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宫殿里,连落叶都只是安静掉落,没有任何声音出现。
盛盼与少年四目相对,仿佛在无形中博弈。
许久,少年才开口,声音低哑:“为什么?”
很多问题,很多疑问,但最终,还是止步于一句为什么。
盛盼从他掌中抽出自己的手,露出手腕上那两条永远无法消除的伤疤,她垂眸看着,声音很轻:“因为我这人的性格呢,就是宁愿我负天下人,都不可叫天下人负我。”
她抬眸,对上少年狭长眼眸,璀璨而笑:“我盛家世代肱骨,从祖父辈开始,为避嫌从不站队任何皇子之争,谁是君,盛家就忠谁。”
“我是盛家三代内唯一女孩,至小备受宠爱,父亲甚至为了我,不惜打破盛家祖训,帮助周祁正坐上皇位——然而事实证明,我只是一颗棋子。”
她笑意缓慢收敛,眼神里一点一点的泄出睥睨之色:“周祁正叛我在先,那这盛家送他的江山,自然得由我收回。”
她一字一句,清晰坚定:“他不配得到盛家拥护。”
话落,她看向燕弋,目光不闪不避:“至于为什么找你,这点还需要我解释吗?”
当然需要解释。
他是燕国人,就算她想反了周祁正,以她的身份来说,她也不该找一个燕国人,她该去找大周的其他皇室族人。
似乎看穿他的心思,盛盼毫无隐瞒:“大周皇室已经腐朽不堪,皇家子弟大多无心天下,只醉心于玩弄权术。”
“今天我能帮大王爷夺下皇位,待他日,大王爷就会觉得我可以帮二王爷拉他下马。”
“我帮谁都会得到猜忌,既然如此,就玩一把大的吧——我把大周江山拱手让给你燕弋,待你称帝,我不要荣华富贵,只要你保证不动我盛家人分毫即可。”
她目光坦坦荡荡:“如何,我这计划值得你跪下对我宣誓吗?”
少年沉默,狭长眼眸里一片暗涌。
良久,他终于抬眸,那张常年不见阳光而白得近乎病态的脸上,眸色漆黑,唇色殷红,艳丽到可以灼伤人的目光。
这张历经多年艰辛都不曾失去半分傲气的脸,在这一刻,终于缓缓低头,他在手足皆残的华服少女面前单膝跪下,右手放在胸口,一字一句,将誓言敲入骨血。
“燕国燕弋,愿认大周盛慕安为主,此生忠她信她,绝不背叛,若违此誓,当遭极刑。”
盛盼端端正正受了少年的跪拜,看着近在咫尺的神颜下可怜,心尖微微发痒……真的好想撩一把呀。
可惜古代人好像都很容易当真?
那还是算了吧,这个位面她可不想做副线感情任务。
这具身体太累赘了,攻不起来,不然给周祁正带一顶跨国绿帽还是挺带感的。
盛盼深觉遗憾,但多年养成的习惯却有些收不住,况且面对燕弋的时候,她总有一种面对江宴的舒心感。
她非常自然的伸手在他发间揉了揉,嗓音愉悦:“乖啦,以后跟着姐姐,姐姐疼你哦~”
一直波澜不惊的少年似乎有些受惊,蓦然抬眸看向她,眼神里夹杂着清晰的震惊。
认她为主……不是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吗,她为何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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