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桂花看她这得意的样子,气得脸都狰狞起来。
米二嫂子骂的真对,这就是个不要脸的货色。
游欢意道:“溪田在外面也不容易,蕊姐姐你还是不要这样。”
游蕊发现跟她们说话有没完没了的趋势,便立刻闭嘴不言,转头去看路两边的田园风景。
前面驾车的老牛叔:呦呵,小女娃子们吵起家来也挺热闹的。
就是吧,二柱这闺女怎么好像有点忒喜欢管闲事了点。
一刻钟后,牛车走进铺着整洁青石板的棋盘镇,老牛叔在一片空地上停了车,对先后下来的三个小女娃道:“再过一个时辰我就回,你们若是赶得上,还来这儿等着。”
从镇子口往里走没多远,游蕊便进了一家杂货铺铺子,看铺子里的粗盐不错,称了两斤,随口问道:“老板,我家想定做一些碗盘,不知咱们这镇里有没有烧瓷的?”
老板正拿着油质包称好的盐,闻言忙道:“有,就是镇上的人家,瓷窑在镇北。你想做什么可以直接去他家找人。”
这老板出乎意料的热情,游蕊付了钱出门的时候,他还特地出来指路:“往前第二个街口,向南转,巷子里第二家就是烧窑的徐家。”
游蕊道了谢,把油纸包放到背篓后,按照老板的指点找去徐家。
杂货铺是住家改造的,旁边是镇上的人家,一个在门口吃饭的妇人问道:“那是谁家的小娘子,长得那样齐整?”
老板揣着袖口,“上次我见徐老蔫那个非要改嫁到乡下的大姑娘,带着这小娘子来镇里置办东西。”
“是有凤的闺女?”妇人一脸八卦之色,“打从她嫁到乡下,好些年没见了,她也是个倔性子,当初说跟家里断往来,就真的一次都没回过娘家。唉呦,时间过得真快,她的姑娘都长这么大了。看样子已经嫁了人家,她还真准备跟她爹娘老死不相往来?”
老板摇摇头。
妇人指了指他道:“老巴子,你给她指到徐家的本家,这是想看热闹啊。”
“啧,你这个旺嫂子,忒把人看低了”,老板说道,“是那小娘子问烧瓷的,咱镇上不是只有徐家烧瓷吗?再说,那也不是老蔫叔家。”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杂货铺通向后面的帘子一动,走出来个拿着箩筐的妇人。
旺嫂子便也不着急回家洗锅刷碗,把刚才事学了一遍。
这边,游蕊已经来到老板所指的南转、巷子里的第二户人家。
这户人家门大敞着,里面来来往往的,看起来十分杂乱,一会儿听到要热水一会儿听到叫请大夫进去的。
看来她来的不巧,这家的妇人在生产。
因为这家的妇人生产,这一条巷子里的人家门口没有人,再看这院子里好些个妇人走来走去,应该是都在这家帮忙。
游蕊想今天一天徐家人应该都没有心情谈生意的,她还是先去镇上的各种铺子瞧一瞧日后再来。
窑厂那边,没有老板在,应也不能谈定制的生意的。
只是她还没转步,就见那位于南边的一个房间里跑出来一个双手带血、面上带汗的中年妇人。
“不成了不成了”,她皱着眉对一直等在门外的人道:“徐大娘子这胎位不正,娃儿是脚朝下的,十有八九要难产。”
刚才进去的大夫比稳婆还先出来,此时也摇头道:“这种情况,大小不能两全。”
一众人上前拦住那欲要离开的稳婆,“郑奶奶,你可不能走啊,好歹先照看一二,她家男人不在,只有这么个小女娃,你现在走了,徐大娘子有个什么,这责任可还在你身上。”
“就是”,又一个老妇人道,“有业早早地就给你郑奶奶送了辛苦费,你到跟前撂挑子,我们可不依。”
被几个吵嚷嚷的妇人推在前面的,是个才七八岁大的女娃,哭着道:“郑奶奶,您帮帮我娘吧。等我爹回来,一定会给您厚赠的。”
郑稳婆一脸愁容,打从出来汗珠子就没停下来过,叠手道:“我一个做稳婆的,能有那么狠的心吗?只是这徐大娘子的情况真的很不好,你们刚才也听张大夫说了,这不是我不管呀。”
徐家娘子其实才开始生半个时辰左右,但是她一看这是必亡的难产胎像,心里立刻一个咯噔,知晓这胎不能再接下去。
不论是保了大的还是保了小的,这对于稳婆来说都是颇具有打击性的一个名声。
只怪她学艺不精,当初看徐大娘子这胎像时,没有提前看出来,要不然她从一开始就不接的。
虽然现在退走名声也不好,但总比手底下有难产没保住妇人或是孩子的名声好听。
那些大户人家都特别讲究,请稳婆也总要经手全没有难产的好稳婆,而她们做稳婆的,赚钱也是多靠着大户人家一些。
郑稳婆坚定道:“你们别在这儿跟我浪费时间了,这一胎我真接不来”,说着一转身,让身后一个更年轻些的妇人拿出一串钱,塞到那个女娃手里,“这是当初你爹给的五百文辛苦费,我接不来自然不会那这个昧心钱。”
然后就要走。
徐家这些邻里一个个都上前拦住,“你不能走,你现在走了我们再去哪儿找个好稳婆?你这不是擎放着徐大娘子等死吗?”
“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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