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飒~
‘虽然我猜到他还会来,但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在太白玄赢被那一圈圈金轮吸引心神,目光从善逝身上移开时,那双眼倒映金轮的主人,辰江柳也看着太白玄赢传音道。
‘滚出来!’
‘这种圣洁的地方可不是你一个双手满是鲜血,心中充满戾气的刽子手可以来的地方!’
“恩!”,辰江柳话音落下,太白玄赢目露凶光,而这时善逝也闭上双眼,义正言辞的开口道:“过来!”
“过来坐下!小僧今日要以静光寺代理住持的身份度化你!我会为你起一个好头,让你好好回忆这些年来自己犯下的杀劫!你,恩?”,善逝义正言辞,正义凛然的说着,忽然发现自己面前的太白玄赢不见了踪影。
“……”,善逝微微一愣,随后下眼帘微跳,有些哽咽的说道:“不,不是吧。自从那天出现幻听以后,我现在,连幻视都有了?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我才十几岁啊,怎么情况跟七老八十的阿公一样糟糕啊?我都经历了些什么啊?我……”
“一定是那些不懂事的弟子!一定是他们害的!我明明正是在长身体的年纪,天天吃麻饼,喝番薯粥,简直了!还能不能活了?我要是年纪轻轻就未老先衰,怎么想都是他们的错!”
“不过还好,没有被其他人看到,好还,好还,否则被别人知道了,堂堂静光寺的代理住持居然是一个希望自言自语,自导自演的神经病,那就……”……
飒飒飒~
呜呼呼~
轰轰轰!
善逝自言自语着,在静光寺外围,随着两道身影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气浪喧嚣,狂风四起,压得粗大的树木如稻草般弯下了腰,一些较为脆弱的树木更在那两道身影掠过的瞬间,立刻被强大的气压所折断,如利剑一般,顺着那两道气浪移动的方向飞刺去。
飒飒~
咻咻咻!
一道显现锐利的风流之中,太白玄赢看着轻松与自己并驾齐驱的金轮眼,那双眼所拉扯出的金色残影,钟山石昔日说的话,和善逝刚才说的话,全部都历历在目,那截然相反的话语仿佛冰与火一般进行剧烈的冲击。一个极力否认他的过去,一个极力拒绝他的行为,两个人的话都让他顿感头痛欲裂,心火翻腾。
“闭嘴!你们通通都给老子闭嘴!”,太白玄赢第一次如此失态,直呼‘老子’二字,同时,他也在这一瞬间,身形一转,气劲流淌,在脚尖聚集,身形一闪,朝仿佛‘Z’字形的闪电,朝辰江柳悍然冲去。
“恩!”,辰江柳正眉目微皱,微微出神的看着远方,带着太白玄赢一路远行,离开静光寺范围,但此刻,他却忽然转身,朝自己冲来,顿时让他心下一惊,脚步出现了一丝凌乱。
咔嚓!
铮!
但情绪激动的太白玄赢可没有等辰江柳调整身形,蓄力再战的意思,作为身负血海深仇的他心中从来就没有什么明确的道义和武德,他想要做的就是杀敌,杀掉一切阻碍自己的敌人,杀掉一切和涉嫌杀害自己父母的所有人。因此,在这一瞬间,厚重的锁链瞬间接触,太白玄赢健步如飞,出刀如雷,迅捷如电,力重如霆,挥刀朝辰江柳面门砍去。
咻,呜呜呜~
只是辰江柳反应极快,纵使他出现了一丝失误,可也不是那么轻松就能被击破的。他只是身形微转,一个转身,如神龙摆尾般,先是自己的身形从容躲开太白玄赢的刀刃,虽然那脚尖带动的气浪凝聚成气压鞭,重重朝他手中寒刀撩去。
啪!
当!
足以荡碎石块的气压鞭打在太白玄赢手中的寒刀上,可他却没有丝毫迟钝,转刺为劈,反手一搅,在一声响亮的炸散声之中,他立刻将那气浪鞭给搅碎,随后继续一往无前之势朝辰江柳砍去。
“呦吼~”,辰江柳轻哼一声,表情露出惊骇之色,但身形的移动却不慢丝毫,从容间躲避开太白玄赢挥出的长刀。纵使那刀罡蔓延百丈,将他身后的所有树木都砍断,石块击碎,地面犁去一层,清理出一片大空地,但却始终沾不得他衣角丝毫。
咻呜!
飒~
太白玄赢竭尽全力挥出力量相等的百刀之后,力量稍弱,可辰江柳却不趁此踏步欺进,而是急速朝后退去,似要给他喘息的时间一般,这让他更加恼火。
因为自己的每一刀都已经快到了极致,可自己的每一刀却都没有砍到他丝毫,自己的每一刀差一点点就要砍到他时,他都先一步从容避开了那角度,在这种情况下,纵使太白玄赢挥刀再快也没有丝毫用处。
就像猎人在打猎时,猎物往南跑,可猎人却向北射箭一样,除非他的箭能飞越轮回一圈,否则他的箭永远也不可能射中猎物。可这要建立在这个世界是圆的情况下,如果这个世界是平的,那么向北射的箭一辈子也到不了北。
再者,一个猎人能有这等修为,那还打什么猎?
