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岩的眸子眯了眯,寻了一家酒肆准备要点吃的。
这家酒肆叫做清澜酒家,名字倒是大气,直接用上了清澜郡之名。店内装潢也很大气,入得店来,便是一座宽敞的厅堂,厅堂中正对面的墙壁下摆放着一个方圆四米左右的小型戏台,没人唱戏,但却有人在那说书。
王青岩被店小二接引到了厅堂右侧的一张木桌上,此刻正是早晨,厅堂内人不算多,十几张桌子零零散散坐了四五张的样子。
“来一壶店里的招牌酒,其他的菜你给我搭配一下就行。”王青岩对着小二说道。
“好勒,客官稍等。”店小二很麻利的收拾了一下桌子,便朝后厨去了。
那说书先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枭王破阵曲大家伙可都听过吧?”
“听过..”
“这个曲子在我们南越州基本没人没有听过吧...”
“对!”
“那大家伙可知道,枭王啊,是一个世袭的称号....”那说书先生将茶盏搁置在了书桌上,拿起一把折扇,唰的一声打开摇了起来。
“知道,枭王乃夜阑国开国国君所封的一字并肩王,但这个爵位只能传三代,到了后面的枭王就都属于普通的亲王了...但仍是贵不可言。”厅堂中有的食客对于夜阑国的历史很有研究,当下便说道。
“是的,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这十余代的枭王,都是一个人呢?”说书先生合拢了扇子,微笑着说道。
“这不可能!”
“历代枭王的丧葬礼制,在夜阑国的国史里写的一清二楚,就算是三百年前最后一代枭王的死亡,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妖言惑众!!”
“胡说八道!”
有的食客无法置信,有的食客直接谴责了起来。
“不知道在座的诸位,有几个修士呢?你们要知道,第一代开国枭王的修行境界可是到了平天第五景。”
“而平天五景,可享受六百年。要知道,夜阑国立国也不过五百余年!”说书先生也不恼怒,“六百年寿元的大修行者,在夜阑国立国之后不久便宣告死亡...而恰巧不巧的是,他死亡之时,新一任的枭王诞生了...”
王青岩津津有味的听着,他对于这个说书先生说的故事很感兴趣,虽然不知道真假。
但是那天,在那个荒村里斩掉的那个枭王,却刚好是平天五景,但是夜阑国国运五百年,再算上大玄的这三百年,已经过去了八百年,这就很有趣了。
“诸位也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那说书先生见厅堂里的食客都被枭王的故事引起了兴趣,便笑了笑,“我们都知道,夜阑国论起来,属于术道造化门的分支,如今的清澜郡城里,家家户户供奉造化圣师之像。”
“而枭王,极有可能修炼了造化门生死造化功,生死流转,十次之后便能得证神仙。”
“当然了,我不是修士,我不知道这件事的真假。”
厅堂中,靠近戏台的一张木桌旁,一位年轻人站了起来,朝着说书先生拱手,“先生此言偏颇了,如果枭王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那么他的丧葬如何解释?还有就是枭王小时候的记录也是很清晰的,除了那张猛虎面具之外,其他都是正常人小时候的生活...”
“对啊,面具啊!血脉传承只关乎神思之中的那一点真灵,怎么连一张青铜面具都会传承呢?”说书先生笑了笑,直接点出了其中的关键。
“呃!”那年轻人也想到了这个诡异的关键点,但是他还是反驳道:“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说十代枭王是一个人的前提下......”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便弱了下去。
“如果不是一个人,那这张青铜猛虎面具怎么解释呢?”说书先生放下扇子,端起茶盏继续喝茶。
“如果是一个人,那么就很容易解释的通了...枭王的神思就在那张面具里,面具是本体,魂灵体魄都是新生婴孩,甚至就是他的血脉。”说书先生淡淡的说着。
堂下的王青岩觉得有趣极了,他没曾翻阅过枭王的历代记录,对于一个死了人他也不会过度关注,但是听这说书先生这么一说,倒是觉得这枭王、这清澜郡确实不对劲。
十代枭王是一个人,那么夜阑君呢?以枭王的神思去夺取一个婴孩,这很简单,但是他的修为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长进?真是因为生死造化功的原因么?
王青岩的思绪一下扩散开来,想了许多许多。
“枭王的事暂且不论了,咱们来说说清澜郡。”说书先生握着扇子,离开了桌子,走到了小戏台的前面。
“清澜郡三百年前为夜阑国国都,阑都。当时的阑都被大梁称为九州世界里的南方明珠,无论是国力还是经济都很强。”
“其实究其原因,因为当时的造化圣师还留存于世,后来造化圣师飞升之后,夜阑国的国力每况日下,一直到那一场战争的爆发...”
“蒹葭渡口之战!”这个典故在场的诸人都很清楚,夜阑立国五百年,也就这一场战争拿的出手。
“对!蒹葭渡口之战,那一场战争,枭王率一百二十万夜阑国军士以破釜沉舟之势在红河上力拒大梁二百万军队,并且战而胜之。”
“你们看到典籍书记跟我看到的不一样....”说书先生笑了笑,“我看到的是,枭王与大梁联手坑杀了这三百二十万军士,全部葬入了蒹葭渡口的红河里....”
“胡说八道!!”
“我这就去郡守府告状!”
“夜阑遗民,三百年了,你们的习惯还保存在三百年前的陋习里,现在可是大玄的天下!”说书先生一点也不着急,“大玄可不禁这些,你们要告去便是。”
王青岩站了起来,朝说书先生行礼,“敢问先生这是从哪里看到的?”
“这才是做学问、探究竟的态度嘛...”说书先生笑眯眯的,“就在郡城的文史馆里,那本书叫夜阑往事,不是什么正史,是一个叫郭怀安的书生写的...他在备注里说着蒹葭渡口之战,他亲眼目睹。”
“谢先生。”王青岩准备坐下,却发现厅堂下的食客里,有人悄悄的离去。
“手眼满城么....”王青岩喃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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