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体分析完了问题,姜敏收拾包包准备离开,秦丽却提出,请她吃一顿饭。
“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请你吃顿饭是应该的。”
不等姜敏拒绝,秦丽已经叫了服务员来点菜。见这样子是没法推脱的,姜敏只好答应了下来。
面对不怎么熟的朋友,姜敏无法和她对视。两人对视无言,剩下的只有尴尬。她只好低着头,在手机上完成还没有看完的书。
“在看什么呢?”秦丽突然探过头来问,不等姜敏翻译,秦丽便感叹道:“你还是这么喜欢看书。”
作为回应,姜敏只是笑了笑,带着笑意垂下眼睛,依旧看着手机屏幕。
突然,对面传来一阵阵叹息。
姜敏也抬起头,正好和她的眼神对上。
“唉……这不是嘛,我最近烂桃花有点多啊!这个男的说,他以前打听过我,知道我有对象就没加我。我真的很不理解!”
姜敏顺着她的意思问,“那他是想追你嘛。”
“我只是觉得他挺帅的。”
“对了,你现在对象还是之前那个吗?”她突然想起,秦丽可是宿舍里有对象时间最长的一个。其余的不是没有就是找不到。
“你说他啊,早分了。也不算很早,就一个月之前吧,感觉像是过了很久。我现在有新男朋友了。他长得不怎么帅,但我接受不了空窗期啊,就答应他了。”
姜敏蹙了蹙眉,有点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和上一个分手呢,你俩在一起那么久了。”姜敏只是好奇,她们宿舍里的人都不会细问感情,只要能保住清白,其他还好。即使她本人不会喜欢这种对待感情的方式。
“我和他?再不分手就要结婚了。你知道吧,我妈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为了我们俩的感情,我也算是跟妈妈抗争很多年了,但要真的结婚,不行。”
姜敏像是受到了点拨,想起以前她们在宿舍里打电话的场景。“那时候啊,还总觉得他可怜,现在看来还是你可怜,他总把你气的半死。不过他也挺好的,你什么时候打电话他都接,包括你半夜三点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姜敏记得清楚,也是因为自己被她们吵醒。而秦丽却骂电话那头:“我舍友已经被你吵醒了!”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那现在这个呢?怎么认识的,靠谱吗?”就像是还在宿舍一样,姜敏按照惯例问。
“我觉得他人很好。只是我不会和他长久的,这是我确定的事情。”
“嗯……结婚也不能特别着急嘛,咱们现在还小,又不着急。”
“所以,这几个人我都聊着试试看。”
姜敏看呆了眼,不知道如何和她交流。她看着眼前的人侃侃而谈关于自己的恋情,说得人心烦。
以前在宿舍,她不愿意低头合群去聊些脑残话题,在她看来那些问题实在不值得交流。她并没有自以为多高尚,但宿舍里的话题实在无聊,而且她插不进去。
到了社会,彼此之间也就没了束缚,三观的不同也就加倍膨胀,任何人变成什么样都不奇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
饭吃到一半,手机叮当响了一声,姜敏低头一看,是金泽玉要她一起去接朵朵。
她一高兴,喜悦难以掩饰。举着手机对她说:“今天我要回老家一趟,等会儿我老公来接我。”
“是吗?你怎么这么高兴。”
“嗯……我期待很久了,所以就比较高兴。那,我等会儿要去赶车,就先不陪你了。”
“嗯,去吧!”秦丽答应着,她们宿舍里也从不妨碍对方要做的事。
刚刚的饭菜没吃几口,姜敏就跑了出来。一方面是兴奋,一方面是真的吃不下。
金泽玉同她约定好,要在附近的十字路口接到她,正好顺路。
这个时间人并不多,大多都待在办公楼或者餐厅里,所以她站在这也没什么,只是当站起来消消食了。
打电话时金泽玉已经在路上,本意是去店里接她,但她着急了,就出来等着他来。
金泽玉把车窗降下来,朝她招招手。
“就知道你会在外面等着,迟早会见到的,不用着急。”
姜敏系好安全带,握着带子“哦”了一声,能看出来她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之所以选择在今天去接那孩子,金泽玉自有自己的算盘。
如果找到这孩子的老家,那么一切都会水落石出。设局人也想到了这一点,陈平查起来就会费力。
唐皓那边也在搜寻孩子过去的病历,不过这孩子似乎隐藏得很深,无论怎么查,都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他想不出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难道是换了名字或者换了身份?有没有可能,朵朵的身份是双胞胎中的一员,她代替了另一个上了手术台,所以没有任何住院记录?
