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笛冷哼,“夫子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看到叶某这个样子,夫子不是应该很开心才对吗?”
“你怎么这么说话?”浮舟气得眉毛竖起,“你到这步田地,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与夫子有什么关系?”
叶闻笛猛地一扬扫帚,扫起一片尘土:“那就请几位快点离开,别防碍我干活!”
韩景儒轻轻摇头:“浮舟,我们走吧。”
浮舟到底是气不过,推着韩景儒的轮椅从扬起的尘土间快步走过,少年人转过脸,不客气地对着叶闻笛重重地啐了一口。
“什么一代名儒,真是让人恶心!”
叶闻笛气得老脸通红,转身想要反驳,旁边负责看着他的衙役已经一脚踢过来。
“看什么看,快扫,娘的,每天要盯着你个老不死的,烦都烦死了。”
以前,他还有长公主驸马的身份,这些当差的对叶闻笛也算客气。
那天叶闻笛收到长公主的和离书,当然瞒不过负责看管他的衙役们的眼晴。
现在,这位不过就是个一文不名的老头儿,大家哪里还会对他客气?
叶闻笛不过就是一个文弱老者,哪里扛得这一脚,顿时一个狗啃屎摔在地上。
身上被摔得生疼,叶闻笛强撑着爬起来,却并没有反抗,而是乖乖地继续清扫。
一对眼睛,却悄悄地盯着韩景儒的背影,直看着浮舟将他推的拐到另外一条街上,叶闻笛才直起弯得像弓一样的腰身,冷冷地哼了一声。
“他娘的,快扫,等你扫完,老子还要回去睡回笼觉!”衙役气骂,抬脚又要踢他。
叶闻笛猛地转过脸,却已经不再是刚刚可怜虫般的样子。
一对眸子里,目光冰冷。
“我会记得你的样子,哪天叶某翻了身,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你……”那衙役对上他的眼睛,先是一怔,随后就是一脚,“他娘的叶家都完了,你还得势,得你娘个腿,快扫!”
不远处,看似是路人的监察司耳目,远远将一切看在眼里,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再向东,十字路口。
“您看看,这路上多少马车,您非要走这边。”
一向喜欢清静的老人,这一次非要坚持走这条大路。
路上马车繁多,浮舟只是担心他被磕到碰到,难免有些报怨。
正说着,迎面一辆马车又驶过来,他忙着抓住轮椅扶手,将韩景儒推到路边避让。
吁——
车夫一勒马缰,马车就在二人身侧停下。
韩景儒疑惑地抬起脸,正对上车帘里,挑起车帘那人的眼睛。
对上长公主的视线,韩景忙着扯了扯衣袍,拱手行礼。
“见过公主殿下!”
长公主的视线掠过他的脸,落在他垂在轮椅一侧遮着薄毯的两腿,眼底闪过一抹深沉之色。
“好久未见夫子,夫子……最近还好吗?”
“殿下放心,景儒一切都好。”韩景儒缓缓抬起脸,对上她的眼睛,“殿下……如何?”
“本宫……”长公主自嘲地笑了笑,“老样子,凑和活着等死吧!”
“殿下身体康健,定能安享百年。”韩景儒轻吸口气,“世俗之人只看世俗之事,殿下非世俗之人,也不必在意世俗之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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