天了,这可怎么办啊?”,角楼天台边,一个身穿银甲的红发青年突然出现,阳光照射在他身上的银甲进行反射,将光芒流溢布满了整个房间,但无论是商人还是流沙王都好似没有看到一般,而是顶着桌上的通关文牒微微出神。

“恩?那是什么?”,红发青年顺着流沙王的目光望去,看着桌上也在倒映阳光的通关文牒好奇的挑起了眉头。

“通关文牒。”,流沙王开口,商人补充道:“取经人的通关文牒。”

“恩?!”,红发青年闻言一惊,三步并两步的走到桌子边,将通关文牒拿起翻看了几页后,惊讶说道:“真是啊!”

“……”,商人闻言一脸无语,没有理会红发青年,而是转头对流沙王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取经人已经来了。”

“来就来吧。”,流沙王再次看向那被玄甲青年视为流沙城禁地的房间,开口道:“枪出如龙,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当初做决定的时候,我们就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了,现在时候到了,我们反而怕了不成?”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是阳谋没错,但你这也是明逼着天庭改变主意,可一开始那就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啊。”,商人摆手道:“取经人未来之前,我们能修补好就算了,那样天庭虽然有不满,但也不能说什么,可此刻取经人以来,而我们还未修补好,我们这时候放行,让取经人就此离去,恐怕会惹得天庭,乃至诸圣不喜啊。”

“那又如何?不喜就不喜吧,可他们不能不讲道理吧?”,流沙王长身而起道:“众圣是天地意志,可以代替天道行事,强大无边,高山仰止没错,可就因为他们顺应天道行事,他们的限制更多,他们不能不讲道理,纵使他们知道我这是阳谋,但又能如果?”

“而天界那边……”,流沙王冷哼一声道:“天庭就更需要理由了,作为九界共主,九天十地明面上的主宰,只要我当着天地的面修复好,他们也没有理由拒绝了!”

“可是,你就算是这样回了天,你以后的处境也不会很好啊,你……”,商人开口,但未等他说完,红发青年发问道:“你修复得怎么样了?”

“……”,话音落下,商人一言不发望向流沙王,他见此缓缓踏步走向一旁的禁地房间。

吱,咵~

咔咔咔~

流沙王抬手轻按,禁地房间缓缓打开,可里面却是乌漆嘛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但商人和红发青年没有一丝意外,随着流沙王一起走入了房间之中。

飒~

仿佛穿过一片无形帘子般,当商人和红发青年随着流沙王走入房间之后,一片灿烂的七彩星空豁然显现眼前,如河流般将三人包裹其中,洒下梦幻般的光,照亮房间内部,但又好像没照亮一般,给他们一种明亮却又隐晦的感觉。

点点星光如萤火虫般环绕飞行,营造出一片绚丽多彩的梦幻场景,只是三人的目光都没有停留在星河之上,而是望向了星河中心,那被漫天繁星所环绕,散发出深邃得模糊的光芒之处。他们在那光芒之中,看到了一个杯子。

一个口径宽三寸三,深一寸八,杯壁约莫半寸厚的白色琉璃杯。

虽上那琉璃杯是白色,可又不是白色,在光芒的照耀下,通体散发出一丝淡绿,仿佛玉晶莹的质杯一般。

杯身琢有圆月,半月,残影等十二轮月亮变化,似刻画了一个夜晚的月亮变化过程般。杯底的中心有一点白芒,而以白芒为中心,好像树藤一般,杯身外部一颗颗星辰之光如攀缠树枝的花朵般与杯身自然连在一起,取自‘星河纳入杯’之意。

而流沙王等人之所以能看得如此清楚,完全是因为那杯子是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那杯子就是散发星河光芒的源头,房间内部一切神异的象征,只是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杯子上其实布满了龟裂痕迹,只是因为在星光的照射环绕下才不那么明显,此外,那琉璃杯还给人一种违和感,好似少了什么一样,并不完全……

“……在那段时间,农民们典押田宅,拓荒者放弃开垦地,工人扔下工具,衙役离开衙门,甚至连道观,寺庙中的道士和尚也抛弃了他们的住所,纷纷加入了淘沙……”,流沙城客栈外的第二条街道上,戴了一顶帽子遮住光头,也换了一身不那么显眼粗布衣的辰江柳蹲在墙角听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一边吃着烧饼一边娓娓道来。

