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召在书房里烦躁地走来走去,听说李彦白来了,他才勉强收了脸上不耐烦的表情。
岳训给李彦白行礼后退了出去,李彦召在门口携了李彦白的手,边往房间里走,边对李彦白说:
“二弟,得到确切的消息了,何贵嫔后天就会回来,而且最重要的是,父皇有意在老九生辰的时候加封他为亲王,是单独为他一个人加封。”
李彦白一听就明白了,这第二个消息才是让李彦召烦躁到一大早就让人把他叫过来的原因。
看着李彦召烦躁的样子,李彦白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安慰他说:
“皇兄,刑部已经在查梁姑娘当年被杀的真相,即使何贵嫔回宫,这件事情也足以搬倒她。
至于老九封王的事情,毕竟现在还只是传言,就算是父皇下了诏书,您也是嫡长子,任谁也跃不过您去的。”
李彦召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拧眉低声说:
“二弟,我算什么嫡出?不过是母后当年可怜我罢了,这满朝的文武本就知道我不得父皇喜爱,自从十六弟出生,私下里另立太子的传言就没有断过。若是再让老九掺和进来,我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李彦白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想了想才对李彦召说:
“皇兄,我一直都是支持您的,以后也不会变,这一点您尽可以放心。”
李彦召终于笑了一下,忽然隔着桌子伸出手臂握了李彦白的手说:
“二弟,借着搬倒何贵嫔的机会,把老九一起解决了好不好?这样就不会怕夜长梦多了。”
李彦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抬眼看向李彦召说:
“皇兄,那时候老九才七岁,纵使心机再怎么深沉,也不可能在行刺十六弟和梁姑娘的事情中起到主导作用。
更何况,以父皇如今对老九的宠爱程度,若非要把这件事情牵扯到他的头上,说不定还会引起父皇的怀疑,反倒让何贵嫔有了反击的机会。”
李彦召显然对这个计划已经深思熟虑,他安全不听李彦白的劝说,固执地说:
“二弟你肯定有办法的,我可以协助你,要怎么做你只管说一声就可以。”
李彦白在心里叹了口气,想了想才抬头看着李彦召说:
“皇兄,我去做这件事情吧,这次斓曦和十六弟在兽苑受伤,老九肯定是有份参与的。
我会让老九被关一段时间,给他点教训。但他毕竟是我们的弟弟,也还是个孩子,给他一次机会,吓唬吓唬他就行。
若是他不肯改,以后再说,所以我希望皇兄也可以嘱咐手下的人,不要对老九做其他的事情。”
李彦召眸光一闪,但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只要李彦飞脱离了父皇的视线被关起来,想怎么收拾他可就简单的多了。
他李彦召再不济也是太子,不是白在这宫里熬了快三十年的。
李彦白出了东宫就去坤宁宫看望梁皇后,梁皇后如今身体不好,十天半月也不出一次宫门。
梁皇后垂了眸喝茶,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问:
“你大哥又让你去对付老九母子?”
李彦白不否认,也不点头,只温声问了梁皇后的身体状况,末了才微笑着说:
“母后,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我想忙完这几天了就带若彤出去走走。”
梁皇后盯着李彦白看,许久才叹了口气说:
“成亲了,你总算知道为自己考虑一次了。想走就走吧,离开这个是非地过几天清净日子也好。”
李彦白看着梁皇后已经微微斑白的鬓角,忽然有些心酸,抿了抿嘴唇问:
“母后为何不带着斓曦和十六弟一起出去走走呢?哪怕是去王府或者郊外的庄子里散散心也好。”
梁皇后冷笑了一下,将手里的茶盅放在桌子上,然后低头抚摸着手上的护甲说:
“本宫是皇后,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这坤宁宫里,能逃到哪里去?”
李彦白瞬间红了眼圈,低声说:
“母后,对不起,我能为十六弟做的有限,但我向您保证,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尽全力保护他和斓曦。”
梁皇后笑得凄凉,看着李彦白说:
“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所以也不必内疚什么。相比较于你的父皇,十六明显更喜欢和你待在一起,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梁皇后说完示意窦嬷嬷扶她起身,又对李彦白说:
“你回去吧,颍河不定在家里多担心你呢!”
李彦白应了一声,看着梁皇后和窦嬷嬷进了后殿,他才出了坤宁宫回府。
梅若彤让冯嬷嬷去吩咐厨房做几道李彦白爱吃的菜,她自己就坐在听雨轩的院子里等着李彦白。
李彦白一到听雨轩门口就看到梅若彤正起身朝着他走过来,脸上就露出了笑意。
梅若彤看得出李彦白笑容里的苦意,就什么也不说,安静地陪着他吃完了午饭去歇息。
李彦白抱着梅若彤睡着了,只是他在睡梦中还微微皱着眉,明显睡得并不安稳。
梅若彤无声地叹了口气,给李彦白盖好薄毯后把脸伏在他胸前也闭上了眼睛。
李彦白午睡起床后就去了外院,直到天色微黑的时候才又回了听雨轩。
梅若彤正坐在秋千上等李彦白,远远地看见他就笑了起来。
玉白春衫的女子在暮光中美的如同一幅画,李彦白抿唇笑了,上前抱了梅若彤回屋。
青竹领着碧溪和小小远远地跟在后面,冯嬷嬷则转身去吩咐下人们上晚饭。
饭后洗浴换衣坐在窗边喝茶,李彦白才把白天的事情跟梅若彤说了一遍。
梅若彤微微皱了眉说:
“太子殿下太心急了,何贵嫔母子心机颇深,若是真被他们抓住机会反击,恐怕你和太子就不是白忙一场那么简单了。”
李彦白含笑点了点头,伸出双臂拥了梅若彤在怀里轻声说:
“皇兄毕竟是储君,我倒是也能理解他的紧张。
这件事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可若是皇兄一定不听劝阻要从中再做手脚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
毕竟他在宫中多年,总是有一批自己的人手,我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能完全掌控。”
梅若彤默然良久,搂了李彦白的腰轻声问:
“那如果出了问题,你是不是要替太子担责?”
李彦白抚摸梅若彤后背的手顿了片刻,然后轻声说: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了,因为我有你了,你才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梅若彤嗯了一声,仰脸看着李彦白说:
“我希望你能爱惜自己,也保护好自己,有你在,我活着才有意义。”
李彦白渐渐红了眼圈,抱了梅若彤往床边走,边走边低头亲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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