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入口处,光影微暗,现出一个人影。
夜色染重青色衣袍,身资拔拨修长如竹,斗笠垂着的布蔓轻轻晃动,如雾般遮住脸庞。
燕归?!
杜若合指,捏住准备甩出去的飞刀:“你想干什么?”
男人站在入口处,并没有向她逼近,语气温和中透着几分安抚之意:“夫人不必惊慌,在下深夜到访,只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杜若并没有轻易相信对方,缩在石墙后的安全处,从墙角缺掉一角的石砖窥探着燕归,她的右手依旧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什么问题?”
燕归抬起右手,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上前一步,将右手举到半空。
“请问夫人,可认得这个?”
杜若定晴正准备细看,只听得嘭得一声闷响,对面墙上的透气窗已经被人击碎。
伴着飞溅的木屑和碎片,一个身影已经如鹰一样冲过来。
“躲起来!”
向杜若沉喝一句,沈芳洲身形暴起,右掌直取燕归心口。
燕归急退,沈芳洲如影随形。
退无可退,雁抬起右手,格住对方的右掌。
风起,沈芳洲的左手击过来。
嘭嘭嘭……
转瞬之间,两人一路从马厩里找出来,过了十几招,并没有分出高下。
这会儿,杜若也担心追出马厩,眼看着两个身影时分时合地交战,她顾不得其他,当下放声高呼。
“来人啊,有刺客!”
沈芳洲旧创未愈,现在可不是打斗的时候。
四周响起脚步声,燕归格住沈芳洲再次击过来的拳头,借势顿足倒飞而起,身影一晃落在斜对面的屋脊上。
“保护千岁和夫人!”
沈九低喝一声,也跟着他掠身而起,带着几个高手追过去。
杜若冲过来,抓住沈芳洲的手臂。
与此同时,沈芳洲也向她转过脸。
“你没事吧?”
四个字,两个人,异口同声。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杜若没好气地将他拉到马厩一侧的石墩上坐下,迅速解开他的外袍,借着灯笼的灯光,一眼就看到他中衣上浸湿的血迹。
果然,伤口撕裂了。
“我就知道!”眉头紧皱成一团,杜若气恼开口,“谁让你逞英雄的,万一撕裂血管我可不会再管你。”
骂归骂,她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从身上摸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按住他的伤口,她用力将他扶起来。
“跟我回房!”
沈芳洲斜一眼侍立在身侧的手下,没出声,乖乖地跟着她走上回房的小路。
回到二人的寝室,杜若吩咐翠莺取来药箱,清洁掉血迹之后仔细检查一下伤口,还好只是表皮撕裂,并没有大量出血的迹象。
麻醉之后,她重新帮沈芳洲将伤口缝合,看着男人如蜈蚣般曲折的伤口,不由地皱眉又骂:“留这么多疤,开心了?!”
沈芳洲浅笑:“开心。”
“你……”杜若一把将纱布砸在他身上,“翠莺,你帮他包扎。”
“好。”
翠莺走上前来,对上沈芳洲冷戾的视线,顿时后背生寒。
“我……我去洒水。”
捧着装着脏水的银盆,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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