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梅若彤多么小心,林府还是在林庭瑶出嫁的前夜出了意外。
梅若彤半夜被青竹叫醒,心里顿时就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青竹俯身在梅若彤耳边轻声说:
“姑娘,廖勇一直盯着王家父子。今晚他们父子一起到墨兰苑和大太太说话,可刚才廖勇递进来话,说只有王成贯回了前院,王贺誉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梅若彤忽地一声坐了起来,问清楚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异常,马上对青竹吩咐道:
“你现在就和我一起去二表妹那里,让人马上去叫舅舅们和外祖母,另外告诉廖勇,任何想私自进出府门的下人都给我拿下。”
青竹答应一声忙出去安排了,梅若彤飞快地起身穿戴,没等她收拾好,碧溪和小小已经提着灯笼从厢房里那边赶了过来。
梅若彤带着青竹和碧溪、小小一起赶到林庭芳所住的小院,这才发现院门虽然紧闭,但是里面已经亮起了灯,一个婆子正在哭喊:
“杀千刀的腌臜货,我老婆子和你拼了。”
梅若彤冷了脸,只给青竹使了个眼色,青竹立刻往前,飞快地翻墙进了林庭芳的院子。
林庭芳院子里伺候的人本来不多,此刻却乱成了一团。奶娘黄婆子哭倒在正厅的地上,几个伺候的小丫头缩在角落里发抖。
梅若彤冷眼看向卧房的方向,就见青竹提着一个男人的头发拖了出来。
男人的相貌倒是端正,衣裳也还整齐地穿着,但是猥琐的气质却令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恶心,此刻他正一边挣扎,一边怒骂:
“你个贱婢,敢动少爷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让我姑姑打死你。”
直到这会儿,卧房里才传出来林庭芳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梅若彤给青竹使了个眼色,然后快步往卧房里走去。
青竹冷笑一声,抬起脚就朝着王贺誉的胸口踹了过去。
王贺誉白眼一翻晕了过去,青竹利索地解下王贺誉的腰带把他的手脚绑到了一起。
林庭芳缩在床角哭得几乎晕了过去,梅若彤心疼地把林庭芳搂在怀里安慰。
林庭芳的奶娘黄氏哭着爬到床边向梅若彤禀报:
“县主,刚才姑娘都已经睡着了,那天杀的却忽然闯进了院子,老奴几个人拦不住他,他把老奴拖到外间打了几个耳光,然后,然后……”
黄嬷嬷哭得说不出话,缩在梅若彤怀里的林庭芳忽然挣脱出来,哭着就要往墙上撞。
梅若彤死死拉着林庭芳,冷声说:
“表妹,你冷静点,那混账并未得手,等我要了他的命,你就还能好好地活着。”
林庭芳哭坐在地上,抱着梅若彤的腿绝望地说:
“表姐,不可能的,他是母亲的亲侄儿,我不过是个庶女,还是母亲和嫡姐的眼中钉,她们不会管我的,肯定会让我嫁到王家去做妾。”
梅若彤使劲儿把林庭芳拉起来,给她把衣服穿戴整齐,然后叮嘱道:
“祖母他们马上就会过来,你只管躲在卧房里哭,剩下的事情我来办。你放心,我今晚一定要了他的命。”
林庭芳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扑在梅若彤的怀里哭得浑身颤抖。
最先来到林庭芳院子里的居然是林庭瑶,她本是气势汹汹一脸的不耐烦,可一看到梅若彤居然端坐在正厅里,立马脸上带了笑问:
“表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刚听到下人们乱起来,赶紧过来看看。”
梅若彤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庭瑶说:
“表姐果然有长姐的风范,你的院子离这里远,倒是比祖母她们来的更快些。”
林庭瑶的脸色微变,她偷偷看了一眼昏迷在角落里的王贺誉,强笑着问:
“表哥怎么会在这里?”
梅若彤冷笑了一起,端起桌上的茶盏一边慢慢地喝,一边淡淡地说:
“因为他想死。”
林庭瑶骤然脸色苍白,神色也开始慌张起来。见梅若彤再也不看她一眼,林庭瑶只得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除了王成贯不见踪影,林府的主子们相继到来,林辰晧和梅臻阳到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老太太,两个人搀扶着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的老太太走进了正厅。
梅若彤扶着老太太在自己身旁坐下,然后看了一眼站在大老爷身后默默无声的张姨娘,又看了一眼坐在大老爷身旁的大太太,这才朝着青竹吩咐道:
“去,让他醒过来。”
青竹自然不耐烦去拿水泼王贺誉,只两个巨响的耳光,就把昏迷的王贺誉给抽醒了。
林庭瑶吓得抖了一下,就瞪了一眼青竹,可一抬头看到梅若彤正看着她,立马就低下了头。
梅若彤冷冷地打量了一眼厅中的众人,然后对老太太说:
“祖母,今晚的事情我最先发现,也已经知道了大概的因果,就由我来做主处理可好?”
