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转,时逢初夏,天气炎热,路上行人匆匆,冒着烈阳奔走,整个草城,都如同在火里烤炙一般。
然而从三日前,偏僻的草城却越发热闹起来,不断有着穿着各异的人进入城里,这些人或手持浮尘,或踩着异兽,或背着刀剑。
整个草城不断有着小道消息传出,往日关于寒千斩的话题也慢慢转移到了这次群雄汇聚草城的消息之上,城门的守兵也收起了往日的嚣张,战战兢兢起来。
据说最开始,是一名士兵顶撞了一名修仙之人,光天化日之下,直接被那仙人丢出一个火球活活烧死,模样凄惨无比。
这样带来的,同样也是对寒千斩的放松监视,寒千斩这几日的心情没有了往昔的平静,他知道,自己脱困的日子,不远了,只要城里在多些人,那些士兵就不会在把注意力一直放在他的身上,他便能趁此机会逃出去。
如同往常一般,他走到了李家后院,只不过这次李家后院院门紧闭,已经三天了,他这三天,滴米未进,如今的他,连狗食都没有了,看来今晚只能挖草湖灵草来吃,否则,他当真要被活活饿死。
慢慢的走到草城最大的客栈,他靠在门外,如同一个真正的乞丐,在乞讨着一点吃食,此刻在息楼内,却有着不少外来人在议论纷纷。
“师兄,我觉得能够出现在这种小城周围的秘境,估计没有什么好东西!”
距离客栈最外面的一处桌子上,四人围桌而坐,说话的是一名身穿法袍的俊美男子,他的身后背着一把剑,那利剑之上,竟然还有雷电外溢,真乃仙人也。
草城的居民看着这些如神仙般的人物,哪里还有平日欺辱寒千斩的蛮横,一个个如同可怜虫一般,战战兢兢,畏首畏尾,生怕做了不好的事情惹怒了这些神仙。
寒千斩羡慕的看着这些人,眼中闪过一丝怅然,曾经,他距离这样的仙人,只有一步之遥,今日这些神仙坐在客栈内不愁吃喝,他却如狗一般坐在外面乞讨,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曾经奉为信念的东西。
“师弟,以我等的实力,太强横的秘境也不适合进入,明日便是秘境开启之日,今日我们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便去秘境看看,有哪些宝贝。”
坐在那年轻男子旁边的黄衣男子朗声道,看起来稳重成熟,颇有些仙风道骨。
“那个秘境好像是在这草城附近的乱坟岗开启吧,依我看,很可能会有鬼魅之物,到时候收取一条,炼化成鬼奴,倒也不错。”
俊逸男子露出一丝笑颜。
寒千斩静静的坐在外面,秘境,神仙都要去的秘境,必然有宝贝,或许,这会是自己翻身的机会。
只不过,他区区凡人,别说在这些陆地神仙手里抢夺宝贝,恐怕进入那个所谓的秘境,不出片刻,便死的渣都不剩,寒千斩的目光之中,带着些许迷茫,少顷,变得坚定无比。
“死有何惧,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凭借自己区区凡躯,又该如何报得血仇,这或许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寒千斩咬牙,手中捏着拳头,心中下定决心,他如今乞讨了一年半,一事无成,这是天赐良机,即便必死,他也会犹如飞蛾扑火一般,义无返顾。
慢慢站了起来,托着虚弱的身体走回破庙,还有两天时间,他必须要做一些准备。
回到破庙,寒千斩先是到处找一些野灵草,挖出来吞咽下去,压住蚀骨的饥饿感,转而抓起一些干草,将数十根放在一起旋转,制造一个简易的绳子。
接着,他找到了一块较为光滑的石头,将石头打磨平,一直磨到能够斩进血肉的程度。
找到一根一米长的棍子,用另一块尖小的石头,在打磨的石头上,磨出一个洞来,接着,用制作的简易绳子穿过去,绑在棍子之上。
一个简易的石斧便做了出来,这般下来,天气已经慢慢变黑,寒千斩的脸色更加难看,三天滴米未进,又做了一下午的劳累之事,即便他身体有些特殊,此刻也虚弱无比。
无力的靠在木柱之上,他抱着手中的石斧,双目有些失神,却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他当即将石斧藏在身后的干草堆里,有些紧张的盯着破庙之外。
一道身影拎着一个篮子偷偷摸摸的走了进来,脸上颇为紧张,不时东张西望。
寒千斩看着来人,久违的回忆浮现在他的脑海。
一群十岁大小的孩子在嬉笑玩乐,围着草湖奔跑追逐,一名小男孩摔倒在地,腿上的伤口很快恢复,在他的旁边,一名小男孩说道:“寒善,大人们都说你身具龙魂龙脉,日后若是修行,必定会成为仙人般的人物,你真是了不起!”
大难之后,寒千斩将寒善之名改为寒千斩。
黄同,曾经是寒千斩最要好的朋友,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只不过在寒家出事之后,他便从未在找过寒千斩,却没想到,此刻却是他来了。
“善哥,你没事吧!”
熟悉的语言,熟悉的语气,一如当年熟悉的温暖和浓烈的友谊,这可惜,友谊这壶酒,当你的心是热的时候,它越喝越醇,当你的心是冷的时候,便越喝越辣。
“黄,黄同,你找我做什么?”
寒千斩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带着些许警惕道,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寒千斩了,若是黄同真的还记得旧情,何须过了一年半才会过来,况且,他这一年半,被黄同母亲辱骂的也不少。
“善哥,对不起!”
黄同突然声泪俱下,跪在地上,对着寒千斩拜了下去,顿时,让寒千斩有些错愕,心中有些复杂,却没有说话。
“善哥,我知道,寒大人是好人,你也是好人,寒家为了草城付出了这么多,你们落难的时候,我,我却没有任何仗义直言,甚至,为了避嫌,这一年半我都躲着你,对不起,善哥,我不是人!”
黄同突然道,眼中满是热泪,寒千斩的心情更加复杂,只不过他却没办法在去轻易相信他,他早已经对这个腐朽的世界,这个自私的人心失去了该有的信任。
“这事不怪你,每个人都会避嫌!”
寒千斩喃喃,半真半假的说着,身后的右手牢牢抓着石斧,只要黄同想要对他不利,他便会暴起将他杀害。
“善哥不怪我就行,这次遇到草城大事,朝廷对你的关注度小了,我知道你最近滴米未进,一定饿的慌,所以,特地带了一些吃食,算是兄弟的一丝心意,是我愧对善哥,只能在非常时期带点吃的帮助你!”
黄同朗声道,同时将手中的篮子拿到寒千斩的面前,将黑色的遮布掀开,带动的空气将暗的头发都吹动了一些,接着,一个烧鸡,数个馒头,一瓶酒呈现在寒千斩的面前。
寒千斩顿时忍不住吞咽口水,一个饿了四天三夜的人,突然见到这般丰盛的食物,那种渴望,那种感觉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克制的。
“善哥,你吃吧!”
黄同说道。
寒千斩闻言盯了他一样,接着双手塞到篮子中,如同饿狼一般,对着食物狼吞虎咽起来,不时喝口烈酒,将噎住的食物吞进去。
黄同看着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寒千斩,嘴角玩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接着道:“善哥,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若是被士兵知道了,我也要受到牵连!”
寒千斩没有理会他,依旧在大口的吃着。
黄同看了一眼,随即直接离去,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寒千斩慢慢抬起了头,双目中,露出些许精光,接着再次大口朵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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