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遥你来过这里吗?”周兴云好奇的询问维夙遥。
周兴云曾听维夙遥说,邵长老喜欢吃青鱼镇的青鱼,因此她经常到青鱼镇来买鱼。
以前周兴云惹恼邵长老时,维夙遥还建议他和她去青鱼镇买一条大青鱼,为邵长老准备一道以青鱼为主的菜肴,好让邵长老消消气。
“嗯,不过二十年这里变化很大。”维夙遥确实来过维家庄,但二十年后的此地,已经没有维家庄了。
二十年后的维家庄,变成一片花田,此地种满了唐菖蒲。
维夙遥听青鱼镇的居民说,花田是他们的长辈种下,而且青鱼镇有一条很奇怪的镇规,任何人都不得摘折花田的花朵,否则严惩不贷。
“滚出来!”
“骗子维誉!快滚出来!”
青鱼镇村民们在维家庄门前愤怒的吼声,打断了周兴云和维夙遥谈话。
“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今天不把那孽种交出来!我们就和你没完!识相的赶紧滚出来!”
“你们家养出一只妖孽!如今祸害了整个青鱼镇,你们维家对得起青鱼镇的乡亲父老们吗!”
“一清道长说了!只有将那只妖孽沉入青鱼池,青鱼小镇才能获得救赎!护得百年安业!否则我们都将恶业缠身,永世不得安宁!”
“快把人交出来!否则可别怪大家来硬的了!”
周兴云和维夙遥粗略的看了看,此时约有三千余青鱼镇的村民,聚集在维家庄的大门前。
根据青鱼镇的人口推测,大概除了老人与小孩,能来的人都来了。
如今大家都跟着一个自称一清仙道的江湖术士,堵在维家庄的门前大呼小叫,嚷嚷维庄主滚出来、把人交出来……
大概是庄园外气势汹汹的吵闹声,惊吓到庄园内的小婴孩,以至于厢房传出幼儿的哭声……
没一会儿,躲到屋檐犄角的周兴云和维夙遥,就看到一位美丽端庄的妇女,环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孩,急匆匆的从厢房走出来。
同一时间,一个面如冠玉的蓝衣书生,从另一侧的书房走出来,恰巧与妇女在维家庄的门前庭院相遇。
“夫君、他们又来了,而且今天好像闹得特别凶,我们该怎么办。”
“别担心,我会向他们说明原因。再不济,我们可以搬离青鱼镇。”
蓝衣书生露出一抹浅笑,用自己的冷静,来安抚愁眉不展的夫人。现在如果连他也慌了,夫人与孩儿定会更加恐慌。
“嗯,一切听夫君做主。”维夫人一边用手轻拍着怀中哭泣的幼儿,一边点了点头。虽说维家庄是祖辈留下的家业,他们不该遗弃,可事到如今,青鱼镇的村民咄咄逼人,他们不得不思量离开青鱼镇。
周兴云细听维家夫妇对话,并仔细打量庭院中的三人。
蓝衣书生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维家庄的庄主了,旁边的美丽妇人,就是他的妻子。
从周兴云的视角来看,无论是维庄主还是维夫人,他们容貌都有点不像正统的汉人。
怎么说呢。
维庄主和维夫人都是黑发黑瞳,但维庄主给周兴云的感观,他的容貌有点阿达和阿伊莎的味儿。
不是说维庄主像阿达或阿伊莎,只是他俊美的长相,有一丝塞外部落异族风情的韵味。
周兴云美滋滋的幻想,自己要是和阿伊莎妹子缠缠绵绵,让阿伊莎给他生个宝宝,估计就有这韵味。
维夫人也是如此,只不过维夫人的容貌,偏向于传闻中的罗刹国,高鼻梁、下巴尖尖,美到不可方言。
周兴云没有去过罗刹国,但他听定凌太师伯说,罗刹国位于中原北方,大概指的是东欧地区。
但是,维庄主和维夫人的容貌,虽然都带有一丝异族风味,可从直观上看他们,两人都拥有黑发黑瞳,像个地地道道的中原人士。
用周兴云的内心想法形容,维庄主和维夫人大概都是混血儿,只不过他们祖辈在中原生活了好几代,因此异族的容貌特征被稀释,从直观上看两人,他们和中原人相差无几。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韵味,就好比维夫人,容姿俏丽有点像异族美人,可大家看到她,都会觉得她是一个中原人。
维夙遥也是如此,要不是她的金丝长发太独特,大家铁定分不清她是中原人还是异族人。
好比现在,维夙遥戴上黑色假发,大家都看不出猫腻。
回归正题,细品了维庄主和维夫人的容貌特征,周兴云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了那个小婴孩身上。
