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嬷嬷是干娘第一次来到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后,回去不久,就给他们家……确切的是给林氏送来的,送来帮着林氏料理事物的。
这几年家里发展的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家里陆续添了不少丫鬟婆子跟奴才,而林氏有两个小的缠得无分身乏术,这个龚嬷嬷就体现出了好处。
听干娘说,这位是在没有来到她身边伺候之前,是宫廷教仿的管事嬷嬷,因缘巧合下来到她身边,就一直在她跟前伺候,人品是没有问题的。
因她来到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后,觉得这里的生活环境很适合龚嬷嬷调养身体,而且那时林氏身边确实需要一个有手段,能立的起来的管事嬷嬷,就这样这位处处讲礼仪,又恭谦有礼的老人家就此在她家里扎根了。
有她老人家在,家里所有的下人,都被她一手调教的个个懂尊卑,懂分寸,知本分。
这样一个有本事的人跟在林氏身边,帮忙处理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让林氏有更多的时间休息,罗晓芸自然是欣然接受的。
等林氏哄好两个小淘气包后,就让他们贴身伺候的人,带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等屋里就只剩下母女两人的时候,林氏才从桌上把一封没有打开的信封递了过去,说道:“这是你四叔写给你的。”
罗晓芸闻言,眸光闪了闪,接过来并没有马上打开,她虽没有看,但是信里会写些什么,大概也猜到了。
“芸儿不现在打开来看看吗?”林氏温柔的问着脸色无常的闺女,她想试着从闺女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可是……不知是不是闺女隐藏的太好了,看着跟往常一样,并没有哪里不妥。
可是想到四弟的那一封道歉信,她又有些迷糊了?
罗晓芸笑眯眯的摇摇头,“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然就会直接交到女儿手上了。”
见林氏还想问什么时,罗晓芸笑着道:“娘,这今年的阴雨天气应该要过了吧!葡萄园里的早熟葡萄,应该可以采摘了,等明天再让那些葡萄晒上一天,后天您就请往年那几个手脚麻利,做事认真的婶子、姑娘们帮忙把葡萄采摘了吧!大哥那里可还等着今年的第一批葡萄下缸呢!”
“算算时间,早一些的葡萄确实应该可以收了,这事娘等会儿就安排人去给那几家送信。”
林氏心里无奈啊!自家这个闺女可是从小就主意正得很,知道要是她不想说的事,是没有人能从她嘴里轻易问得出来的,就是安哥也不行。
见闺女有心扯开话题,她自然也得就此打住,至于四弟为什么要写信给他们俩夫妻道歉,这事还是等安哥从山里回来后,让他去问问吧!不然这样云里雾里的弄得她这个做娘的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思虑再三还是说了出来:“芸儿,前天娘不是去了一趟老宅嘛!遇到了你三婶儿,她跟娘说,想给她的兄嫂在作坊里安排几个位置。”
罗晓芸不由得眯了眯眼,“这事三叔知道吗?还是三叔已经答应了?”
“这事娘问了,当时你三婶儿支支吾吾的,想来你三叔应该不知道这事,可能是你三叔那边行不通,才问到娘跟前来的!”林氏想着三弟夫妻两这几年貌合神离的生活在一起,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她毫不怀疑,要不是宇哥儿走的是科举这一条路,三弟两口子只怕连一个屋檐下都住不到一起了。
“娘,这事我们先不管,先问问三叔看他是什么意思吧!作坊也有三叔的股份,现在大部分的事物又是三叔在管理,三婶娘家哥嫂要来做工的事,最后还是以三叔的意见为主吧!”
罗晓芸其实是对这些婶婶娘家要塞人来的事,是很反感的,要是她们的娘家亲戚仗着嫁进罗姓家的妹子或是姐姐,在作坊里偷奸耍滑,她到时是按规矩如实的处理还是网开一面呢?
可要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轻拿轻放,那对其他来作坊做事的工人,是不过又不公平呢!
可要是不留情面的办了那些亲戚,那以后都是一个村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族婶婶们,心里还不恨死了她家!
虽然她不怕她们恨,可是她怕麻烦啊!再就是,既然都住在一个村里,又都是一个姓的,家里的长辈可还要有人情往来的,不可能真到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那个地步了,整天互相看不顺眼吧!
所有她当初情愿多建几排房舍,招附近村里或是远一点的人来庄园里做工,那样会省心很多。
不过索性有提出这样要求的,也是极个别的那么三四个,目前来看,那些进作坊做事的亲戚,各方面还算良好。
林氏赞同的点点头:“娘也是这样想的,当时就跟你三婶说了,现在决定作坊需不需要人的那些事,都归你三叔管,让她问你三叔去。”
“对,就是这样,娘您可千万不要心一软就同意了,作坊做的可都是进口的吃食,心术不正的人,一定不能放进去做事,不管是谁来说情,都是一视同仁,不然最后麻烦的不会是别人,而是由我们家来全权买单了!”
当初她之所以在考察清楚地形后,要罗父花大价钱,把这附近有水源的几座山全买了下来,建成一片大庄园,连外墙都不惜用最好的石料,砌成几米高的围墙,就是专门用来防止心术不正的人。
而她还记得几年前去三婶儿娘家遇到的那一幕,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就是一群吃人骨喝人血的害虫,她是真不想跟他们粘上。
可是有四哥跟王家的这层血缘关系在,有些事情处理起来,就总是不那么尽人意了!
林氏温柔的嗔了一眼闺女,说道:“你这丫头,你以为娘真是对谁都会同情心泛滥吗?娘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娘只是对真正需要同情的人,才会心软!”
她也只是表面看着柔弱了一些,给外人的感觉就是一副好说话的性子,要是她真有那么好欺,那她从小长大生活在那个大染缸里,还不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唉~!虽然最后还是被信任的亲人给害得流落至此,虽过程是又惊险又艰难,可是最后的结果还是幸运的,她命不该绝啊!在她最落魄时遇到了可以陪伴一生的挚爱,还生下了几个懂事贴心又有出息的孩子。
现在的她,虽没有尊贵的身份,没有整天围着她对其阿谀奉承的人,不知过得有多舒心,而且过惯了这种没有勾心斗角的日子,才发现周围就连空气都是香甜的,每天的心情可谓用舒畅不已几个字来形容了!
她第一次心里阴暗的想着,那人用除去她的手段,硬抢过去的东西,就真的能合了那人的心意?
她不知为何,心里有种预感,觉得以后她们再相遇之时,那场面一定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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