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飞行得很快,而且有返回故巢的习惯,”沈渊笑着说道:“比如说京师到扬州,正好两千里。”
“即便是沿途换马,以跑死马的速度传送情报,也需要四天到五天时间,而信鸽只需要一天一夜,甚至更短的时间就可以赶到。”
“……而且比快船快马要隐蔽安全得多。”
“那您给我看这个地图干什么呀?”这时的孟晓妆拧了拧身子,向着沈渊问道。
“关键是你在扬州养的鸽子,只能飞回扬州。”沈渊苦笑了一下说道:“所以不管哪个地方想要向回传送情报,比如说你想把情报送到京师去。”
“那就只能在京师养育信鸽,等到它们成年之后再把鸽子带回扬州。之后你只要在扬州一放开它,鸽子就飞回京师了。”
“所以在全国各地的重要节点上,全都要有咱们的信鸽站,咱们前些日子得了一大笔银子,就是董其昌的贼脏。”
沈渊说到这里,转头看了看孟晓妆,却见孟姑娘的脸无缘无故地红了一下。
如今两个人近在咫尺,姑娘身上的女儿香似有若无,萦绕在沈渊的周围。再加上那张羞红的俏脸,更是让少爷觉得心里突突直跳。
其实孟晓妆是因为沈渊刚才说了一句“咱们”,意思是把自己和少爷说成一回事了,姑娘敏感的心绪立刻就震动了一下。
“所以得到了那笔钱,就得把需要投入资金最紧要的环节,提前先布置下去。”沈渊无奈地晃了晃头说道:
“对于咱们来说,什么事都可以用的时候再解决,但是像信鸽这样的事儿却不行。”
“咱们得提前知道在哪里设立信鸽站,然后培训专门的人员,挑选合适的信鸽种群,在全国范围内设立可靠的情报点。”
“比起需要的大量银子,人员上的难度更让人头疼,更何况人家信鸽生蛋孵化是有周期的,小鸽子要长到三四个月大,才会明白男女之事……”
说到这里,沈渊的言语虽然隐晦,还是把孟晓妆姑娘羞得腰肢一扭……她似乎是忘了,自己还坐在少爷腿上呢!
“所以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仅仅是一代一代地选育信鸽,没有一年以上的时间就不可能完成。”沈渊接着说道:“咱们得尽早做好打算。”
“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帮我看看这张地图,你认为哪里是重要的地点,在地图上帮我标示出来。”
“我已经把自己想好的位置在上面做了标记,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原来如此!”这时的孟晓妆姑娘也明白了,之后她就全神贯注地趴在桌上,仔细看着地图,水葱一般的手指不住地点着自己的桃腮。
这一看之下,孟晓妆的心里却是暗暗吃惊!
以她的素养,自然能一眼就看出沈渊设立这些情报站,绝不仅仅是为了商业上的用途。
最起码上面就连辽东和高丽都有……这就分明和军事行动有关。
另外还有西北一带,那可是南方人很少去做生意的位置,而且南京和京师这样的位置,也是治政的中心枢纽。
看到这里的时候,孟晓妆已经明白了。
她沉下心来仔细想了一遍之后,才谨慎地说道:“在商业上考虑,泉州是必须要加上的,那里是外洋海贸的起点。”
“还有北方沿岸,仅有山海关是不够的,天津卫要设下一个点,然后是……嗯?”
当孟晓妆姑娘的玉指,顺着地图上的燕山山脉一路走过去,才发现各个关口关隘,全都密密麻麻地被沈渊画上了标成情报点的红圈!
甚至一直到山西大同,这半壁江山的北疆,被沈渊画得像一个栅栏一样!
在这一刻,孟晓妆觉得头脑里一阵发晕……这一线是防备蒙古和女真的战略要地啊!少爷他要干什么?
“记得董子香吧?”这时的沈渊见到了孟晓妆的神情,知道她在瞎猜,就见他忽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当孟晓妆转过头向着沈少爷看去时,就见沈渊淡淡地说道:“这世上贪婪的人太多,总会有人千方百计地想来侵占咱们的家产。”
“对我来说,不管那个人叫董其昌还是叫女……爱谁谁!总之谁来都不好使!谁伸手我剁谁!”
“嗯!”孟晓妆这次明白了沈渊的用意,姑娘碧潭一般的双瞳,随即就闪过了一道光彩,姑娘用力点了点头。
“知道秦始皇不?”
孟姑娘点头。
“知道秦始皇的一辈子,用哪八个字能概括吗?”
孟姑娘摇头。
沈渊笑着用陕西口吻向孟晓妆说道:“这八个字是……”
“饿滴!饿滴!都是饿滴!”
“噗”的一声,姑娘笑了出来,她腰肢一软,一身娇软芬芳,差点瘫在沈少爷的身上!
……
接下来孟晓妆研开了朱墨,用红笔帮助沈渊标好了另外几个要地。
在仔细审视了地图之后,她吹干了墨迹将它叠起来,郑重交还给了沈渊。
这回正事忙完了,接下来该干什么了?就在两人四目相对之际,孟晓妆的芳心一阵乱跳……正在这时。
他们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姑娘吟唱曲子的声音。
沈渊伸手推开了船舱的窗户,两人脸贴着脸向外看去……居然是钱谦益和马矫登上的那艘画舫。
就见对面的画舫上,窗子门扇都已经打开,纱帘也卷了起来,隐隐约约的似乎是钱谦益他们一行人正在船舱里欢宴。
一位姑娘正手持诗稿,合着丝竹之声吟唱着曲子,看来是船舱里的客人做了一首新词,正让姑娘献唱。
孟晓妆他们两个仔细听来,就见姑娘唱的像是一首《浣溪沙》……
“西湖云树廿桥东,月姊曾闻下碧空,桃花得气句玲珑。”
“笔林研匣芳华里,翠袖香车丽日中,散花长侍净名翁!”
这里面把瘦西湖简化成了西湖,二十四桥写成了廿桥,看来说得就是眼下的风景。
“那是谁啊?这是他写的新词?”孟晓庄见状,好奇地向沈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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