这种可能并不是不会存在,只是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他想不通,这条可能就被堵死了。
可就在昨天,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金泽玉是不是捐献过造血干细胞?!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至少能弄明白孩子为什么和金泽玉有血缘关系了。
只是,如果是造血干细胞,那孩子的基因应该和他相同才是……
总之,现在他们进本走进迷雾当中,陷入困顿。
金家的人并不是个个讨厌朵朵,姑姑和她的两个未出嫁的女儿把朵朵照顾得很好。只是小孩子一直郁郁寡欢的样子,让她们觉得很受伤。
“朵朵……”姜敏俯身轻轻叫了一声,期待又紧张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还认不认得自己。
孩子的记忆并不是很深,但习惯存在。朵朵朝她张开手臂,这是要抱的姿势。
姜敏立刻上前,将她拥入怀里。
“还认识我就好。不认识也没关系,我……”姜敏看了眼金泽玉,对着朵朵说的话不想被他听了去。姜敏想的是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至少在她成年之前吧,不要再次数抛弃她了。孩子的内心很敏感,任谁也经不起再三的抛弃。
金泽玉没说什么,只是带她们回去。
朵朵一直依偎在姜敏怀里,时间一长孩子容易疲惫。在姜敏怀里就睁不开眼睛了,知道下车的时候,也没察觉到被人放到了床上。
姜敏想,朵朵刚回到这里,地点是什么都不熟悉,应该有个熟悉的人,她才能安心一些。于是姜敏洗了手,就回来陪着这孩子。在她身边看书,时而觉得有什么变化就起身照顾她,倒是惬意得很。
金泽玉在家里半天都看不见她,甚至有些恍惚她到底是谁,又或者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走了?
他一间一间地开门,对于她守在那孩子的房间里是抵触的。
正当他犯难要不要去瞧小孩房间的门时,电话响了——
是唐皓的来电,大概是有什么进展罢。
“我觉得,那孩子可能不是你亲生的。”
“为什么这样说?”金泽玉问,随即转身离开那间房,全神贯注听着那头的声音。
“那孩子之前动过大手术……你之前又捐献过造血干细胞,很难不联想到一起。”唐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即使朵朵不是他的孩子又怎样?他被父亲陷害不是既定事实吗?他总说那个孩子是他受辱的标志,每天都在提醒着他过去发生的糟糕的事,他急着摆脱这个孩子的纠缠。
如果孩子的母亲在,或者外婆在老当益壮一些,他们都能放心把孩子交出去。而如果证明了金泽玉同孩子是父女关系,那么他就必须按照规定抚养她长大,每天都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他没办法逃脱。
如果证明了不是他的孩子,他又会怎么处理呢?皆大欢喜地将孩子再一次遗弃吗?
“那样的话也不能改变基因吧。”金泽玉语气平淡地说,“我刚去家里把这孩子接回来了,姜敏好像很喜欢她,一直陪着她睡觉呢。”
“是吗?那目前最大的麻烦是你自己啊。”唐皓半开玩笑地说,也希望他能借此接受这个孩子。
“她是一个孩子,不是小猫小狗,以后长成什么样子又有什么人拿她来威胁我?我不想面对的是这个孩子带来的琐事。”他顿了顿,接着说:“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被抛弃,将来她长大了,知道自己是有可能给我带来麻烦的。那又怎样,她无力拯救现状。”
唐皓沉默着,这也算是金泽玉的一块心病吧。不过他考虑的那些也对,作为朋友,他也该帮他做这件事情的。
挂了电话之后,金泽玉大步走到儿童房里,发现姜敏伏在那孩子的旁边睡着了,不免有些气愤。自己放着有床不睡,非要贴在一个孩子的身边,她是非要给自己找罪受吧?!
他直接上前抱起她,将她带回房间让她睡在床上。
看吧,现在就已经有麻烦了,不仅仅是他,还有姜敏。现在的感情还不怎么深就能睡到一起,等以后要送朵朵离开,那她不会哭死?
所以对他来说,能让姜敏和朵朵分开的办法,是转移她的注意力。姜敏之前那么抗拒小孩,看她能招架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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