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双双抱着被子,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看着躺在外侧的人。
他躺的很是端正笔直,双手自然的垂放两侧。
他的呼吸绵长,也不知到底是有多累,只这么一会儿,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闭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扇羽一样张开,在脸颊上打,下一层阴影,他平躺着,更是凸显他挺直的鼻梁。
这样看,还真的是个美人,既不是那种阴柔美,又不会显得粗犷,很有男子气概。
“晚安。”
旁边睡个陌生男子,一时之间还真不习惯。
又因着她刚才已经睡了好久,这会儿也不能及时入睡。
只觉得过了好久,又不知过了多久,钱双双还是没能睡着。
睡前饮的那一杯茶,也在此时起了效用。
憋不了。
她鬼鬼祟祟的爬到床尾去,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从床里侧一步步往外爬。
一时不查,脚下踩到了他的小腿上,她静默片刻,见他没反应,又开始继续往外爬。
“你要做什么?”床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吃惊,“你还没睡啊?”
“睡了一会儿。”
那就是说是她把他踩醒的。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无碍,有什么可以与我说。”
钱双双踌躇片刻,声如蚊呐,“我要去,更衣……”
“不如唤丫鬟来吧。”
“不用,这大晚上的吵人睡觉,多缺德。”她这么说,完全忘了他就是被她吵醒的人。
床尾的脚让开了路,她爬出床外,溜进了浴房中。
只是浴房的门刚才被他踢坏了,别说锁门了,就连关上都是个问题。
“今日已晚,明日再让人来修缮。”
问题不是这个啊,问题是这样四门大开,怎么让她上厕所!
“你把眼睛闭上。”
聂尌稍一思索,就明白了钱双双的意思,他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披衣径直朝屋外走去。
房门关上,钱双双探出脑袋,见他真的出去了,再也不耽搁,解决了人生大事。
她躺回床上,见屋外人影映在窗户纸上,一动未动,她清咳一声,朝着屋外说道:“我好了,你进来吧。”
房门推开,他默不作声的走至床边,一阵寒意压来,床榻凹陷进一块。
只这么一会儿,他就带着晚间的寒气,不用靠近,就能感觉的到。
钱双双顿感歉意,她挠着脑袋,看向身旁的位置,“抱歉啊,让你在外这么久。”
“无妨。”他的声音有如他周身的寒气,冰冷,毫无感情。
钱双双躺下,用被子盖好,微微侧过身看着旁边的人,“谢谢你。”
他反问:“何谢之有?”
“你照顾我的感受,自己出房门吹冷风,我当然要谢谢你。”
“汝为吾妻,这是应当的。”他顿了顿,又回答的很是干脆,甚至语气平平,不带一丝感情。
“气死你也没必要事事为我着想的,也不用把我当成你的责任和负担的。”不然被个陌生人优待,太不习惯了,大家各过各的就成。
“你是我的妻子,当然就是我的责任,夜深了,睡吧。”
得,说不通,就不说了。
钱双双侧过头看着他,床足够大,她几乎靠在墙壁上,他同样挤在床沿边。
但她还是不习惯和别人,更是一个陌生人同睡一塌。
她翻过身去,对着漆黑的床顶发呆,她想睡着,但现在还是没有睡意,只能眨着眼,数着一只两只的绵羊,慢慢的沉睡了过去。
聂尌耳力好,听到了她绵长的呼吸,知她已睡,便也闭眼,沉睡了起来。
初晨,半梦半醒之际,聂尌只觉得腿上被敲了一锤,随后是胸膛,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力道之大,有如胸口碎大石。
这下他是彻底清醒,他抬首,借着晨曦微弱的光,看清了此时的情形。
钱双双此时呈一个“大”字形展开,正单手单脚搭在他的身上,模样很是不羁。
他将她放在他胸膛的手拨开,起身去抬起她挂在他腿上的脚,只是刚抬走,她又蛮横的挂上。
而钱双双嘴唇翕动,似乎是在呢喃着什么。
好不容易挣脱开她的手脚,他的衣裳却被她压着揪不出。
无法,他只得靠近一些,在尽量不吵醒她的情况下,要将他的衣服抽回。
“别抢……我的……”
钱双双一个翻身,胳膊肘一抬,一巴掌直直朝聂尌脑袋呼去。
虽聂尌躲的及时,只是她的指尖刮过了他的额前,锋利的指甲在他的额上划了一道血痕。
床上之人还未醒,因着她刚才的翻身,她的手划过他的脑袋搭在了他的肩上,此时他们靠的极近,几乎就要沾在一起。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喷洒在他脸上的呼吸。
轻轻的,带着温热,像羽毛划过。
哪知钱双双突然睁开双眼,入眼便是一张放大了的脸,近在咫尺间。
只不过一瞬,钱双双又闭上了眼,有律的呼吸传来,她竟是又睡了过去,仿佛刚才的睁眼是个错觉。
聂尌见钱双双似乎又睡了过去,自己的半边衣裳都被她压在身下,他无法,捻下了她挂在他肩膀上的手,只打算舍了衣裳,来个金蝉脱壳。
只是他刚舍弃到一半,钱双双揉了揉眼睛,伸展了手臂,随后挠着脑袋醒了过来。
“嗯?”她从鼻子哼出早晨刚醒特有的软绵的一声。
一醒来面前就有一张放大的英俊脸庞,让她分不清现实虚幻。
不对!
她猛然清醒,睁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重要的是他还露着半边身子!
她吓得弹跳起来,手上抓着被子,将自己护的严严实实。
“你,你干什么!”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他却淡然地将衣服穿好,随后起身下床。
“起了,别让姨娘和族人等太久。”聂尌背着身,利落的穿好衣裳,没有为刚才的事辩解,径直出了房门,额头上还有些疼,他需得敷药。
钱双双捏着被子,眼瞧着他就这么离开,不由的松了口气,放下了被子。
只是被子落在床榻上,一张方帕突兀的显现出来,而那白色方帕上一点嫣红更是格外显著。
钱双双捻起方帕一角,将它提至眼前,受不少电视剧的影响,钱双双似乎知道这是什么,但又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点嫣红……
她抬手,发现指尖有血迹,而手上并未有伤口,那这血……
钱双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忙扔了帕子,皱着眉,想起他穿衣时的情形,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觉得胳膊腿都是酸的,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似的,还头晕,乏力,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一件事!
他竟然……竟然趁她不备!对她做了那档子事!
亏她昨夜还以为他是个君子,没想到有些人他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竟是个色中变态!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要是直说,她也不是非以死相逼的不肯,但他竟然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简直,卑鄙无耻,可恶至极!
昨晚说的那么好听,什么敬重她,什么善待她,难道这就是他善待她的方式吗!
真是人心隔肚皮,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是美丽的花就越是有毒!
他不仅有毒,还有病!
有大病那个是他才对!
钱双双在心里将他骂了八百边,才气呼呼的下床,仍由着冬月给她穿戴衣裳。
期间有聂府的丫鬟来拿走了那抹方帕,钱双双看在眼里,暗暗又把聂尌骂了八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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