老太太自然是马上就答应了,坐在下首的二太太敬佩地看着梅若彤,表姑娘只要愿意出面,那二姑娘就绝吃不了亏。
大老爷和二老爷也都点头,从梅若彤获封县主的那天起,他们就知道很多事情不再是他们可以做主的了,更何况母亲也对这个外孙女言听计从。
王贺誉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手脚被捆根本动不了,马上朝着大太太哭求,说自己就是迷路了,不小心才进了林庭芳的院子。
梅若彤看也不看王贺誉,只吩咐青竹说:
“先打断他一条腿,看看他能不能想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竹正要动手,大太太忽地一声站了起来,厉声朝着梅若彤说:
“你不要太狂妄,就算是官府审案,也没有这样蛮横不讲理的。”
梅若彤轻轻地笑了起来,看着大太太说:
“大舅母,如果我说我可以一句话就让靖勇侯府明天不来迎亲,不知道你信还是不信?”
“你,你,你就是公报私仇?”
大太太气得直喘,气势却还是减了下去,与娘家侄儿比,亲生女儿的事情当然更重要。
梅若彤依然是浅浅地笑着,她不再理会大太太,只淡淡地对着青竹说:
“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王贺誉惊呆了,还没等他回过神,青竹已经一脚踩断了王贺誉的左小腿。
王贺誉杀猪般地嚎哭起来,青竹又连着朝他身上踹了十几脚。
梅若彤不为所动,反倒是悠闲地端起了茶盏。
正厅里除了死一般的寂静,便只有王贺誉的哭喊求救声。林庭瑶的脸色如同纸一样的白,她不停地往门外偷看,眼神慌乱而又愤恨无助。
外面的一个小丫头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说廖勇在二门外求见。
梅若彤让小丫头去带廖勇进来,然后问王贺誉到底想不想说真话。
王贺誉看鬼一般地盯着梅若彤,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竟然如此狠毒。
青竹甩手就又给了王贺誉十几个耳光,怒骂道:
“县主也是你能盯着看的?”
王贺誉被打得满脸是血,连吐了几口血水后大叫道:
“是一个小丫头带我过来的,说我过来就能做林家的姑爷,就能把外面欠的帐还完。”
林庭瑶身子抖了一下,站在对面的张姨娘冷冷地抬起眼看了一下林庭瑶就又垂下了头。
廖勇很快就来到了正厅,手里拎着一个穿褐色长裙的丫头。
王贺誉看了看那个丫头,立马哭叫道:
“就是她,是她带我来这里的。”
廖勇弯腰提着那丫头的脖领子把她拽了起来,梅若彤这才认出来眼前的人是悦灵,原来伺候林庭瑶后来被赶到外院去的那个。
廖勇把悦灵扔到地上,然后给梅若彤和老太太行礼后沉声道:
“小人守在二门外,韩公子和杨柱子抓了这个丫头送过去,说是发现的时候她正试图翻出院墙逃跑,包袱里都是值钱的金银之物。”
梅若彤嗯了一声,淡淡地问悦灵是谁指使她害林庭芳的。
悦灵怨毒地盯着梅若彤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就是想把脏水泼到我家大姑娘身上吗?我告诉你,你做梦。”
梅若彤轻轻地笑了来,看了一眼林庭瑶说:
“表姐能得这样一个忠仆,实在是让人羡慕的很。”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梅若彤就淡淡地对廖勇说:
“把这丫头拉出去杖毙,再去把王家老爷尽快找过来,父子一场,死前总要见一面才好。”
廖勇答应一声,扯起悦灵就往外面走。
王贺誉早就吓得尿湿了裤子,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梅若彤真的敢杀他了。
林庭瑶在悦灵被带走后反倒镇静了下来,站起身强笑着说:
“表妹,表哥也是受小人引诱才犯了错,这罪名就是到衙门里也定不到死罪,而且他已经被打断了一条腿,您看能不能就饶了他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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