因此,太白玄赢现在虽然看起来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击中辰江柳,但失之千里差若毫厘,他那一点点其实就是天渊之隔。
飒飒飒~
‘啊,这真是麻烦了,本来对自己的力量没有什么概念,没有对战过这种级别的对手,不知道该用多少力量才好,万一一不小心打死就糟糕了。所以采用消耗的方式去应对,只是现在……’,辰江柳思绪着,一缕切开平滑的黑发缓缓垂肩落下。
“现在看起来果然不行啊。”
咻呜!
轰隆!
辰江柳苦笑一声,话音落下,身形瞬间消失原地,与此同时,在太白玄赢的前方,地面骤然凹陷,石浪瀑布冲天而起。
咻!
飒飒飒!
太白玄赢先知先觉,在辰江柳身形消失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危险,随即单脚踏地,在地面凹陷,溅射石浪的那一瞬间,他其实就已经脱离了危险区域,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反击,而是看着那石浪,脑海莫名其妙有进入了回忆之中。
“……恩?是食物吗?不是水吗?您不是说他们是在水里下的药吗?”
“啊,是吗?是这样吗?在水里啊?年纪大了,都记不清楚了。”
“杀劫?骨根这种东西是骗不了人的,返老还童的武功不是没有,但那种岁月的沧桑感,那种骨根的苍老是骗不了人的,你自己应该能感觉得出来吧?”
太白玄赢在飞速后撤中,眼前看着模糊的景物陷入了更深沉的思考,往日里钟山石所说的话,那些有出入的记忆,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自相矛盾的行为,善逝那义正言辞的态度,他身上所流露的那种青葱岁月感,一切的一切,都在太白玄赢脑海被翻找出来,进行比对,直到那石浪被辰江柳打碎,一颗颗石子呈扇形朝太白玄赢身体打去,一颗颗石子打在他身上造成剧烈的炙热疼痛感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恩!”
铮!
砰!
轰隆!
太白玄赢回过神来,抬手挥刀朝辰江柳砍去,但他看也不看,抬腿一扫,立刻按着他的刀按在了一旁的石壁之上无法动弹,随后另一条腿朝他头颅扫去。
“该死!”,太白玄赢见此大惊大骇,持刀之手真气爆发,重重一荡,恐怖的气劲立刻将那石壁荡开一道棱形碎口,随后拉扯锁链,摇晃出刀罡重重,朝辰江柳身体扫去。
咻呜呜!
但比起辰江柳,太白玄赢的刀虽然凌厉,但速度还是太慢了,他出刀还是太慢了,砍不到东西的刀,无论多锋利都毫无用处。
“恩!”,而太白玄赢也很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这一刀其实是故意放慢的,他知道自己的速度比不上辰江柳,无论自己提得速度多快都不可能砍得中辰江柳,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等他落下,等他进入一个空档期自己再出手?
咻!
于是,在辰江柳于太白玄赢左侧落下的时候,他那已经朝前直刺的刀骤然调转方向,朝左侧快速刺去,他的变招太快,甚至制造出一种弯曲的错觉,好似他手中的刀弯曲成了‘V’字型,因此才刚朝前方递出一半却能突然调转方向,朝辰江柳转砍去。
砰!
轰!
只是,太白玄赢想法虽好,但他还是忽略了一个关键,那就是速度。
虽然太白玄赢已经对辰江柳的速度评估极高,但还是不够,就在他转动攻势的瞬间,辰江柳早就调转了攻势,在太白玄赢手中的刀还未完全抬起时,他重重一脚,立刻将他抬起的刀刃压了下去,随后另一腿朝他头部提前。
咻,哗啦啦!
太白玄赢见那足以碎裂石块的腿朝自己头部扫来,快速搅动手中锁链,将手臂束缚上一层锁链盔甲,但当辰江柳那一腿扫来,触及他手臂时,他还是感觉到了距离的刺痛感。辰江柳那一腿所蕴含的劲力仿佛穿透了锁链,穿透了血管,直接压在骨骼上一般,震得他手骨刺痛难耐,可偏偏他还没有一丝办法,他在辰江柳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真气。他根本不知道辰江柳那一腿蕴含劲力,辰江柳那一腿需要自己使用真气抵挡。
‘该死!这诡异的家伙……’
咻呜!
太白玄赢腹诽暗骂,宣泄不爽,可辰江柳却没有给他这个时间,身影摇晃,带动树木阴影,仿佛一只巨兽携带黑影洪流朝自己扑来一般。一种蚍蜉撼树,蝼蚁面对洪水海啸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在这力量面前,太白玄赢第一次感觉到了束手无策,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而钟山石的唠叨,那不断劝说他不要报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杀人者,人恒杀之的说辞不断在他脑海中回荡。
无力感,说教,反驳,压力,焦躁,各种感觉在太白玄赢脑海中回荡,让他那绷紧到极致的心弦彻底断开。
轰隆!
