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蓝看着他晕倒,心脏突然高高悬起。
但她还是站着不肯动。
她怕程晏是诈她的。
如果她走出这一步,她以后估计就完了。
江海枫和薄颜走了出来,看到晕倒在地上的男人,连忙走过去。
“程晏你怎么样……”江海枫大声叫道:“他的手很冰,快叫人过来帮忙……”
虽然江海枫也气程晏在关键时刻放了海蓝的鸽子,但毕竟是人命一条,总不能任由他晕倒在大雨里不管不顾。
江海枫叫人把程晏扶进屋里,替他把湿衣服全都换掉,屋里的暖气开到最大。
但程晏浑身冰冷,嘴唇白得吓人,而且还在不停发抖抽搐……
薄颜有体寒症,最明白这种寒冷的恐怖,连忙说:“这样不行,要送医院去。”
程晏很快被送往医院,经过检查,得了急性肺炎。
医生一脸幸运地说:“好在送医及时,否则后果会很麻烦。”
现在医疗发达,急性肺炎虽然不至于会要人命,但如果拖得太久或者处理不好,会造成久咳症,留下后遗症,以后天气一冷就咳嗽……
江海蓝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听着医生说得那么严重,她就知道刚才程晏不是故意晕倒。
他明明已经撑不住,还是不肯离开。如果他不喜欢她,何必做到这种程度?
可是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又怎么能为了闻雨笙迟到。
今天所有来参观婚礼的亲朋好友,都是高高兴兴地来,扫兴地离开。
可就算是这样,在他赶过来那一刻,她其实也愿意原谅他的。
他身上却带着一身的香水味!
错就是错了,不管后来他做什么,都不值得原谅!
江海蓝紧紧握住手掌,告诫自己不可以心软。
薄颜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别紧张,程晏不会有事,吃点药,打几瓶吊针就能康复。”
江海蓝听到薄颜安慰,紧绷的神经一松,差点跌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程父程母得到消息赶过来,惊慌失措地问:“阿晏呢?他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江海枫走过来,把医生的话跟他们重复了一遍,让他们放心。
程母知道儿子没事,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她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惊魂未定,看起来也像得了大病似的。
江海蓝看着这样的程母,心里突然有些悲凉和同情。
但严格说起来,她和程母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而且现在也没有成为一家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沉默地转过身,准备走开。
程母连忙叫住她:“海蓝,你等一下。”
江海蓝听到程母温柔的声音,指尖一顿,慢慢转回来,“伯母,你叫我有什么事?”
程母刚刚受过惊吓,脸色发白,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本来,我以为今天能听到你改口叫妈妈……”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红包,“你看,改口红包我都准备好了。”
江海蓝眼圈有些发红,刚才那么担心程晏,她都没有哭出来,就是怕自己一哭就心软。
可是这时程母温声细语地跟她说话,她反而忍不住,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
程母把红包塞到她手里,轻声道:“是我家里那小子不争气,把你气跑了。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喜欢你,红包你收着吧。”
江海蓝哪里敢收?
收下不就要喊“妈”了?
她连忙把红包推回她手里,“伯母对不起,这个我不能收。”
程母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海蓝,我知道你对程晏有怨。可是我做错什么事?我也很不喜欢那个姓闻的女人,她要闹就闹,我儿子心软,轻易就被她骗了过去……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我只是想让你收下红包,我心里至少有个安慰……”
她原本只是掉眼泪,到后面都忍不住哭出声来了,江海蓝是个真正容易心软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江老爷子和江海枫在一旁看着,也有些感慨。
虽然他们也有气,气程晏三心两意。但是像程父程母这么好的公公婆婆,真的是世间都难找。
尤其是程晏这样的顶尖豪门,不但丝毫没有嫌弃他们江家,而且程母对江海蓝还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
江海蓝也看出来了,爷爷很想让她叫这一声“妈妈”。
薄颜在旁边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海蓝,你要撑住。”
她已经看出来,程母这是要打感情牌,让海蓝心软。
只要海蓝对程家其中一个人心软,之后程晏再多来认几次错,她估计又要原谅他。
薄颜也明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姻的道理,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程晏容易对闻雨笙心软,闻雨笙又能折腾,如果海蓝真的嫁给程晏,以后不会幸福。
哪个妻子愿意看着自己的丈夫,心里装着其他女人?时间一长,再深情也有可能变成怨侣。
江海蓝感激薄颜在关键时刻站在她这一边,坚持地把红包塞回程母手里,只说了句:“对不起。”
程母知道无可挽回,再想到以后儿子又要被闻雨笙纠缠伤害,哭得更加伤心了。
双方正僵持着,护士突然走出来说:“病人醒了。”
程母赶紧擦干净眼泪,走进病房去看望程晏。
“阿晏,你怎么样?”
程晏的脸色太苍白了,看起来那么憔悴可怜,她身为母亲,这时候也没办法再责骂他。
程晏淡淡地朝母亲笑了一下,眼睛在病房里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人影,有些失望,重新闭上眼睛。
他病成这样,她都不肯留下来看看他,只怕真是被他伤透了心。
医生替他检查过身体,又问他几个问题。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头痛,或者想吐?有想咳嗽的感觉吗?”
程晏一一回应。
医生记录好,又叮嘱几句注意事项,就带着助理和护士走病房。
程母坐下来,拉着他的手说,“阿晏,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吓死妈妈了。”
程晏垂下眼睫,声音虚弱,“我只是觉得心里有愧,可是不知道怎么给海蓝赔罪……”
“所以你就自己惩罚自己?”程父可没程母这么慈爱,生气地接着他的话问:“你要是真心喜欢海蓝,在结婚前夕,看到闻雨笙打来的电话都不应该接。更不要说还为了陪她而迟到!”
“现在好好的婚礼被搅黄了,整个四方城和墨边市的人,都在看我们程家的笑话。你以为惩罚自己就能回避这些事情?你这是在惩罚你自己,还是惩罚你的父母?”
“那个姓闻的女人,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她是永远也改不了的,能远离就远离。也就你这么傻,不知悔改!”
程父平时虽然严厉,但也算是个开明的父亲,程晏只要做事不出格,他基本不会对他太过苛求。
可是今天这一天,他也被气得够呛。
训斥话是一句接一句,都不带停歇的。
程晏也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但是听到程父这么说,又有些替闻雨笙感到冤枉。
“爸爸,雨笙虽然胡闹,但她确实是为了我才割腕自杀。而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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