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去,沈封尘找了沈焕说话。
“这几年,你把司礼监打理得很好,义父也放心把司礼监交到你手里,但是江家的女儿,义父希望你能有些分寸,别到最后受伤的是自己!”
沈焕低头:“孩儿谨记义父教诲。”
沈封尘看了看他不卑不亢的神色,从小到大,他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做事有自己的主见,仿佛什么事情都成竹在胸,但是情之一字,最能超乎预料,即便如今他身处掌印要职,也未必逃脱得了!
沈封尘微微眯了眯眼:“傅家的小姐,你觉得如何?”
“孩儿不想耽误她。”
沈封尘冷笑了一声:“这么说来,你还是在意江家那丫头了?”
沈焕不说话,但态度却很明显。
沈封尘冷冷盯着他:“皇上的势力日益壮大,难保有一天会撼动司礼监的地位,只要支持司礼监的朝臣越多,我们的地位便越不可撼动,你若是因一个女人因小失大,阿焕,不值当!”
“义父老当益壮,却甘愿退隐陪着太后娘娘闲居在诏安山庄,不值当的只怕不止孩儿一人!”
沈封尘笑了,阴冷的笑容使得屋内的气压都低了下去:“你是在拿江家那丫头和太后娘娘比?”
“孩儿不敢!”沈焕躬身,“太后娘娘身份尊贵,自是无人能及,只是雁回与太后娘娘不同,她并不会伤到我们司礼监的根基,所以还请义父相信孩儿,定能将司礼监打理好!”
“最好是这样!”沈封尘背着手移步到窗前,“皇上那边,这一年来可有动静?”
“西北六军换了将领,是皇上私自提拔的人才,朝堂这边,也添了几人,不过都不算大调动。”
沈封尘应了一声:“他即便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命,我听说后宫有几位嫔妃怀孕了?今日那个丽妃也有身孕在身?”
“是。”沈焕应下,“贵妃娘娘的月份大一些。”
沈封尘思虑片刻:“贵妃那边,暂不足为虑,这个丽妃可是叶大将军的女儿?”
“是。”
“叶家与萧家势力庞大,若任由其发展,将来恐不可控,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孩儿明白。”
听他答应得这么干脆,沈封尘总算是露出几分笑脸来。
他伸手拍了拍沈焕的肩:“你这孩子,从小便机灵聪慧,义父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阿焕,这启梁的未来,义父可是交到你手里了,莫要让义父失望!”
“义父放心。”
沈封尘笑了几声,这才让他离去。
从沈封尘的殿里出来时,夜已深了。
清冷的月光笼罩了整座行宫,将地面撒上一层雾蒙蒙的银白,沈焕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小道上,目之所及是远处被风拂动的枝丫,以及漆黑的宫墙。
他静静迈着长步,缓缓往韶华宫的方向走。
行至通往韶华宫的路道,忽见前方有一盏灯光亮着,沈焕略略凝神便瞧见了路道尽头,韶华宫的门口站了一人。
一身黑衣的江雁回,身姿窈窕,那绣着金凤的黑色长裙将她的身形衬得分外纤瘦,她提着一盏八角云灯,面庞被笼罩在黑暗里,可那双眼睛却被宫墙上的灯笼照出点点亮光。
她是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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