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冀州城,往东再三十里,凤鸣停在了一处山丘上。
慕容笙稍晚一步,跟着停在其后。
“从皇城跟我到此,三十里路不相上下,好功夫!没想到皇城除了徐百川传人,竟还有这般高手存在。”凤鸣猛地转身,宝剑出鞘,月冲在阳光下金光闪耀,璀璨夺目,直刺得人眼疼,但见面前之人是个少年,不免表现出极为惊讶的表情,“轻功不相上下,比比剑招吧!”
慕容笙忙举手喊停,“前辈您误会了,咱们只是同路而已,在下并非有意冒犯,更不想与您过招,只不过仰慕您的武功,想与前辈结识一下。”
“同路?那你去皇城干什么去了?”凤鸣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
慕容笙将夹在腰间的尸体抱在手上,神情顿时变得无比落寞,“我一个朋友自幼被买入宫中做宫女,不曾想无辜惨死,我将她的尸体盗了出来。”
凤鸣的疑虑这才完全消除,叹道:“自古君王多残暴,人命下贱如蝼蚁!”
山丘之上有几株杏树,正值阳春三月,杏花含苞待放,红艳艳的好看。
慕容笙就地在树下刨坑,将杏儿掩埋了。他正愁如何立碑之时,凤鸣长剑一挥,将坟后的杏树削去一半,露出白森森的树干。
慕容笙指尖用劲,入木三分,在树干上写下四个大字:杏儿之墓。又满含愧疚地说:“你生前不能荣华富贵,愿死后有树神庇佑,得进天堂!”
“没看出你小小年纪,内功着实了得。”凤鸣赞道。
“前辈过誉了!但不知前辈入皇城所为何事,仅仅是为了与赵护印一较高低吗?”慕容笙问。
“我像是那种争强斗狠之人吗?”凤鸣这话明显是否决了,接着道:“二十年前,龙城飞将慕容宸一人一槊守西胜,苦等三年无援兵,力竭而亡。我是来找赵元丰这昏君算账的,要为慕容将军讨回一个公道!”
“这事我打小就听说了,慕容将军为家为国为百姓,确是位值得尊崇的英雄,死的确实有点可惜了!”
“赵护印深得徐百川剑法之真传,武功不在我之下,又有四大御前侍卫护驾,今日已打草惊蛇,再要杀赵元丰可就难了。”凤鸣望着远方叹道。
“前辈无需难过,恶人终会有恶报的。”慕容笙劝道,忽然问:“在下慕容笙,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什么,你叫慕容笙?像,眼睛真像。你莫非是他的儿子?儿子……我的儿子呢?”凤鸣吃了一惊,忽然变得有些癫狂,嘴里大喊着儿子,飞速狂奔,向南而去。
“前辈,前辈……”
慕容笙发力追了一阵,忽觉身体不适,再联想到几次因用力过猛而昏倒的情形,只能放弃追赶,止步歇息,暗想这位前辈应该和师傅一样,也认识我爹娘吧!便不再多疑。
他在大路边歇了一阵,暗暗运功疗养,神色好转,恢复如初。
这时,一队人骑着高头大马经过。
“哎,这不是新晋的驸马爷吗?”有人喊道。
慕容笙这才注意到,来者竟是神门一众人,为首之人正是那玉面公子,竞争驸马落选的宴长风紧随其后,还有那长得极其英俊标致的少年。
“驸马爷,你不在皇宫里享受冰美人的温存,跑到这荒郊野外的做什么!”玉面公子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细齿。
“千金难买我愿意,你有意见啊!”慕容笙没好气道。
也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玉面公子有古怪,笑起来更是像个娘们,全无半分英雄气概。
“驸马爷哪里的话,您现在身份尊贵,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巴结讨好还来不及呢,怎么敢对您有半句怨言。”玉面公子咯咯娇笑。
马嘶长鸣,一队人马从后面赶上来抢在前路,阻住了神门教众的去路。
原来是云崖阁此次参与驸马竞选的教众,为首之人中,南宫影赫然在列。
“跑得倒挺快,总算追上你们了。”南宫影冷笑道。
“哦,南宫少侠追我们何事?”宴长风问。
“哼,还能有什么事,若不是你从中作梗使绊,我早成驸马了,这口气本少爷咽不下。”南宫影说。
玉面公子呵呵一笑,“咽不下那就不咽了,何必为难自己!”
