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想不想知道了?”陈言官拍了拍桌案,眼中的愤怒都快要溢出来了,但更多的是懊恼。
钱双双连忙放下了自己的小拳拳,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下面,和聂尌并排站在一起。
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在聆听教师的教教诲。
“诶。”陈言官叹了口气,“也罢,告诉你们也无妨。”
钱双双和聂尌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欣喜。
没想到陈言官真的愿意告诉他们,本来还想着要再多磨一会儿的,这下好了,总算是成功了。
他们竖起耳朵,仔细的聆听着。
陈言官再次叹了口气,才缓缓地说道。
“聂传钦所犯之罪为贪没军饷,当然这一条罪名目前还未能有证据。
但让你们的父亲入狱的是一桩十一年前污蔑前丞相之罪。
当时,前丞相被人参奏贪污王法,贪没军饷,赈灾粮。你们的父亲,自请命于督办此案,当时,你们的父亲连日探查,总算是查到了前丞相买官卖官的罪名的证据。
随后又相继查出了前丞相贪污赈灾粮的证据,更是查找出了市场在外的无数金银玉器,其数量堪比国库。
其次,你们的父亲还查到了前丞相与藩王的来往书信,甚至来往密切,信中所涉及之事更是不可言。
在此铁证之下,前丞相逃无可逃,原本这么多罪名之下,应当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但皇上宅心仁厚,念及丞相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是罚了前丞相一家抄家问斩。”
陈言官看了看他们二人。
这些事情钱双双和聂尌都在聂传钦记载的卷宗中了解了,所以并没有显得很惊讶。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陈言官没肩带了愠怒之色。
“可是没想到,这些竟然都是聂传钦的栽赃诬陷!”
他本想大骂聂传钦,但看到这两个小辈在,遍止住了破口而出的大骂。
“陈大人可是找到了什么证据?”聂尌直视着陈言官的目光,丝毫不退却。
“有人将前丞相魏华安生前写的血书递交给我,当然,一份血书并不能证明不了什么,但随即,循着线索继续调查,竟然查到了聂传钦当年污蔑前丞相的种种罪名,所谓买官卖官,其实并不存在,那些人都是前丞相稍稍点拨过的人,并不存在于卖官,只不过这一点被聂传钦放大,更是买通了那些官员,让前丞相落得个买官卖官的罪名。”
“陈大人,既然是稍稍点拨之意,想来官职的由来也是通过正常程序走的,又为何会牵扯到买官卖官?”
听陈言官这么说,聂尌适时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确实,如果只是稍稍点拨,让人多注意过,这官位自然是一步一步通过正常程序走来的,是不会牵扯到买官卖官的。但恰巧,那些官员的官职都不是通过正常程序来的,他们的确是通过各种渠道买卖官员而来,且问,被前丞相点拨过的人,恰好都是从各个地方买卖官员而来,这是否太过于凑巧?”
聂尌眉头微微皱起,已经猜到了,陈言官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果然,陈言官接下来的话如聂尌所料。
“因为这都是你父亲的阴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父亲织的一张大网。
你父亲特意去探查,过了前丞相所点拨过的人,然后通过各种渠道,通过各种人让那些官员的官职都是通过买卖而得来,这样,钱丞相就会被坐实是有买卖官员之嫌,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陈言官微微眯起眼,眼中是愤怒和愤慨。
他一生顶天立地,不说有多么正直,但从未如此有过用心险恶,去害一个同僚,为的就是给自己一个加官进爵的机会,实在是可恶至极!
“你们虽然是他的子女,我知晓你们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的决心,但此等狂妄卑鄙之徒,不配为人父!你们不必再来求情,我是绝对不会帮他一分一毫的,我还会把罪证全都呈现给皇上,让聂传钦得到应有的惩罚!”
看上去陈言官是气的狠了,胡子都被他气的吹起。
想来陈言官一生公正为民,眼里定是容不下犯下此等事之人。
他看了眼还站在书房中的钱双双和聂尌,连带着对聂传钦的怒气说道:“你们还不走么!我该说的都说了,也不会帮你们任何忙,我不想在你们面前过多的辱骂你们父亲,趁现在,赶紧离开。”
但钱双双和聂尌还是没有挪动脚步,聂尌的脸上也没有因为自己的父亲被骂卑鄙之徒而产生难堪恼怒。
他很平静,平静的很淡定。
他仍然向上首位子的陈言官行了一个礼,彬彬有礼的说道,“多谢陈大人将父亲的案子告知,只是除了有关买官卖官一事,应当还有其他所牵扯到的案子,还请陈大人不吝赐教,将进展再告知一二。”
陈言官本来就是在气头上,只不过他是长辈,也不好在两个小辈面前表现的太过,只能强压住内心的愤怒。
他本以为说了刚才的那些话,聂尌和钱双双怎么也该告辞离开了,但两个人不仅没有走,反而还在希望他能再多说点。
这让他感觉无力发泄,原本压抑着的怒气就要一哄而散的跑出来。
但钱双双眼疾手快,她也行了一个礼,快速的说道:“陈大人您真是个好人。”
陈言官原本的怒气在听到钱双双这一句后,直接气笑了,“我好人?”
他指着自己,眼中满是不信,“我将你们的父亲告进大牢,你们反倒将好人的民声落在我头上?”
事实上,陈言官真的觉得很是好笑,他做为言官,虽然上可谏天子,下可谏平民百姓,看似官职高,官微大。
其实他自己也是十分清楚的,他有多么不招人待见,他要是目光落在那些人身上一下,那些人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敢看他,就连皇帝也是如此。
这世上,怕他,恼他,避好他的人无数,却从来没说他是个好人。
好人,这可真是和他不沾边的东西。
他反倒还真的笑出了声,“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像个好人?你若是说不出,那就是阿谀奉承本官,本官把你赶出去都算是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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