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就没管其他人了。
云漾:“……”
云漾装作什么都没发现,默默喝汤。
……
吃完饭后,谢运闲让吴奶奶给韩曜打包了些饭菜,在任霁的指示下,让常兮妍一并给韩曜带去了。
常兮妍来到韩曜所住的屋子前。
屋里亮着灯。
她敲了敲门,就听到鞋踩在泥土地上的声音。没一会,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韩曜还以为是任霁回来了。
当他看到门外站着的常兮妍时,眉眼微微一震,下意识地道:“你走错屋了?”
常兮妍:“……”
常兮妍把手里的饭盒和野花都塞给韩曜:“这是吴奶奶让我带给你的饭菜,这是吴识和吴刻特地摘的野花,送给我们每个人的。吴奶奶特别感谢你为吴识和吴刻做心理治疗。”
韩曜讷讷地拿好怀里的东西,“嗯”了一声。
常兮妍没有立时就走。
见她还站在这里,韩曜静静地看向了她。
常兮妍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今天是你父亲的忌日?”
“你听谁说的?”韩曜问。
“任霁。”
韩曜了然,脸色悲沉了几分:“嗯。”
“我都不知道你父亲在你上大学的时候就去世了。”
“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韩曜的目光变得飘渺了起来。
“你这几年怎么过来的?”无父无母,独自一人。
韩曜对她笑了下:“怎么过来的?就这样过来的呗。一个人也能过。”
韩曜想起,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在读大三。
他是在某个清晨,接到他父亲的工友打来的电话,说他父亲去世了。
当时韩曜还没有完全睡醒,他脑袋懵懵的,有种如梦似梦的感觉。
他四岁之后,就只有他和他父亲两人一起生活了。
他父亲没什么文化。虽然长得高大帅气,但是没钱没文凭,好在人踏实、很吃苦耐劳。
是他父亲把他一手拉扯大的。
为了给他好的生活环境和学习环境,他父亲特别努力的打工,有时候一天会连轴转的打三份工。
他父亲就是太吃苦太拼命了,才会因为过劳猝死在了出租屋里。
他父亲刚去世的头两年,韩曜很不习惯。总觉得他父亲某天会像以前一样,突然出现在校园里,来看他。
而他父亲去世的头两年,也是韩曜最辛苦的两年。
没有了他父亲这个经济来源,他只能打更多的工,来负担自己的生活费和学费。
有时候,他难免会觉得很累很累,但是他总会转念想起,他的这些累和他父亲曾经承受的比起来,肯定不及他父亲的十分之一。
好在之后的日子越过越好了,他开了自己的心理诊所,买了房买了车,还搞了一些投资。
只是可惜的是,他父亲操劳了一辈子,却无法享他儿子的清福。
韩曜回想起这一切,心情还是复杂的难以言喻。
常兮妍目光盈盈地看着他,眼底是藏都藏不住的心疼。
上初中的时候,她有一次问韩曜:“韩曜,你长得这么帅、头脑又聪明,你爸妈是不是都帅气又漂亮、智商很高呀?”
韩曜的脸色变了,绷着脸道:“我没有妈妈。”
“怎么可能?没有妈妈哪来得你啊。”常兮妍理直气壮的。
“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韩曜声音有点低。
常兮妍顿时同情了起来。她安抚韩曜:“那我们好像。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也去世了。”
“我们不一样。”韩曜很低很低的嘟哝了一句。
常兮妍凑近了耳朵听,勉强算是听见了。
她很想说“哪不一样了!”但考虑到韩曜的心情可能正糟,她于是从善如流地道:“好好好,我们不一样,你比我聪明,这一点不一样好吧。”
……
也就是这一次,常兮妍知道了韩曜和她一样,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
哪知几年之后,他父亲也去世了。
逢年过节时、遇到坎坷时,他孤零零的一个人,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常兮妍拿出一瓶酒,递给韩曜:“给你和你父亲喝的。”
韩曜一怔,目光从酒瓶上移到常兮妍的脸上。
“你哪来的酒?”他问。
“我让谢老师帮我在村里的小卖部买的。”常兮妍把酒塞给他:“不用太感谢我。”
她转身要走,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对韩曜道:“饭盒里有吴奶奶煲的鸡汤,还挺鲜的,你趁热喝了,别浪费了吴奶奶的一番心意。”
话落,她就走了。
韩曜看了看怀里的酒,又望了望常兮妍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的厉害。
……
转眼,云漾和常兮妍、那两位男同事,已经在天山待了三天了。
这三天里,他们教会了孩子们如何使用机器人,给孩子们上了几节英语、美术、物理、数学课,孩子们都特别喜欢他们。
但是这里的条件也是真的苦。
床板很硬不说,洗澡、上厕所不方便不说,最主要的是,吃饭很不方便。
他们住的地方,根本没办法烧火做饭。就算能,这里用的也是很原始的土灶,他们根本用不习惯。
虽然村民很热情的轮流请他们去家里吃饭,但是村民的条件都很艰苦,他们六七个人一起去,村民免不了的得做一桌子丰盛的菜,经常这样下去,对村民来说,其实挺有负担的。
于是多数时候,他们是窝在房间里吃泡面。
第三天下午,两位男同事来找云漾。
“云大神,我们明天是不是该出发回映城了?”一个男同事道。
“当时公司要求的是在这里待三天,教会孩子们使用机器人。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孩子们也会使用机器人了,我们该回去了吧。”另一个男同事道。
云漾这才恍然醒悟,原来他们不知不觉的待了三天了。
常兮妍也在这,听到这两个男同事的话,她紧张地看向了云漾。
第一天刚来的时候,常兮妍躺在硬硬的床板上,听着被风吹得直作响的窗户,感受着不时的有冷风从缝隙里吹进来,她其实是有后悔的,很想立马起来回映城的。
然而三天下来,她逐渐的适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