“不咽气……那不成死人了吗?奶奶的敢戏弄本少爷……”
南宫影猛然醒悟,嚷嚷着就要冲上去,被身旁骑着白马的中年人拦住了。
“见过仇夫人!”中年人作了一礼。
慕容笙恍然大悟,原来这玉面公子乃是女扮男装,难怪娇柔做作,没一点男子汉气概。
此女名唤霍虞,乃神门门主仇帝阳的夫人,颇有姿色,江湖人送外号虞美人,更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美誉,与冰美人赵漠烟不相上下。
慕容笙途经薄州时,听路人谈到过,又不免多瞧了几眼霍虞,虽是女扮男装,仍难掩她标致的脸蛋,千娇百媚的姿态。
“云崖阁孔仙胄座下四大弟子,今日有幸得见,荣幸得很呐!”霍虞笑道。
孔仙胄座下有四大弟子,正是眼下带头的四人,老大叫曲九,老二叫蔺逸,老三叫文泰溪,南宫影是老四。这四人相貌都称得上俊朗,清一色的蓝色长衫,头戴冠巾,很符合道家修仙之风。
“混账,我师傅的名讳岂是你这妇人能叫的。”文泰溪脾气很是暴躁。
“我师娘与你师傅同辈,怎么不能喊他的名讳了?倒是你这后辈,大吼大叫,太也没礼貌!”宴长风斥道。
文泰溪和宴长风还想争执,分别被曲九和霍虞劝下了。
“曲大侠,男子汉大丈夫,有话直说吧,咱别拐弯抹角了。”霍虞难得一次变得严肃了。
“虞美人话都说到这份上,曲某便直言了。”曲九略微一停顿,“我师弟错失驸马之位,回去之后师傅他老人家定要大发雷霆,我们师兄弟四人难逃重责,所以想请虞美人跟我们去一趟,说一句公道话。”
霍虞没有回答,媚笑起来,腰肢颤得如一枝桃花。
“虞美人这是什么意思,去还是不去?”曲九问。
“曲大侠要找人说公道话,依我之见,新晋驸马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只要孔阁主向驸马爷讨教几招,便知自己的宝贝徒弟是断不可能夺得驸马之位的。”霍虞指着他们身后的慕容笙说。
“南宫兄弟也可以向驸马爷讨教几招,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宴长风嗤笑道。
四人转身一瞧,吃了一惊,道边山根坐着的不是慕容笙又是谁?他们自追上来至今,注意力全部放在神门一众人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坐姿隐蔽的慕容笙。
驸马爷不待在皇宫里与公主卿卿我我,却在这荒郊野外的做什么?四人暗暗吃惊。
“我想虞美人你误会了,没领会这位曲大侠的真意。”慕容笙淡淡地说。
“哦,愿闻其详。”霍虞说。
“孔阁主生平没什么爱好,唯独好色。云崖阁四大弟子集体出动都没能夺得驸马之位,担心回去受罚,想拿虞美人你献给孔阁主,以保住自己的小命。”慕容笙笑道。
“无耻之徒!”神门之人皆认为慕容笙说的是对的,对云崖阁诸人另眼相待,骂他们无耻。
“你……你不要胡说,随意污蔑人。”南宫影忌惮慕容笙的身份,说话还是很客气的。
“我说的对否无所谓,但我可以保证,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江湖无大,胜者为王!别忍着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好好打上一架。”
先前霍虞想将矛头转嫁给慕容笙,慕容笙拨乱反正,又转了回去。
他刚说罢,蓄势良久的两伙人呼啦一下就打在了一起。
两伙人乱哄哄地打了一阵,逐渐有了分明条理,霍虞和曲九对打,宴长风对付蔺逸,那少年对战南宫影。
神门这边算得上高手的有三个,霍虞和宴长风属二品宗师,那英俊少年是三品武尊。
云崖阁这边以孔仙胄四大弟子武功最高,曲九、蔺逸属二品宗师,文泰溪和南宫影是三品武尊。
文泰溪连着撂翻几个神门教徒,冲过去帮助曲九对付霍虞,曲九回绝道:“三弟,虞美人身子娇贵,别给弄伤了,到时师傅怪罪下来谁也吃罪不起,我能应付得来,你去帮老二吧!”
曲九与霍虞武功相当,他嘴上说应付得来,真要打赢霍虞,绝非易事。
蔺逸的武功稍逊于宴长风,二人斗了许久僵持不下,文泰溪刚加入,便立即扭转了战局,宴长风被打得节节败退。
嘶啦!
文泰溪长剑划破了宴长风的手臂,蔺逸趁机一脚将他踹出数米外。
“老三,你去帮四师弟吧,这家伙交给我了。”蔺逸先前被宴长风一直压制,可没少受辱,眼下宴长风已受伤,不难对付,他想要一雪前耻。
神门那少年与南宫影武功在伯仲之间,百十招下来,难分胜负。
文泰溪赫然闯入,那少年措手不及,接连中招,被逼到了山脚。
“臭小子,拿命来!”
南宫影妒忌少年的颜值,下了狠手,趁着文泰溪掩护,飞身一剑刺来,便要了结他的性命。
“小师妹!”
宴长风不顾自己安危,飞身过来抢救,被蔺逸趁机再刺中一剑,一脚踢翻在地。
原来这少年也是女扮男装,难怪长得如此俊俏,皮肤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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