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司靳夜黑沉冷戾的眼神,明越也是脊背一寒,头皮都快麻了。
对啊,颜小姐呢?
如果她是跟薄老太太在一起,失火这么大的事,她怎么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明越想到,薄颜这事,是沈诗来给他的信息,心里一突!
糟糕!
肯定是沈诗来故意报假信息!
司靳夜看到明越明显变了脸色,眸色变得更加冷了。
“明越,你是不是亲眼看到薄颜跟着老太太去了老宅?还是谁带给你的信息?”
自从薄颜被赖俊安绑架后,只要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司靳夜就必定要派人跟着她,保护她。
现在,在晚宴这么混乱的场面,他竟然让她独自一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也怪他大意,以为这里毕竟是薄家,以为在薄颜自己的家里,能出什么事?
结果,她竟然就出事了。
面对司靳夜的怒火,明越的膝盖有点发软。
“靳爷,是沈诗来告诉我……”
“你怎么回事!”这是司靳夜第一次对明越说重话,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气,“沈诗来那个女人已经被我除名,司氏已经再没有这个人!”
被除名的下属,只能算个外人了。
外人带来的信息,也能当真?
靳爷的气场太强了,明越吓得差点跪下去。
他跟沈诗来合作这么多,一直都对她无比信任,她递交上来的资料,全都是准确无误的,所以她刚才给过来的信息,他同样下意识就全信了。
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竟然也没能改过来。
“抱歉,是我的失误……”
“抱歉没用,马上去找人!”司靳夜摆了摆手,也不管什么树洞了,跟着去找人。
火势虽然扑灭,但现场仍然乱糟糟,薄悠然的钢琴表演自然变得无人欣赏。
薄悠然的脸色有些难看。
好好的钢琴会,本是她最出风头的场合,结果不但被薄颜抢风头,连一场火都来抢。
不等送走所有客人,薄悠然就跑去找张子薇诉苦了。
结果她推开张子薇的房门,却看不见她。
妈妈不在房里吗?
薄悠然有些奇怪。
由于妈妈不能说话了,在宴会开始前,老太太提前跟她打过招呼,为免在会场上丢脸,让她不出席宴会。
张子薇现在比以前沉稳许多,自然没有不应承的。
而薄悠然原本还想为母亲争取一下,但老太太提出,就怕到时候大家夸赞你的时候,你的母亲站在一旁也不能说话,给你丢脸。
于是薄悠然就没有再出声了。
张子薇当时是有些心寒的。
她拼尽半辈子,最开始也许是真的想做贵太太。但后来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给女儿铺路。
她用计挤掉庄兰,后来也用同样卑劣的手法,把薄颜赶到乡下去生活。之后,所有的教育资料,全都倾斜到她的女儿身上。她的女儿,也如愿获得薄家上下的赞赏。
悠然被教得端庄高贵,多才多艺,她带出去都倍有面子。
没想到她坏事做尽,最后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可是她的女儿却不感激她,反而嫌弃她丢脸?
但是再怎么心寒,那也是她自己亲手养出来的女儿。不管女儿对她再坏,她也还是要事事为她着想。
毕竟她已经落到这种田地,薄崇礼虽然慢慢忘记她的坏,但也同样对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宠爱。
尤其是她不能再说那些温柔恭维的话,夫妻之间自然淡了许多。
她以后要靠的,只有女儿。
所以女儿能在这次宴会上出风头也好,最好能让霍家的人都对她满意,直接把婚订下来。
这样一来,悠然的后半辈子就不用再愁。
她也能靠着这个女婿,重新得到薄家上下的重视。
于是,张子薇在纸上写着,“老太太,我晚上都会在房间里待着,绝不出来一步。”
可她现在居然不在房间里?
客人这么多,她到处跑什么?万一冲\/撞到贵客,岂不是麻烦?
薄悠然按下心里的怒气,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去找她。
二楼没有人。
三楼也没有。
薄悠然慢慢走到了四楼。
这里有一个放闲置品的杂物房,偶尔会有佣人来收拾,倒没积什么灰尘,但也有一股不太好闻的旧尘味。
薄悠然直觉里,张子薇有可能会在这里。
她刚要伸手把门推开,就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说话声。
“你这回相信我的话了吗?”
张子薇有些奇怪,把写好字的纸条递过去:“你为什么要帮我?”
就在几天前,这个戴着墨镜的人来告诉她,有人发现了薄家东院树底下的坑洞,让她把里面该处理的东西,都好好处理一下。
张子薇当时是半信半疑,怕对方是来套话的,只是装出一脸诧异的样子,还故意问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那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通风报信后就离开。
张子薇之后在半夜悄悄去了一趟树洞底下,把洞底每一个角落都检查一遍,确认看不出任何人类生活过的痕迹,才稍稍安下心来。
没想到今天宴会上,果然就有人来放火了,而且借着人多到坑洞底下来查探。
戴墨镜的男人说:“十几年前你是怎么把庄兰弄进去的?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
张子薇诧异极了。
她有些犹豫,继续在纸上写道:“可是,你怎么跟那个人不像……”
“十几年过去了,人都会变老了,变了样子也很自然。”戴墨镜的男人说:“不过,我不是那个人了。”
张子薇还是怕被套话,没有再写字。
那人道:“十几年前那个,是我的老板。他现在身份比以前更加显赫尊贵,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还亲自来谈?”
张子薇终于有几分相信,在纸上写着:“你知道是谁在查这件事吗?”
墨镜男道:“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张子薇继续在纸上写:“我不懂,请你直接告诉我。”
今天晚上这场火灾,虽然在她的预料当中,但她却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是什么人要来查她。
墨镜男说了一个名字:“霍以煌。”
张子薇微微一震。
霍以煌怎么会突然来查这件事情?
他不是喜欢她家悠然吗?
墨镜男继续解释:“霍以煌几百年都没跟薄悠然联系过了,突然又回头找她,并且还装出旧情难忘的样子,还卖人情替你们开宴会,替你们邀请贵客……”
剩下的话不用再说,张子薇都能想明白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
霍以煌这个臭小子,竟然在利用她的女儿?
但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而且就算再生气,她也不敢去质问霍家的人。
她只能继续在纸上写:“那霍以煌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墨镜男看了看她的问题,有几分不以为然道:“霍以煌跟谁走得近?”
张子薇的身体微微摇晃,再问——
“是京城的靳三爷吗?”
“怎么会是他?”墨镜男说:“霍以煌跟程晏合作,司靳夜早就把他排除在外。”
张子薇又写:“可是,后来不是又有传言,霍氏重新跟司靳爷合作了吗?”
墨镜男道:“那只是传言。”
张子薇还要再问,墨镜男已经有些不耐烦:“我时间不多,没那么多闲功夫在这里跟你磨磨唧唧的。”
“我就明确告诉你,霍以煌背后的人,就是从墨边市来的程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