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片刻,巧娘也幽幽醒转,精神饱满,眼角眉梢隐现喜色,不过她心思灵巧,看了眼张玉,凑头过去小声说了几句。
张玉顿时俏面一阵绯红涌上。
紫姑欣慰的笑道:“神魂修为可以按步就班,纵使一时落后了些,早晚也会赶上,但感悟极其难得,你们三人今晚就住在宫里吧。”
三人之间,均可神魂媾和,这是道侣所独有的福利,也是彼此信任的回报,萧业回想着一龙二凤的美妙滋味,乐的嘿嘿直笑。
“阿兄!”
“夫君!”
张玉巧娘均是不满的挥起了小粉拳。
“咦?”
萧业突然留意到,紫姑在说话的时候,唇齿间散逸出了非常好闻的气息,不禁讶道:“娘娘渡过劫了?”
“嗯!”
紫姑点头道:“拜你之赐,得以渡过劫数,若是换成我自己过去,被李家那三人围攻,恐怕凶多吉少。”
巧娘哼道:“想不到李靖堂堂战神,竟如此卑鄙。”
萧业摆摆手道:“凡领军大将,行事必不择手段,一切以胜利为目标,你拿道德约束他,他只会笑你傻,李靖在兵书中也多有体现,所以兵家是最为现实的一群人。
不过李靖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明日我进宫弹劾他,剥去他的战神之职!”
萧业在冥府已存有了把李靖扳倒的心思,虽然李靖功勋卓著,可是彼之英雄,我之仇寇,不站在自己这一边,放纵他,就等于资敌。
如今萧业不是孤家寡人,不管他愿不愿意争龙,在事实上已被卷入了时代的旋涡,所谓时势造英雄,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是他要引领时代,萧业还是颇有几分传统文人的风骨,对学术的兴趣大于权势,奈何时代推着他走,如犟着不走,必会被时代抛弃,沦为炮灰。
“对了,冬梅,这有两块灵石!”
萧业拿出两枚火属性极品灵石。
冬梅移不开眼了,她已经走上了火梅的道路,火属性极品灵石自是多多益善,可是一直以来,她因性格原因,对萧业的态度颇为恶劣,如果春兰、夏荷与秋菊也得了灵石,她还能混在里面划水,现在让她单独拿,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收下这份重礼啊。
“拿着吧,别辜负了萧郎的一番心意。”
紫姑越发觉得自己没看错人,满意的催促。
“噢,那……谢谢萧郎!”
冬梅很不自在的接过灵石,紧紧攒在手心,生怕灵石会长腿跑了一样。
春兰、夏荷与秋菊倒也不妒忌,只是欢喜的看着冬梅。
萧业笑道:“这次只有两块带属性的极品灵石,日后有了合适的再拿来给你们。”
“嗯!”
三女纷纷点头。
“娘娘,那我们就回去了。”
萧业、巧娘与张玉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
天色渐渐亮了,经过一夜媾和与亲身上阵,三人均是大汗淋漓,虽然巧娘与张玉没那么多的花活,但是胜在心意相通,精神上无限满足。
张玉也掌握了花间游心法与舞交衢神通,不过毕竟是媾和得来的,还需要闭关一阵子,才能彻底化为自己的资粮。
洗漱过后,用过早膳,萧业试了试搬山诀,发现在阳间的效果只及冥府的一成,让他颇为失望,并有了种肉身是神魂的束缚的想法,可随即就警醒过来。
这样的想法,可千万不能有,虽然肉身束缚着神魂,却也提供着保护,两者相辅相成,法诀威能不足,可以推衍改进,如如走了极端,抛弃肉身,那是哭都没处哭。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萧业入宫,求见女皇。
“这小子又来做什么?”
女皇眉心一拧,问道:“婉儿,你说朕要不要见他?”
上官婉儿无奈道:“萧郎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应是有要事求见。”
“宣!”
女皇想想也是,轻启朱唇。
“诺!”
那太监施礼离去。
不片刻,萧业进殿,下跪施礼:“臣萧业,叩见陛下。”
女皇问道:“卿来见朕,是为何事?”
