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守了八天八夜的结果,虽然聂尌受了重伤,但抓到了这起案件中的关键人物。
经过一层一层不认识的人互相传递尸体,最后一层,一定是跟这场案件的真凶有关的人亲自来接应才算放心,并且在这之前的那一个人见到了和真凶有关的人,自然也不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又是多了一具尸体。
聂尌在床上躺了三天,原本他是想去衙门里看看情况的,但钱双双不允许他去。
没办法,谁让他自己都伤成那样了,身上大大小小一共十二道伤口,竟然还要逞能!
于是聂尌就被迫躺在了床上,不过,他看着在屋子里为他忙忙碌碌的钱双双,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虽然聂尌没有去衙门,但人是聂尌抓到的,更何况他还是大理寺司直,县令许恩远自然要来向他禀报。
所以钱双双等人也能得知案情的发展。
被抓到的那个人名叫顾山,经过多方查证,他竟然和一家商行有关。
而那家商行,所卖的东西,是油。
随后,县令就带领一众人前往那家商行里四处的搜寻,终于在那家商行的地下窖里,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接下来的话,钱双双只觉得骇人听闻,已经不想再多听一遍了。
没想到那是一家卖油的商行,近些年猪肉的价格昂贵起来,肉油的炼制也更加的艰难。
所以没有办法,那商行的老板想出了一个馊主意,就是用尸体炼油。
起先他们只是四处挖掘坟墓,就像钱双双他们蹲到的那样。
挖掘出那些被埋葬的尸体,用来炼制油,在经过一道道程序加工以后,外表就变成了可食用的油。
因为在这里面加入了他们商行的一道秘方,使得这味道变得浓香起来,而且这油价格低廉,梁城中,许多百姓都曾到他那里去买过油。
只是现在,在得知了事情真相之后,梁城上下到处充斥着呕吐的声音,就算没有吃过的,听着这声音都觉得有些反胃。
这个方法十分的可行,卖出的油也非常的多,贪心的老板便开始秘密地大肆搜捕尸体。
起先还是只限于尸体。
可是后来直到坟山上的尸体,几乎都快被挖遍了,这老板后来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把人变成尸体。
原本自然是禁不住内心的谴责的,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谁又能够真的不为所动?
渐渐地,一个,两个,三个人全都倒下,他们的尸身融入了炼油器里。
熊熊燃烧的大火,烧去了他们的衣物,也烧掉了难啃的骨头。
火光之中,商行老板的眼中倒映着一处处的火苗,把他的眼睛照的越发的明亮。
那是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眼中迸发出的光芒。
为了逃避责任,商行的老板特地散步出了天神的惩罚,这样的谎言,并且还特地买人装扮成怪物的模样,逃窜在山林间。
为的就是圆这个谎,钱双双他们上次看到的,就是商行老板特意让人制造的假象。
还有客栈里的孙彦,那个杀人的场景,满屋子的血迹和消失的尸体,也是商行老板,让人告知他按部就班做下的。
至于孙彦的母亲,落在了那些人的手中,恐怕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对于人命的死亡,那商行老板想的不是愧疚,眼前却只有他的利益。
当他被抓捕的时候,他仍然不死心的大喊着,他是着全梁城最有钱的人,将来会是全天下最有钱的人。
可是,他似乎忘了,他的有钱,是建立在一条条血淋淋的人命上的。
这不是富裕,而是最大的贫穷。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那商行老板在狱中不甘忍受从天堂掉落地狱的处境,自尽的消息。
听闻了这个消息,钱双双和聂尌面面相觑。
一时都沉寂了好久。
一直悬在梁城上方的这件,看似是天神的惩罚的案件,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聂尌和钱双双坐在庭院中,一阵带着夏日的特有的暖洋洋的风吹过,带着一丝热气。
“没想到这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然连这样惨无人道的事都做的出来!”
要说钱双双不触动是不可能的,她作为一个五好青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当这样的事情被揭露开后,只剩下一道道狰狞丑陋的伤疤。
“夫人,这世道上,还有许多不公之事,百姓尚不能饱腹,而有的人却为了一己私欲,残害生灵,这是我们不能改变了的,我们也只能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努力让百姓过上能吃饱穿暖的生活。”
这还是钱双双头一次见他这么感慨,看来这次他也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惊。
距离顾山被抓后,已经过了十日,虽然这些天,聂尌休息的很好,但他左手上的那道伤,实在是太深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你感觉怎么样了?”
听钱双双这么说,聂尌举起自己的左手,稍稍试了试,还是有些无力,他笑了笑,“我没事。”
钱双双一直愧疚在心,“对不起,要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被伤的这么惨,以后我绝对不会胡闹了,要是再去什么山林间的话,我就不跟着去了,免得给你添麻烦。”
把这些日子里一直掩藏在心底里的话说出来后,钱双双只感觉心里舒畅多了,如果一直憋着不说的话,她估计她可能真的会被憋死的。
聂尌听她这么说,微微摇了头,“我不是说过吗,如果当时不是你给了我一把柴刀,恐怕我当时力所不及,甚至连用这一条胳膊,换我一条命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应当感谢你才是。”
虽然他之前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但钱双双打算不再去想这些了,总之,她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你之前不是会随身携带着一些匕首之类的吗?怎么昨天会是空手的?”
钱双双便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她之前明明见到他身上还是有匕首存在的,怎么就没掉了?
“掉了。”说起这个,聂尌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
恰在此时,冬月叫他们去吃饭了。
他们便起身前往饭堂,只是当前双双看到这满桌子的菜时,不由得想起了刚刚听到的那些话,还有那些尸体到底是何处去了。
再看一眼面前的这些菜式,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扶着墙壁就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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