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鳞不久派人送来了一整套锦绣霓裳裙,还有银质配饰,送这些来的是楚二,楚二带着两个乖巧的婢女,一人捧着一只银质托盘,出现在叶粢的房门外。
“叶小姐,这些主子给你准备的宴会裙服,还有这些配饰,都是主子特地吩咐管家去置办的,”楚二对叶粢上次发脾气还心有余悸,这次将规矩做满了,规规矩矩的在门外候着。
二楼的客房挨个打开,挨个伸出一个或者两个,甚至三个四个脑袋,神色或是好奇,或是探究,或是鄙夷,且还有羡慕,一众人面色各异,但都纷纷看向叶粢的房间门口。
“你们三个赶紧进来,别在外面丢人现眼,”鸳鸯“嘎吱”一声拉开,探出半个脑袋,左右张望,漂亮的小圆脸皱成一团,嫌弃且极不情愿地朝三人道。
楚二讪讪一笑,见鸳鸯扭过脸不愿意搭理他,脸上的笑容不自然地僵住,他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忍不住埋怨楚一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自己,他连叶粢都应付不了,更别提这个有些泼辣的鸳鸯。
“赶紧的,愣着做什么?”鸳鸯不满的瞪了一眼站在原地朝她傻笑的楚二,一扭身,进了房间。
楚二抽了抽鼻子,心里琢磨着等着过几天有时间,去糕点铺子买一些甜点,算是给叶粢主仆赔罪了,毕竟昨日强行闯入女子闺房,确实不妥。
楚二心里思绪万千,腿已经十分听话地走进了屋子里,他身后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楚二这个在王爷那里都是红人的人,居然对着一个黄毛丫头低声下气,好言好语,也不知道这个丫鬟的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让主子如此费心。
难不成这位会是她们未来的侧王妃?
两个丫头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窥见了明显的惊诧和意外之色,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原本应该是她们主母,最后却被鸠占鹊巢的女子。
叶粢?
叶家国公府排行第五的庶出小姐。
“赶紧进屋,你家傻看着对方做什么?”楚二抬脚进门,正好对上叶粢冷淡的目光,他浑身一冷,局促地笑了笑,却被叶粢无情地无视了,他嘴角干巴巴扯了一下,余光正好落在身后两个面面相觑的小丫鬟的脸上,他赶紧转移话题,打破尴尬的局面。
两个丫鬟赶紧俯身请罪,抬头却见楚二端着那一只装了霓裳裙的托盘,快步走到叶粢身前,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叶小姐,这是王爷特意请人给您裁制的霓裳裙,上面用了不少翠鸟的羽毛,还用金线勾出暗纹,以锦缎为底,专门请人设计裁制的。”
叶粢对漂亮衣裙并不太有兴趣,无奈她随身并没有带可以赴宴的衣裙,身上积蓄也只够住宿和吃食,她扣扣索索老半天,才勉强挤出几两银子,如果不是皇帝亲自下令,她才不愿意去那深宫内院,应付一群城府极深,笑里藏刀的男男女女。
“不过半日,以绸缎为底,覆以翠羽,金线暗纹,这霓裳裙未免太过珍贵,还是拿回去吧!我晌午让人去买了一套现成的,虽然极其普通,”叶粢说这句话时,有些不自然地停了片刻,其实她让鸳鸯买的那套裙子,是特意去城东二手铺子里买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便宜,衣服款式连去一般人家的宴会,都不一定能入别人的眼。
半日缝制好这件霓裳裙,必定费了不少人力和财力,无论是在金钱还是人情上,叶粢都不想同楚羽鳞再有过多交集。
楚二似乎猜中了叶粢会如此说,脸上不见一丝埋怨,反而笑得灿烂,“这裙子是主子半年前就特定请人开始裁制,至于腰围是否合身,你试试就知道了。”
叶粢正揽镜梳妆,闻言侧首轻笑,目光在他手中捧着的绚烂衣裳扫了一眼,莞尔一笑,“这裙子太过珍贵,我试了,旁人就不好再穿,你且送回去,今晚我本就不是主宾,穿着得体就成,就不必穿得如此惹人注意,反而喧宾夺主。”
楚二听见叶粢如是说,倒也并不惊讶,他同叶粢相处有些日子,自然明白她的性子,她不喜欢欠别人的,无论是钱财还是人情,楚羽鳞同她互相爱慕时,楚羽鳞送到东西,她还会接受,如今她明显不愿意再同他接触,这些东西,怕是只会被重新送回去。
但是楚二来时就被楚羽鳞特地嘱咐过,无论如何都要让叶粢接受这些服饰,这也是楚羽鳞的一份歉意,虽这份礼物难表其一,但他总归不想叶粢在旁人面前落了下乘。
“叶小姐,这服饰确实是陛下刚刚赐婚,王爷就下令让人开始着手缝制,从款式到衣料,甚至所用金线,他都特意过问,这衣裳原本是……”,楚二话音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叶粢,却见叶粢挑眉表示疑惑,他只能悻悻一笑,“本是……给你准备的婚服,谁知……”
楚二不再说话,叶粢嘴角的笑容缓缓垂下,心中某处刹那间柔软,楚羽鳞竟然这么早就开始准备起婚服了,她忍不住轻轻勾起了一下嘴角,不知是自嘲还是在苦笑,她轻掩唇角,万千情绪,最后只化作一句,世事弄人。
“既然是婚服,那我自然不能穿到,这服饰过分华丽,还是送于你家王妃的好,”叶粢继续拒绝。
楚二原本的意思是告诉叶粢这服饰是自家王爷费了不少心血,希望她能感动于此,收下这些,谁知竟然让叶粢有了拒绝的理由,他一时竟然语塞,不知如何说服她。
楚二眼珠子一转,看向了叶粢身边的鸳鸯,目光请求,希望鸳鸯能劝劝她。
没想到原本还一脸羡慕地盯着楚二手中衣裳的鸳鸯,忽然变了脸色,高冷的瞥了他一眼,义正言辞,“既然我家小姐不愿意收下,还请楚二郎君送回去,我看这时辰也不早了,还请莫要再耽误我家主子梳妆打扮。”
主仆二人纷纷拒绝,楚二一时竟然没了话语,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一直不敢言语的两个丫鬟,忽然朝前走了几步,躬身将身前的托盘托至头顶,其中一人恭敬地说:“叶小姐,这是我家王爷亲自构图,用了王府府库里最纯的金银打制,这还只是众多首饰中的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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