萧业道:“大周立国已有数月,但神祗仍是前朝旧神,不合时宜,尤其是战神,是大周百万精兵的精神支柱,更是轻忽不得,李靖已不宜再任战神,臣请求陛下将李靖罢免,再重定大周神谱,以保国泰民安。”
“哦?”
女皇眼里闪出锐芒,紧紧盯着萧业。
其实凭心而论,萧业的上奏非常中肯,当年隋文帝为何要重定天下神谱,就是因为经历了几百年的割据分裂,各个时期,各个政权,都有自己的神系,草头神太多,都不受朝廷管控,所以厘清神祗是非常有必要的。
眼下的大周虽然不存在分裂割据的问题,但是神祗多源于前朝,而大周在冥府没有根基,神祗到底是心向大周,还是心怀旧唐,根本不用去想。
尤其是李家有人皇转世,神祗必然会继续支持李家,因此重定神谱非常有必要。
可问题在于,是萧业提出来的建议,由不得女皇不多想。
“依卿之见,该由谁接替战神之职?”
女皇不动声色问道。
“苏峻于徐敬业叛乱中立下大功,后又于南诏之变时,收拢军民,安定边疆,故臣举荐苏峻接任战神。”
萧业坦然道。
女皇道:“苏峻已由房玄龄盖棺定论,不易封为正神。”
萧业驳道:“房玄龄著《晋书》,多有偏颇,臣认为,应尊重历史,还原真相,不能任由历史被居心叵测之辈肆意歪曲。”
“卿倒是说说看,房玄龄如何居心叵测?”
女皇问道。
萧业道:“房玄龄著《晋书》,扬士族,抑寒门,褒南人,贬北士,即为居心叵测,唐时,史不宜重考,考则动摇国本,而此时,陛下已鼎革天命为周,不宜再沿用旧唐史观,宜因地制宜,开大周新史!”
太后浑身微震!
她虽以周代唐,但执政理念与高宗一脉相承,都是打击门阀,重用寒门,而晋书对南方士人极尽褒扬,不吝于赞美之辞。
可事实上,东晋百姓之苦,前所未有,不仅山川河湖皆被士人占据,良人(平民)别说捕鱼,砍柴都要罚款,交不起罚款,只能卖身为奴。
而且赋税繁重,巧立名目,修缮房屋,添砖加瓦,都要缴税,徭役五丁抽三,往往一场北伐,要征发数十万徭役,倒毙于途者,数不胜数。
如果朝廷是真心收复故土,牺牲尚有价值,可惜不是,北伐是士人涨声望的有效手段,很多次北伐只是带兵过江绕一圈,就敢上表声称大捷,搏得名望,留下身后的累累白骨。
基本上徭役与送死没有区别,故而朝廷严厉弹压逃役,一个村庄只要有一人逃走,全村连坐,致使很多人自削其足,乃至于投水上吊。
《世说新语》呈现的,是名士风流与高风亮节,可是刘义庆在著书时,有否低头看一眼那些挣扎在生死边缘的贫苦百姓?
所以说,在萧业眼里,房玄龄的立场有问题,就如资治通鉴,根本不是一本史书,而是教育帝王的课本,带有很强烈的倾向性,相当多的事例皆为胡编乱造,很多人却把它当作史书引用,岂不怡笑大方?
女皇经萧业提醒,也看到了晋书潜在的危害,她要加强权力,就必须贬黜门阀,重用寒门,而晋书与她的执政理念不符。
再看晋书中,对北方流民的首领统称为流民帅,什么是帅,如太平道的渠帅,贼寇之意。
女皇出身于并州文水,是正宗的北人,想到此处,不禁面目微沉,神色复杂的打量着萧业。
萧业所说的开周新史,完全切中了她的心思,如果换了别人上奏,她会毫不犹豫的表态,可偏偏是萧业。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是真心效忠于朕?’
女皇心里泛起了嘀咕,问道:“依卿之见,该如何行事?”
萧业道:“臣曾于扬州,编篡《苏候英烈传》传唱,于民间颇受好评,臣请旨,先于东西两京及古青扬地域传唱,再以为苏峻翻案为名,着大儒核对,重修晋书,彻底去除房玄龄遗毒,即是树立大周新史观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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