如今他更能确信,维家夫妇,大概率就是维夙遥的亲生父母了。
维夙遥显然也已经意识到这点,神色肃穆的、百感交集的、全神贯注的、眼皮一眨不眨地凝视庭院两人。
“你先进后院书房的地窖躲躲,我去跟他们解释清楚。”
“夫君千万要小心。”
“我会的……”
维庄主示意维夫人到后院书房的暗阁藏起来,自己则朝大门走去。维庄主站在门前,回头看着维夫人拐进后院,再过了一分多钟,他才解开门锁,敞开庄园大门。
藏在屋檐犄角的周兴云和维夙遥,都看到维庄主其实是不情愿开门。然而,青鱼镇的居民怒气冲天,在屋外高声倒数,假如维庄主还不开门,他们会硬闯进来。
无可奈何之下,维庄主只好在对方倒数结束的瞬间,向屋外的人喊道‘来了’。
维庄主帮维夫人争取时间,小细节做得很到位,磨磨唧唧摇锁开门,让屋外的人听到他正焦急开门的声音。
途中维庄主还说了些话,大概是你们别急,门马上就开了,不好意思,钥匙卡住了,马上就好、门就开了……
简单地说,通过维庄主的发言,大家能察觉到他似乎吓破了胆,因紧张过头,双手瑟瑟抖索,动作不利索,钥匙开了好几次锁,才将锁头打开。
维家庄大门敞开的瞬间,不等维庄主说半句话,青鱼镇的居民便一拥而上,直接闯入庄园分头搜索。
“各位今天是怎么了?你们难道不知道擅闯民宅有违法理吗?请各位住手!冷静的听我解释……”
维庄主极力阻止擅自闯入庄园的村民,遗憾的是,他人微言轻,根本挡不住暴民入宅。
不消片刻功夫,整整洁洁的维家庄,就被青鱼镇的居民翻了个底朝天,原本充满书香儒雅的屋内陈设,霎时就乱成一团糟。
幸运的是,维庄主书房的密室很隐晦,青鱼镇的居民无礼的翻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维夫人与小婴孩的身影。
青鱼镇居民在维家庄歇斯底里的翻了个遍,结果没找到人,只好怒气冲冲的围住维庄主逼问:“她们去哪了!你把人藏在哪了!”
“各位乡亲父老,你们要找内子吗?很不巧,今日一早她便带着孩儿回娘家了。”
维庄主默默地吸了口气,压抑心中的愤怒,尽可能以友善的口吻回答青鱼镇的村民提问。
说真的,一群暴民突然闯入他家园,并且把整个庄园翻了个遍,将他珍爱的墨画书籍扬得到处都是。
换做正常情况,维庄主怎么可能不生气?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然而,形势比人强,如今青鱼镇的村民,都被愤怒冲昏头,他要是也跟着发怒,失去冷静的判断力,事态将会一发不可收。
维庄主不怕自己含冤受苦,遭到青鱼镇居民的打骂,他就怕气急败坏的村民,一把火烧了维家庄泄愤。
到时候藏在暗格的维夫人与孩儿,必然在劫难逃……
“维夫人带着孩子回娘家?维庄主骗谁啊!真把我们当傻子吗!”
“自从维夫人下嫁维家,我们从未听你们说过维夫人有娘家人!”
“就是!维老爷去世前曾提过维夫人的身世,维夫人的父母,早被马贼杀害了!”
“姑且不说维夫人有没有娘家可归。我们从昨日起,就一直在外头监视着你们,维夫人不可能离开庄园!”
“然而内子与孩子并不在家,这是事实。诸位乡亲父老不是已经把我家翻了个遍吗?”维庄主深深地一声长叹,任谁都看出他有苦难言。
“肯定是你把她们藏起来了!这个庄园必定有暗道!”
“你把她们藏哪了,快说!”
“今天你若不把那只妖鱼精交出来!可别怪我不讲情义,放火烧了维家庄!”
“维家庄是父亲留给我的家业,是我们维家的家产,你们擅闯我家也罢,现在怎么还敢明目张胆的威胁烧家!这与土匪强盗有何区别!”维庄主据理力争的说道:“还有就是,妖鱼精此等荒谬的鬼神说法,各位切莫轻信!”
“荒谬的人是你!我们早就看出来,你们维家的孩子,就是一条为祸世人,借胎怀魂的千年金丝鲤妖!”
“对!早在一清仙道亲临青鱼镇前,我就觉得你们家的孩子天生异相必有妖!这不,自从她出生以来,青鱼镇就灾厄不断,从未发生过好事!”
“如今大家的鱼塘,成百条青鱼一批接一批的离奇死亡!如此不祥凶兆,定是金丝鲤妖作祟,吸光了青鱼的神气!如果放任妖鱼精不管,我们养殖的青鱼,都会被它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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