“够了!”
武王级别,真真正正的武王威压,不是近战才比拟武王战力的威压自太白玄赢身上飞冲而起,如火山爆发穿透乌云般,穿透了辰江柳携带起的树木阴影,将他的攻势打断,逼退向后。
咻,轰隆隆!
“够了!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够了!从我脑子里出去!不要再说了!不想我死的话等我和他打完再说那些废话!你现在和我说这种东西是想我死吗?啊!”,太白玄赢抓狂的说着,属于武王的威压以及锋利的刀罡不断从他身上飞射出,扫向四面八方,将更多的树木砍断,石块击碎,地面留下一道道狰狞裂缝。
轰隆隆!
欻欻歘!
咻呜呜!
“……”,辰江柳秉承着对手‘变身,蓄力不能出手打断,否则对方可能直接爆炸’的想法而不出手,安静的等待太白玄赢积蓄力量,但没过多久,太白玄赢身上的力量却开始自行崩溃,他的力量随着他的理智崩溃而崩溃,似疯子一般毫无章法的挥刀朝辰江柳砍来,但每一刀都蕴含了极其恐怖的威压和力量,每一刀都砍碎了辰江柳行走时留下的残影。
可也仅仅是残影而已。
咻呜~
随着太白玄赢不断出刀,虽然辰江柳每一刀都从容躲开了,但那刀罡他却是没办法躲开,那锐利的刀罡所携带起的风流撕裂了他的衣服,赵恩昭为他所缝制的衣服。
“啧!”,辰江柳见此眉头微皱,同时他也估摸清了太白玄赢能承受的力量范围,随即不再躲闪,眼神一变,在太白玄赢惊骇之中,一掌打向了他胸口。
“噗!呕~”,刹那间,在手掌接触太白玄赢胸口的瞬间,鲜血自他嘴巴溢出,他的双眼开始变得通红,血丝充盈。随后,在气劲流淌之中,那一圈气浪扩散之中,他的身体如流星一般朝后方急速冲飞去,即使他的双脚如钢筋一般犁地,他手中的刀刃刺入地面,犁划出一条深深的沟渠,可也无法改变他不断朝后划退的事实。
咻呜!
飒飒飒!
“恩!”,辰江柳还保持着挥手扫击的动作,但过了几息之后,他只听那渐行渐远后犁声速度还没有丝毫停歇,他顿时发现了不妥,单脚踏地,急速朝太白玄赢后犁之处冲飞去。
咻呜~
“恩!”,辰江柳顺着太白玄赢后划倒飞的痕迹追去,可追了几息,除了一个巨大的树冠洞穿口外,再无它物。
“这……”,辰江柳在树冠之前停下,看着那穿了一个大洞的树冠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我这一掌把他打到了哪里去了啊?”
辰江柳看着树冠之外连绵不绝的山脉和树林,在这种地方找一个人无疑是在草原上找一只蚂蚁般艰难。
“算了,应该没事的,我本来就没有打算杀他,我那一掌留力了,而且……”,辰江柳回想起自己的手掌压在太白玄赢胸口上的那种冰冷膈应感,“他应该是还穿戴了内甲什么的,这样想来,应该是没事的,……”
“只是……”,辰江柳看着天空皎洁的月亮有些无奈的揉头道:“只是,他怎么可能就飞那么远呢?我那一拳明明没用多少力,明明是算准了他的承受范围的,他明明没什么事的,怎么可能飞那么远呢?以他武道境界,应该是可以做到半空卸力的啊,我就是想到这一点,所以第一次出手才没有用多少力气,想着先打得他身形尽失,当他悬浮半空的时候再点他的穴,或者打晕他什么的,之后再进行下一步,可谁知道……”
“唉,呀呀呀!麻烦啊!真是麻烦啊!”,辰江柳揉着头发成爆炸头道:“野兽是最记仇的啊,被打一棍一定要咬一口报复才甘心的啊!我今天打了他这一掌,他日后一定会影藏在暗处盯死我的啊!”
“我倒是没事,可小赵和掌柜的,还有善逝师傅他们就麻烦了啊,这真是……”
“哇呀呀呀!都是些什么事啊!”……
飒飒飒~
“咳,咳咳咳~”,在辰江柳抓狂之时,在龙渊山外围,太白玄赢挣扎着从地面爬起,身边虫鸣蛙叫不绝,似钟山石站在一旁对他进行教导一般。
“是吧,少爷,我说什么来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锋芒毕露,年纪轻轻就坐上高位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这一次的失败对您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大起大落才是人生啊。纵使是武圣也不敢说自己不败,只要是人就都有弱点,不是肉身就是精神,不是自己就是他人,亦或是什么物品,事物一类。只要是人,只要有七情六欲,都不可能不败,都会有相对于的弱点。因此,少爷您的这次失败并不可惜,反而能让你为了日后更上一层楼打下坚定的基础!”
“只有接受失败,从失败中获取经验,不断改进才能不断进步,不断变强,长胜不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