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发生了一场令人十分无语的闹剧,可因为自家人无事,所以除了知情人,林家和江家的其他人并未受到什么影响,晚饭后下人们就开始收拾必要的东西,准备明天返回洛邑去。
梅臻阳到后院给老太太请安,离开的时候就被等在外面的青竹给请到了梅若彤的房间。
等梅若彤把下午那件事情的真相简单说了一遍之后,梅臻阳的神情已经不能简单地用愤怒来形容了。
过了好一阵,梅臻阳才颤抖着声音说:
“竟然如此不自爱,她……她…..她是不是疯了?”
梅若彤已经寒了心,反倒是不觉得多么难过了,很冷淡地说:
“她认定了是我们在故意打压她,那我们做什么都是没用的。所以哥哥也不必难过,只想一想该怎么处理她的事情吧。她是不甘心在我们的羽翼下生活的,我们也没权利非要她按照我们的意思生活。”
梅臻阳意识到梅若彤似乎是要放弃梅若晴了,心里忽然间又有些不忍心,犹豫着说:
“可她毕竟还小,又是我们的亲妹妹,再怎么说也不能任由她这样胡闹下去,就像今天的事情,若不是王爷安排的周全,她这辈子可就全毁了。”
梅若彤冷冷地笑了笑,垂眸抚摸着自己的指尖说:
“说不定她这会儿正在怪我们坏了她的好事,故意往何炎璞身上泼脏水呢!”
梅臻阳再一次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许久才难过地低声说: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我们是兄妹,这么多年我们对她也算是尽心尽力了,难道她对我们连一点儿信任都没有吗?”
梅若彤冷笑着抬头,眼底的水光一闪而过,然后淡淡地说:
“这世上多的是忘恩负义之人,哥哥又何必如此难过?哥哥,你也先想一想吧,等回去了,我们都和她谈谈,我出嫁前必须将她的事情处理好,不能把麻烦留给外祖母。”
梅臻阳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又忙于公事,哪有多少时间去盯着梅若晴。
梅臻阳点头,随后神情黯然地往前院去了。
碧溪进来说给梅若晴看诊的大夫已经离开了,还说梅若晴希望能见一见梅若彤。
梅若彤冷淡地笑了一下说:
“我很累了,想早点休息,让人看着她好好地把药吃了就行。”
碧溪心里也是被梅若晴气得够呛,闻言就答应一声出去了。
春日的河水虽然冷,可梅若晴被李彦白的属下救助的及时,回到客栈后又及时诊脉喝了安神的汤药,所以她不仅没发热,而且还一夜好睡。
而洛邑城中的何家却在这一夜闹翻了天,何家老太太听说了何炎璞的事情,当即就晕死了过去。
何家大太太黄氏守着昏迷的儿子一夜未睡,太医来了几波,到天亮的时候,何炎璞才终于醒了过来。
何大太太立刻收拾齐整进宫递牌子要见何贵嫔,儿子被人打了个半死不重要,可众口铄金,若昨天下午的事情被坐实了,儿子这辈子可就真的毁了。
窦嬷嬷把何大太太进宫的消息告诉梁皇后的时候,也把听到的传闻给梁皇后说了一遍。
梁皇后先也是觉得不可思议,然后才冷笑了一声说:
“都说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本宫倒是很想看看她何贵嫔还能装多久。”
从前有一个德妃挡在前面,她还真的没有太注意过温顺平和的何贵嫔,直到儿子遇险侄女惨死,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窦嬷嬷自然是明白梁皇后的心思,点了点头就又出去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窦嬷嬷再一次来向梁皇后禀报说:
“娘娘,何贵嫔从承德殿出来了,陛下让人去庄亲王府传召王爷进宫。”
梁皇后的眼神就又冷了下来,想了想对窦嬷嬷说:
“老二今天若是进宫了,你就让人去守着,等他见完了陛下就让他过来一趟。”
窦嬷嬷应了一声也并不觉得奇怪,这么多年了,庄亲王进不进宫从来都是看他自己的心意,宣德帝的传召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东宫里,韩清扬垂头跪在李彦召的书案前,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李彦召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说:
“又是你媳妇给你出的主意?”
韩清扬闭了闭眼,随即沉声道:
“这件事情和她无关,殿下只管惩治微臣一个人就行。”
李彦召的脸色极冷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骂韩清扬,而是淡淡地说:
“你是个聪明人,却一直理不好家事,可见是缺个贤内助。世子妃既然不贤,那就换一个好了。”
韩清扬楞了一下,随即就默默地点了点头,除了和梅若彤有关的事情,他向来都是个分得清轻重的人,更何况,林庭瑶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韩清扬知道之所以闹到这个地步,是李彦白真的被逼得恼火了,太子要他给李彦白一个交待,也在情理之中。
李彦召起身走到窗户边,背手往外看了一阵后说:
“工部吴尚书的女儿贤良淑德,为了给祖父和母亲守孝而耽误了婚期,你休了林氏后,就派人去吴家求亲,趁着你母亲的身体还挺得住,让她也过几天舒心日子。”
韩清扬默默无声地磕头行礼后退了出去,太子妃这时候才从后殿走了出来,站在李彦召身边轻声问:
“殿下,这样做能让二弟满意吗?”
李彦召搂了陈蒹蕸的肩膀,轻笑了一声说:
“二弟会满意的,他不是也安排了纪越泽去北境的吗?”
陈蒹蕸眼里就又多了一层忧虑,可看着李彦召冷然的侧脸,她抿了抿嘴唇还是忍住了想劝说的话。
李彦白今天倒是十分听话,虽然到承德殿的时候都快午时了,可好歹他还是来了。
何胜笑着迎了李彦白领着他往里面走,边走边低声说:
“王爷,刚何贵嫔在陛下面前很是哭了一场,不过陛下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李彦白就微笑着看了一眼何胜,然后点了点头说:
“本王知道了,多谢公公提醒。”
他自然猜得到宣德帝为什么宣他进宫,可何胜愿意这样示好,也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
宣德帝看着李彦白晃晃悠悠地进了书房,又看着他悠闲自在地喝完了半盏茶后,才哼了一声说:
“何炎璞的事情,是你让人做的吧?”
李彦白不置可否的笑了起来,然后才慢悠悠地说:
“那混账东西祸害了不少人,还专捡年幼的孩子来,阴损的事情做的多了,报应自然就该来了。”
宣德帝就皱了皱眉头说:
“即便如此,也没必要闹到这样人尽皆知的地步,你让何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李彦白的眼里现出明显的不屑,微笑着说:
“若彤身体不好,心思也重,可何家偏要盯着她妹妹下手,我想自己的媳妇过得舒服点儿,自然就只能对别人下手狠一点儿,以免她们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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