“恩恩恩,可是,那是在以前。”,老者摇了摇头,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的饼屑道:“虽然说现在因为稀少,琉璃精的价格水涨船高,但现在的流沙河早就没有什么琉璃精可以淘了,而因为淘不到新的琉璃精,我们这里也累死或饿死了很多人啊。”

“啊,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去做别的生计呢?”,辰江柳开口发问,老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他手中的烧饼蠕动了喉咙。

“哦,噢噢,老人家,给。”,辰江柳心领神会,将手中的烧饼递给老者。

“恩恩恩,咳,咳咳咳~”,老者抓住烧饼又是一顿狼吞虎咽,吃得自己咳嗽连连。

“老人家,慢点吃,慢点吃,来,喝点水。”,辰江柳一边在内心震撼这老者居然能连吃七张烧饼,一边拍着老者的背尽力缓和,随后掏出葫芦给他饮水。

“恩,吨吨吨,咳咳咳~”,老者接过葫芦,喝了即可水,再呛了一下后,再次开口道:“且不说当年淘精热潮高涨,我们的祖上典押田宅,而且这淘精热维持了四百余年,我们这四百多年都在苦心淘沙,荒废了土地,涂炭了流沙河岸的大批人家,再加上流沙处理不当,流沙河早从原本的富饶之乡,变成哀鸿遍野、尸骸满地、沙鬼横行的惨界。此刻,淘沙找琉璃精就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

“这样啊。”,辰江柳闻言微微颔首,他很想说把希望寄托在缥缈虚无的物质上是很危险的,琉璃精只会越来越少不会越来越多,一旦流沙城的百姓不做改变,等琉璃精被彻底挖完了,那么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路一条。可流沙城附近的田地又已经被流沙所破坏,水土流失严重,想再恢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少说要个一两百年的,但以流沙城目前的情况,别说一两百年了,就算是一,二十年他们都可能撑不住。

“那么,你们为什么不离开呢?”,辰江柳指着流沙城外说道:“据我所知,距离流沙河百里外就有一片土地肥沃之地,你们完全可以去哪里耕种生活啊。虽然我知道你们不想离开故乡,可那是建立在故乡能生存的情况下啊,现在你们这里完全是靠琉璃精死撑着,一旦供应链完全断了,以这荒漠环境,你们完全无法生存啊。”

“不行的。”,老者摇了摇头,将吃不下的半张烧饼小心翼翼的包好。

辰江柳皱眉道:“为什么不行?那个地方距离你们这才一百里,正常人走个一天两夜,或者两天两夜就能到了,也不算很远啊,你们为什么不先移居一部分人家去哪里先开荒种田,等哪里的土地完全被开发好了,大家一起过去,在哪里稳定下来了,然后再想办法把流沙河附近的土地重新培育好,然后在返回居住呢?为什么要大家都留在这里苟延残喘呢?你们现在已经好几天淘不出一粒琉璃精了,一旦以后变成一个月,三个月,大半年,甚至一年都淘不出一粒琉璃精,那你们该怎么办?”

“无意冒犯,但恕我直言……”,辰江柳扫射四周街道,看着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沙城居民到:“我不认为你们的家底能撑得住一年没有收入。”

“什么家底啊,我们这种人那又什么家底啊,我们只是奴仆而已啊。”,老者苦笑着压低了声音对辰江柳道:“公子,我们不是不想走,是不能走啊。在我们流沙城的头上有一片‘天’,一旦我们离开了,第二天必定横尸荒野啊!”

“恩?为什么?”,辰江柳闻言有些好奇开口。

当当当~

老者正想回答,响亮的钟声自城中心的角楼上闯荡开来,他的脸色瞬变,四周百姓也停止了活动,一个个快速躲回了屋子里,行走的人们也加快了步伐,一时间大街上变得无比萧条。

“啊!公子,不行了!到宵禁时间了,我得走了,你也快走吧!否则被抓住了,必有大祸啊!”,老者说着,不顾辰江柳询问的目光,急匆匆的朝街道角落走去。

“唉,老人家,我这还有两张烧饼呢!”,辰江柳拿起身边的烧饼朝老者呼唤,但他却充耳不闻,完全没有理会他刚才还无比渴望的烧饼,只是如恨少生了两条腿一般,快速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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