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再次陷入寂静。
四名男男女女，缓缓转头，看向沙发上保持沉默的女孩。
盛问音盯着屏幕，浑身僵硬，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她才缓缓启唇：“我不信你们都知道，公鸡不能下蛋！”
所有人：“……”
祈肆拿了杯水，送到女孩手上，道：“喝水吧，别说话了。”
盛问音：“……”
屏幕里，简华章担心的声音，谨慎的响起：“小恪觉得哪里不对？”
小男孩含糊的嘟哝：“……虽然这只大公鸡，可以下很多蛋，变成很多鸡腿，但是，我又不会烤鸡腿！”
简华章一愣，而后长舒口气：“原来是这个啊，没事没事，到时候小叔给你烤，来，这只鸡你抱着，要好好养哦。”
小男孩乖巧的把大公鸡放到自己脚边，怕它跑了。
显然，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十三岁小男孩来说，他知道杀一个人需要多少刀，知道黑掉一个国家级别的网络防火墙需要多少步，但他确实不知道，公鸡是不能下蛋的。
盛问音看向小垃圾。
小垃圾看向盛问音。
两人隔空击掌！
(###)╯╰(###)耶！
对啊，谁知道公鸡不能下蛋啊！这种题型太难了好吗！
“诶，那边是摄像机吗？”终于，在被偷拍了十年后，简华章终于发现自己被偷拍了。
男人盯着镜头的方向，蹙了蹙眉：“谁拿上来的？”
小男孩吓了一跳，眼神变得惊慌起来，他咽了咽唾沫，解释道：“我不，不是偷的……”
简华章一愣，失笑一声：“原来是小恪想录像？好，一会儿吃了饭，我们一起录，小冥也一起！”
很快，吃完了饭，简华章将摄像机拿起来。
在他的拍摄镜头里，出现了周遭的更多风景。
比如阁楼上老式的柜子，比如窗户外广阔的草坪，以及草坪上，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老公失踪，正带着小鸡崽们散步的鸡妈妈。
扫了一圈儿周围后，简华章将镜头对准了前面的两名少年。
大的那个，正将衣服套上。
小的那个，从农场男主人那里，借了件干净的衣服。
但成年男人的衣服，对他来说太大了，他不得不把袖子卷起来，衣摆塞进裤子里，歪瓜裂枣的小脸尽量扮得正正经经的。
“我们小恪都像个小大人了。”简华章蹲下来，给了小男孩一个大大的特写：“不过你鼻子掉了。”
小男孩一愣，赶紧扭过头，把自己的假鼻子安回去，然后怯怯的又转回来。
接下来，就是一些欢乐的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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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拍了还不到十分钟，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声。
简华章立刻走到窗边，就看到镜头里，农场外面的马路上，一连停了四五辆越野车，车子停稳后，一大帮黑衣人，走了下来。
盛问音隐约的看到，这群人里，还有一个熟面孔——癞蛤蟆。
就是那只，之前在香江，险些被小垃圾弄死的癞蛤蟆。
盛问音看过他的资料，他是万召会少年杀手营的总教官，也是，杀死他爸爸的凶手……
盛问音不禁捏紧了手指，整个人背脊挺得笔直。
“走！”简华章看到追杀的人来了，当机立断的放下摄影机，牵着两个孩子就要逃。
哪知道歪斜的镜头里，两名孩子却推开了他的手。
简华章一愣：“你们干什么？快跟我……啪！”
年轻的冥身高已经很高了，他一记手刀，动作快速的往受伤的青年勃颈处劈下。
简华章毫无预兆的被劈晕了过去，然后，两名少年对视一眼，把他抬起来，塞进衣柜里。
接着，他们从背包里拿出两把枪，背起一支黑色的背包，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
“在那里，是他们！追！”
楼下传来杀手们吵杂的呼喊声，随后是砰砰砰的对战声！
许久之后，枪声越行越远，追击的人越行越远，录像到这里，彻底结束，变成了一片雪花。
公寓里久久无人说话。
小垃圾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回了餐桌底下，他盘腿坐着，小脑袋一缩一缩的，悄悄的看宝。
盛问音抿唇半晌后，问：“后来呢？”
冥平静的道：“我们回去了，回万召会。”
盛问音皱眉，看向他：“你任务失败，能够这么轻易的回去？”
冥不再多说。
安娜丝靠在电视柜旁，懒懒的道：“当然不可能，但是，他们当时的目标，不再是冥，而是……”
碧蓝色的视线转向桌子底下的青年，安娜丝道：“我知道得也不多，只知道，当时为了去找冥，十三岁的恪，杀了十七名教官。”
盛问音眸色一震，想到了恶修罗的档案。
恶修罗，十三岁，杀万召会十七名顶尖杀手……
安娜丝继续道：“冥完不成任务，按理说，应该处死，但最后他却活了下来，恪逃出少年营，杀十七名教官，按理说，也应该处死，但他也活了下来，这里面，应该还有故事，但我不清楚，只能问他们。”
盛问音转头看向那两个，完全不配合的青年，质问：“为什么？”
冥灰色的眸子抬起，不说。
小垃圾抱住自己的膝盖，也不说。
盛问音道：“盛四亿，动手！”
“啊啊啊啊啊啊！”小垃圾又被追着咬了，他东躲西藏，简直快被欺负死了。
冥这时出声：“麒麟，停下！”
是的，盛四亿第一任主人，是冥。
理论上，冥也能控制这只凶厉的豹子。
“嗷嗷嗷嗷！”盛四亿已经咬住小垃圾的裤腿了，它还要咬他胳膊！
冥：“……”
小垃圾要气死了，嚷嚷：“狗蛋儿你到底行不行啊！它怎么不听你的啊！”
冥：“……”
冥道：“麒麟，继续。”
小垃圾：“……”
半晌后，盛问音看小垃圾都要被咬死了，还什么都不肯说。
她起身，把豹子推开，站在疯狂提裤子的青年面前，沉沉的道：“录像上面显示了时间，这盘录像的两年后，就是我爸，殉职的年份，你知道吗？”
小垃圾眼巴巴的瞅着她。
盛问音拉住他，她看着青年漆黑的眼睛，眼眶微红：“恶修罗，十三岁，杀万召会十七名顶级杀手，十五岁，屠千算堂一百二十一人……所以，哥，你十五岁，杀那一百二十一人，又是为什么？是不是为了，我爸爸？”
小垃圾安静了一会儿，他深深的看着盛问音，最终叹了口气：“宝，你有事就喊哥，无事小垃圾，这我不怪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哭不出来的话，能不能掐你自己的腿！你掐错了！你掐的是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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