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
偌大的复式别墅里,简夕看着熟悉的一切,一直以来不安定的心也在这一刻归于宁静。
这是她当初和霍盛庭的婚房。
当时为了迎接两个未出世的孩子,家里重新装修了几个房间,并且很多以前两人一起出国玩时买的一些尖锐的艺术品摆件全都被收了起来,重新放上了一些适合孩子的温馨的益智玩具。
整个家里,处处都充斥着简夕和霍盛庭曾经相亲相爱的痕迹。
“姐,这就是你在国内住的地方吗?”云景炎对这一切都充斥着好奇。
现在这里已经是深夜,客厅的灯开着,澄澈的光线洒落,久久没有人住的房子还维持着离开时的样貌,沙发上甚至还有简夕之前做美容时随手放着的脸部按摩仪。
简夕走过去将它放在收纳篮里,对着云景炎笑笑,“是啊。”
两个小不点由保姆抱着,双双睁大好奇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四处乱转。
唯独霍盛庭,从进来开始就皱着眉。
这栋房子他还有点印象,毕竟是自己购置的房产,但是他没想过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柜子上摆着他和简夕的亲密照,周围的一切都有家一样的温馨感。
每一处,都显示着有女主人的痕迹。
他仍旧觉得不可置信,皱着眉,有些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盛庭?”
简夕注意到他不对劲,弯眸一笑,顺手挽住他的胳膊,“你今天还要处理公务吗?”
霍盛庭摇头,不着痕迹拂掉了她的手。
看着空落落的手臂,简夕双眸一黯。
“先生,夫人。”佣人微笑道,“房间都重新打扫消毒过,浴缸里也放满了水,您们要先上去吗?”
“嗯,好。”简夕回头对着佣人笑笑。
云景炎可不想留在这里,忙赶在佣人开口分配房间之前道,“姐,我睡不着,刚好家里在这边也有房产,我今天就不打扰你和姐夫啦!”
已经累一天了的夜阑在他后面小鸡啄米式点头。
简夕好笑地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好啦,早知道你们憋了一路了,去玩吧,要注意安全。”
“好!”
两个半大的小青年就这么一溜烟窜出去,走之前还不忘给霍盛庭道别。
房间里一下空寂下来,保姆已经带着两个孩子上楼去了,简夕回头,看见眸光深沉的霍盛庭。
四目相对,空气中碰撞起了一阵火花。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尴尬沉默。
简夕道:“你先说吧。”
霍盛庭没在意这点小插曲,好看的眉头已经紧拧着,从飞机上下来开始他就是这个表情没有变过。
“我们分房睡。最好还是你搬出去。”霍盛庭说这话没什么情绪,但说到最后还是不自然地垂了下眸。
简夕心口一滞。
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对于回国是抱着某种期待的。
国内,有她的家人,她的好友,还有无数和霍盛庭的美好回忆。
可是哪怕看见了这些真实的证据,霍盛庭还是拒绝面对,也拒不承认。
“盛庭……”简夕一开口,一股难以言喻的难过便摄住了她的心口。
心里沉甸甸的,像是有千斤重。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迎着霍盛庭有些冷淡的目光,道:“这样吧……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之前的提议还有效,你可以好好考虑。”
“不管我在你心中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我是这两个孩子的母亲。为人母,我也不想看见他们不健康的成长。”
那双水盈盈的星眸里,闪动着水光,像是快哭了。
偏偏那样的真挚,让人难以招架。
“盛庭,再怎么样,我是不可能对我的孩子有害的。”简夕几乎是将一颗真心捧到了霍盛庭面前。
他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动摇。
旋即,又拧眉,冷淡看向简夕,“你的花言巧语我听得太多了,哪怕你现在是真诚的,可是再遇到更大的利益面前,为了你自己那点自私狭隘的想法,孩子就会成为你的牺牲品。”
“不是的!”
简夕反驳,头一回因为误解而产生了一些气愤,眼圈跟着泛红,“我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你要跟我离婚也好什么也好,不要让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影响到孩子的成长可以吗?”
“你……”霍盛庭本来还想开口嘲讽,可是,在看见简夕那双眼睛的时候,还是说不出那些刻薄的话。
此时此刻的简夕,就像是他曾经见过——
记忆里瞬间跳过一个片段,也是如此绝望的,几近哀求的模样。
现在的简夕和记忆中的并不相同,至少现在的她仍旧坚韧。
霍盛庭拧眉,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语气依旧冷硬,“再说吧。”
简夕鼓起的一腔勇气就这么被轻飘飘地击碎。
“……我知道了。”
她无话可说,转身,落寞地上楼。
原地的霍盛庭看着她略显哀切的背影,一时间心里像是有些堵得慌,闷得厉害。
乳白漆的楼梯,将楼上楼下,隔开了两个世界。
当天晚上,霍盛庭在和简夕说了那么一番话之后,径直去了公司。
而简夕则是自己一个人捣鼓了半天的珠宝设计,等有困意的时候,一看窗外已经是中午。
刚好还要倒时差,她去看了几眼两个宝贝之后,便沾床就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简夕迷迷糊糊睡醒时,最先听到的是两个孩子哭闹的声音。
大床上,她打了一个哈欠,迷蒙的大脑回神,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迅速掀开床被,忙往隔壁房间里走。
“宝宝?”简夕心焦不已,“你们在哪?”
“夫人!”
看她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寻找,女佣连忙喊她,“孩子们好像不太适应长途的颠簸,有点生病的迹象,今天睡醒了之后就一直哭闹烦躁,现在保姆阿姨正带着在楼下呢。”
“我去看看……”简夕赤脚往下跑,宫廷风的奶白睡裙,裙摆掠过地毯,她的声音夹在微风里,“帮我找家庭医生过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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