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被驱散后,地上歇斯底里痛呼着打滚的杀手,一张毫不起眼的脸上血肉模糊,皮开肉绽,浑身上下的衣裳裤子都被凶猛的蛊虫啃咬撕碎,衣衫褴褛,浑身上下看不见一块好肉。
叶粢几步走近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杀人身边蹲下,从怀里取出一颗红色的小药丸,递到那人嘴边,见对方紧闭着唇,歪头到一边,她冷声道:“这些虫子都是有毒的,你要是不怕就别吃,对了,你事先是知晓我会用毒的,必然是提前吃了解毒的药,不过你大约不晓得我最近在研制各种新式的毒药和蛊虫。”
叶粢话音未落,就见地上那人血肉模糊地扭过头,一双快要脱眶的白眼珠子里带着恨意,张开嘴巴,等着她将丹药喂进自己的嘴里。
她没想到新研究的蛊虫杀伤力这么强大,这人一张脸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整张脸像是被蜂蛰过,又红又肿,皮肤下红艳艳的血肉和隐约可见的白骨,无形中告诉她蛊虫的危力有多强大。
“等着,一会儿就该有人送你去医治了,回去告诉你的买家,让对方有本事和我面对面干一架,背后使阴招买凶杀人算什!”叶粢似笑非笑地低头轻蔑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杀手没想到自己会失手,他来时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以防备叶粢会突然用毒,可是他没想到就连西疆人圣女亲自下的“护命蛊”都没能让他躲开此劫。
眼前这个模样姣好的年轻女人,俨然如同深夜百鬼夜行中的吃人鬼怪,明明长得人模人样,却能顷刻间夺人性命。
“我此行失败,虽能留下一条性命,但也同猪狗没什么区别,我且告诉你莫要嚣张,既然买主有了杀你的心,就算我们失败了,往后你每时每刻都会活在忐忑不安之中,因为江湖中比我们还厉害的杀手组织,至少还有五个,等着吧!”
杀手勉强撑着地坐了起来,他胸口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但浑身还是如同火烧了一般的剧痛,他看着叶粢缓步起身离开,心中不甘夹杂着恨意,如同疯狂席卷而来的巨浪,以极其难听且沙哑的声音冲出喉咙,朝叶粢身影怒吼。
叶粢闻言,身影一顿,俄而转头朝他轻蔑一笑,樱唇微启,缓缓吐出几个字,“我等着。”
隼七见那贼人死鸭子嘴硬,心里又气又怒,气冲冲走过去,一脚狠狠踹在他本就血肉模糊的脸上,只听见一声闷响,那贼人身体摇摇晃晃,轰然倒塌。
“这种人活该落个这般下场!”隼七知道他必然没死,可是想起他方才嚣张模样,扭头在他身边狠狠啐了一声。
隼七回过头时,见叶粢从屋里提着两个行李走出来,他赶紧迎上去,“你这是?”
叶粢朝他身后努努嘴,“这家伙还没回去,他的首领还不知道行刺败露,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免得再给这寺庙平添危险。”
隼七愣了愣,心说叶粢所言有理,便伸手去接她递过来的行李,二人赶紧趁着僧房那头火势还未灭,僧人腾不出人手来调查前因后果,秉持着少惹一点麻烦是一点,同叶粢混在匆忙下山的香客中,急匆匆出了风露山。
二人原本将马儿寄养在山下茶棚的老阿婆家中,此时正是后半夜,二人不得已敲响了阿婆家的院子,阿婆的院子外山脚下的一个村子里,这村子很是偏僻,他们二人找到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老阿婆应声开门,提着灯笼照清楚来人,听清楚来意后,这才拔高声音唤醒自己的孙儿,让她去将养在马槽的两匹马儿牵出来。
叶粢不好意思半夜扰人清梦,又麻烦别人为自己养马,临走时,取了一锭三两重的银锭子,交给了老阿婆的小孙子手里。
老阿婆见状忙让孙子还回去,可叶粢同隼七已经翻身上马,潇洒打马而去,一旁的小孙子看了看远去的马儿,又看了看手里的银锭子,最后只听见阿婆一声长长的叹息。
叶粢隼七二人夜行至官道上,此时不少往临城去的富人车马在他们身侧缓缓行驶,看他们来的方向,想必也是从风露寺逃出来的,否则这大半夜数辆装饰华丽的车马行驶在空旷的官道上,未免就显得太过诡异。
离风露寺数十里之外的朱雀郡中,被叶粢临时改变主意留下的楚一楚二二人,忽然敲响了楚羽鳞的房门。
“主子,大事,叶小姐在风露寺被刺杀,暗卫方才来信,还请主子开开门,”楚一一手捏着一张墨迹未干的信纸,一边大力敲打着房门口,事急从权,他也顾不得规矩,只想着赶紧将自己主子叫起来,谋划接下的事情。
楚羽鳞原本刚刚就寝,傍晚时分叶萱请人叫他去院子里饮酒赏月,他本不想去,叶萱见他不去,就亲自来请,他推辞不了,只好同她去了她院子里。
也不知道叶萱从哪里买来的酒,虽然滋味不错,可是后劲很大,他险些醉酒睡在了她院子里,幸好贴身小厮眼尖,请了管家来将他送了回来。
他眯瞪了一会儿,又心里记挂着叶粢此行能否顺畅,心中有事儿,人就睡不着了,他只好顶着昏沉的脑袋坐在案几后出神,直到月上中天,他才稍微有些睡意。
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入梦,就被门外的叫喊声给吵醒了,楚羽鳞捂着昏沉的脑袋,踉踉跄跄爬了起来,起身打开门,楚一楚二二人背对着夜空中的银月,二人又十分着急,面色焦急,看起来甚至有些狰狞。
楚羽鳞的愣了一下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抓过楚一手中的信,看得格外仔细,“红发男人?”
“是的,暗卫本想出手救人,但见那红发男人冲了上去,而后叶小姐用了蛊术,对方非死即伤,于是暗卫朝继续蛰伏,并没有惊动叶小姐。”楚一道。
楚二也在旁边点头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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