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双双被噎了一下,她清咳一声,又将手中的包子往沈老太口中喂了一块,随后关切地问那妇人道:“表姑婶子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诶,先前都是娥娘在照顾,哪知道出了那些糟心的事,如今也就村里的人帮扶着一些,但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就这么照顾着,总也有照看不周的地方。”
“多谢这位婶子,还不知道婶子您如何称呼呢?您叫我双双就行。”钱双双注意到聂尌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间屋子,她便同这妇人周旋着。
“姑娘叫我顾大娘就成。”
“顾大娘,多谢您这些时日召开表姑婶子,您真是菩萨心肠!”钱双双小嘴跟抹了蜜似的,那好听的话,就不要钱似的往外砸。
谁都爱听好听话,妇人心里挺高兴,不好表现出来,便也随口客套了两句。
等把人哄的高兴了,钱双双情绪又低落下来,感叹道:“顾大娘,您说,娥娘那么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发生了那样的事呢?”
这件事儿早就在这么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里头传开了,街头巷尾间,关于这件事情,那些八卦的就没消停过。
妇人寻了一张老旧的凳子坐下,看着架势是打算促膝长谈。
她刚要说话,钱双双忙打断了她,她指了指昏昏欲睡的沈老太,又指了指屋外,那意思很明显。
顾大娘站起身,和钱双双一起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门帘掀开,正厅中不见聂尌的身影,好在顾大娘的注意力没有放在他身上。
她们走到大门口,顾大娘随意的坐在了门槛上,钱双双也不顾形象的紧随其后,大喇喇的往门槛上一坐。
“说起这事,可真是可怕的哟。”顾大娘先开了一个引人入胜的开头。
随后不等钱双双问,她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娥娘多好的一个人啊,就那样被活生生吊死在树上,听说死状凄惨,她眼珠子都是血红的,鼻子里,嘴巴里都流着血,还有那舌头啊,都拉到胸前了,哎哟,实在是太可怕了。”
“是在哪棵树上啊?离这儿远不远啊?”
“不远,就后山上那棵大枣树,树干最粗的那根就是,今年的枣子怕是没人去摘了。”顾大娘再次感叹道。
“我听说先前县令是判了和娘是自裁的吧,怎么又变成是表姑,婶子的小儿子杀的了?”
“嗐,咱们这儿的县令啊,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咱们这个村子里头,还是头一次死人了,那县令虽然是草草的就了结了。”
钱双双点点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表姑婶子的小儿子为什么要杀害娥娘婶子啊?娥娘对他不好吗?”
“双双姑娘,大娘我先前就说了,娥娘是个顶孝顺的人,这些年要不是她,这个家怕是早就散了,虽然我不好说啊,但是沈平他成日里好吃懒做,这是咱们村子里都知晓的,听说他还去赌钱了,输得那叫一个精光,他还问咱们村里这里的人借过钱呢,但我们也没钱呀。前段时间,那催债的都跑到他家里来了,个个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看着就吓人。”
“那后来呢?”钱双双安心做一个虔诚的倾听者。
聊八卦的时候,若是有一个人在旁,认真的听你的话,说话之人必定会引起更大的兴趣,并且会越说越起劲。
“那些人来了就走了,倒也没闹出什么事儿,就是后来,娥娘就出了那事儿,真是可惜了。”顾大娘坐在门槛上,手放在膝盖上,望着远处的天。
“那顾大娘你也认为娥娘婶子是被沈平叔杀害的的吗?”
“那还能有假?可是官府亲自来抓人的,据说是在家里发现了什么蒙汗药,绳索之类的。虽然那绳索家家户户都有,但沈平家的绳索正好缺了一节,是被扯断的,而且那扯断的一端和挂在娥娘脖子上的一端完完全全能合在一起的,还有啊,沈平手臂上被抓了好几道抓痕,官差老爷说这就是娥娘反抗的时候留下的证据。”
“可是顾大娘,不是说有蒙汗药吗,下了蒙汗药怎么还会反抗?”
“这……”顾大娘也就是个说八卦的,不去讲什么逻辑的存在,她说起话来就说个没完,也把自己知道的都掏了出来,哪还去管什么真假。
“若是蒙汗药的药量不足,在被勒死的过程中受害者苏醒过来,就会下意识的挣扎,在此途中伤了凶手也在所难免。”
钱双双回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聂尌站在屋子里正大光明的听着她们的对话,此时还插起话来。
“可是如果是要用到蒙汗药来杀人的话,按常理来说,用量只会更多,不会少。你想啊,若是他有一包蒙汗药,怎么可能还会剩下一些,应当就差把包药的纸都给她吃了。”她反问,“如果是你,你会只下一点量吗?”
聂尌不说话,他不会杀人。
“你们?”顾大娘左看右看,眼中渐渐爬上打量。
“没事,顾大娘,我夫君他就是爱抬杠,您继续说就是了。”
聂尌沉默,到底是谁爱抬杠?
“哦哦。”顾大娘点点头,但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了,顾大娘,娥娘平时都和什么人走得比较近啊?”
“娥娘是个不爱走动的人,平常也就是街坊邻居,和我们村里人闲聊几句,大多时间都是在家里照看沈老太,就连我也很少看到她。”
就连隔壁邻居都很少见到吗?
钱双双摸着下巴,挠了挠脸颊,“这样啊,看来娥娘婶子真是个不太爱走动的人呢,那最近一段时间,可有人来找过她,或者他曾经出去找过别人?”
“没有。”顾大娘摇头,“我连她都很少能看到。”
“不过啊……”郭大娘神秘兮兮的掩唇,像是在思量到底要不要说。
“怎么了,顾大娘?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顾大娘摇头,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八卦的魅力实在太大,她凑到钱双双耳边,低声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倒是听说她有一个情夫哩。”
钱双双微微睁了双眼,“可还有其他人知晓,官府知道吗?”
顾大娘还是摇头,“这么隐晦的事情,官府怎么会知道?我们也就私下里说说,双双姑娘,你可千万别抖出去了,毕竟人都死了。”
钱双双看了一眼身后的聂尌,顾大娘说的小声,他应当是没听到的,此时脸上露出些微探究。
她咽了口口水,“那您知道那人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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